陆景秀弃了那看门的小嘎子,带着拥忠降措直奔经房。一路小跑,来到房门刚要闯门而入,却思道:“若是自己怎么闯都行,可是带着拥忠降措两个师叔不认识的人一起进去终归不好啊!”想罢,退了两步,叫道:“师叔,你看谁回来啦,是我回来啦!”
次旦正在和弟子珠杰讨论佛经。珠杰是陆景秀来到金刚宗的第二年拜入金刚宗的,三十岁左右。由于慧根深厚且颇具大智慧,更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让次旦喜欢,收为第一个徒弟,并隐隐有让珠杰成为下任住持的意思!
“师傅,我出去看看。”听了外面陆景秀的大叫,珠杰道。次旦却是一下站了起来,他常年修炼“五轮瑜伽乘密”大法,虽然是残破的法门,可也让他耳聪目慧远胜常人,他道:“好像是你小师弟的声音!咱们出去看看!”珠杰听后也是惊喜交加,小师弟与向巴师兄及多吉下山去换经,却赶上了奴隶暴乱,已经失踪大半年了,听见可能是小师弟回来了,又惊又喜。连忙随师傅走了出去。
陆景秀在门外看着房门打开,他的次旦师叔和珠杰师兄走了出来,千言万语待在胸口,却只轻轻道出一句:“师叔…”
次旦看见陆景秀,虽然变化很大,但他一眼就认出,他连道:“景秀?是你?你快过来。”正说着话便向陆景秀奔来,陆景秀见此,怎还忍得住,也跑向次旦,待到近前撞进次旦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虽然心里二十多岁了,可依旧是一个孩子,面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予他温暖放松的人,他此刻就如同在外面受了委屈没人为其出头、为其伤心的孩子一样,此刻见到次旦,内心情绪爆发,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喷涌而出。
抚摸着陆景秀的头发,次旦的点滴眼泪落在了上面,轻轻抚摸,轻轻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景秀,咱不哭了,不哭喽。”
陆景秀听此,哭的却是更凶了,他不用再面对凶残的巴俄、深沉的吨噶等人,回到次旦身边,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伪装了,可以任性胡闹,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轻松。
珠杰看见陆景秀身后的拥忠降措,却不见向巴和多吉,心中暗道不好,怕次旦见到陆景秀后大喜,又听闻向巴和多吉的死讯大悲,知道大喜大悲最为伤身,他便道:“小师弟,不要哭了啊,还有客人呢,你也不介绍介绍。”
陆景秀发泄一通,心里畅快了不少,想起还有拥忠降措两人在身边,擦擦眼泪,颇有不好意思的道:“哦,这不是客人,是我的好朋友!”拥忠降措却是有些吃惊,不是因为陆景秀的话,而是因为陆景秀的表现,他们没想到一向成竹在胸手段狠辣的陆景秀竟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时,次旦也反应了过来,对着拥忠降措二人一笑,问向陆景秀道:“景秀,你向巴师兄还有多吉呢?”
陆景秀脸色暗淡下来,低声道:“师叔,我向巴师兄,他已经逝世了。”
次旦虽有准备,还是心头一痛,低声道:“怎么回事啊,你们下山都发生了什么啊?”
陆景秀低声把下山后的是说了一遍,待说道拥忠降措二人时为了朋友挺身而出,又知道陆景秀身后的两人便是拥忠降措,次旦对着二人双手合十,念了几遍六字咒。
当听到向巴因发烧又没有医药而死时,次旦更是咒语念个不停。待听完陆景秀这半年的经历,次旦沉默半响,最后叹道:“向巴是为了换取经书而死,定会升往极乐世界!多吉为了解救万千奴隶,更是万家生佛!”
次旦缓过心神,打量会陆景秀,道:“你走时还是个十三四岁的顽童模样,现在却是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了。竟长高了这么多!”
陆景秀忸怩的道:“师叔,我都已经十四了,没几个月就十五了。”
“长的太过老成,到青年时却是会多苦多劫啊!”次旦叹道。
陆景秀却是知道,他这半年的变化一是经历的事太多心神疲劳,二是他的龙象般若功到了第四层的缘故。他转移话题道:“师叔,我这两位朋友以后就留在咱们寺当个俗家供奉长老吧?他俩功夫很高的,以后也能保护咱们点。”
“二位居士奴隶出身,却能抛弃权势富贵,可谓有赤子心呐,咱们寺能有这样的长老,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陆景秀介绍二人时并没有说出二人是獒奴出身,次旦只以为二人是普通奴隶。拥忠降措听后憨笑不断。
“恩恩,那以后就让他俩住在西边林子旁的屋子里吧!”陆景秀喜道。次旦微笑道:“好,都依你。”
这时珠杰说话道:“师傅好偏心,对着师侄百依百顺,对徒弟却是看管甚严呀!”陆景秀连忙接道:“哎呀,珠杰师兄,我想死你啦!”说罢作势便向珠杰抱去,珠杰却一动不动,微笑的看着陆景秀。见此,陆景秀停住哼道:“哼,一点都没想你的。”
“好啦景秀,去给拥忠降措安排房间,安顿好了过来见我。”却是次旦看出了拥忠降措的拘谨,他不想让任何人难受,便说话打断了陆景秀珠杰的笑闹。
“哦哦,好的师叔,我这就去。”待拥忠降措对次旦和珠杰行过礼后陆景秀带二人前往住处。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转眼间陆景秀在珠林部落已经回到金刚宗三个月了。
这日,在拥忠降措二人的大院子里正有两人在比武较量。却是达娃和拥忠,二人打的你来我往虎虎生风,虽然拥忠不是达娃对手,可达娃却是喜欢和他这样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的人比拼招式,所以只用简简单单的招式也不用内力,打的却是有来有往。自打这两个兄弟来了后,达娃却是找到了比武的好伙伴,二人没来金刚宗之前根本就没有能让他打个痛快的,虽然陆景秀和多吉都能和他过几招,可他看见陆景秀多吉瘦弱的身体便提不起心气。
拥忠降措这两兄弟又与达娃脾气相投,故三人天天比武较量。
看着二人拳来脚往打得不亦乐乎,陆景秀心底也是颇为高兴,达娃的龙象般若功在他悄无声息的传授下已经到了第五层,拥忠降措也快练到了第三层,陆景秀自己也是每天苦练不已每天都有进步。
这时,次旦却突然走了进来,达娃和拥忠连忙停手,上前问好。陆景秀也上前道:“师叔,你咋来了啊?”
次旦笑道:“怎么,我是寺里住持,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嘛?”陆景秀挠挠头苦笑,突地,他发现了次旦有一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却又是看不出来,只是疑惑的望着次旦。
次旦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前几日对瑜伽乘密的经文又有了些见解,好像眼神变的清澈透亮了呢。我刚刚给你师兄讲完,却是来找你给你讲讲呢!”自打拥忠降措二人在林子旁的大院子里住下后,没多久陆景秀也搬了过来,方便他练武也方便他逗弄幼鸟,偶尔回次旦的房间隔壁去睡,次旦已经两天没看见他了,便过来找他想把瑜伽乘密的见解告诉他,也有事要对拥忠降措说。自从珠杰来了金刚宗后,陆景秀便不再天天伴在次旦一旁了,把这份差事让给了珠杰。他现在只是偶然去次旦一旁读文研经。
“哦?师叔快进屋,好好教教我呀!”陆景秀听后惊喜不已,回来当天的晚上他就把嘎乌盒里【瑜伽乘密】的绸纸交给了次旦。次旦修习了【五轮瑜伽乘密】数十年,看了【瑜伽乘密】没几天,境界就反超了陆景秀,开始教陆景秀和珠杰二人。
次旦微笑对着拥忠降措达娃点了点头,便随着陆景秀走进了屋子,开始为陆景秀讲解起来,陆景秀有时迷惑不解,有时恍然大悟。两个时辰后二人才走了出来。次旦出来后对着拥忠降措道:“拥忠啊,你二人明日早点起来,去大经堂随众人诵经!每月一次,全寺的人都会前去,上次我以为景秀会叫你俩呢,这顽童却是只顾着自己了。”
拥忠降措听后却是开心不已,知道自己两人已经融入金刚宗了,刚要答话,却被打断。
只见外面奔进来一只丑鸟,这鸟直奔陆景秀而来,却是把陆景秀身前的次旦惊了一下。
次旦望着这鸟熟练的爬上陆景秀的肩膀,有些迟疑。陆景秀以为幼鸟把次旦吓到了,便呵斥道:“小丑,你老实点!”
这丑鸟与三个月前比起来已经有了不少变化,比三个月前大了一圈不止,胸膛以上还是光秃秃只有几处有着羽毛,稀稀落落的,打着绺儿,横七竖八贴在身上,看上去像是一只神气扬扬的落汤鸡。只有两只翅膀上,羽毛比较丰厚,尖端各竖起一排利剑似的长羽。身上层层褶皱的皮肤上面散布着数不尽的黑点,铁灰色的长喙好似两把上下开合的钢刀,生有锈斑一样的图案。双眼依旧是血红色的,仿佛正在燃烧的红宝石。
幼鸟变化不小,翅膀上如同利剑的长羽及长喙越来越像大鹏鸟,陆景秀隐隐怀疑,这的确有可能是当初那只大鹏鸟的后代,是和别的禽类杂交而生。虽丑,却隐约有了点大鹏鸟的风采!
次旦只在三月前陆景秀回来时见过这幼鸟一次,当时他只以为幼鸟是一只成熟的大鸟因为别的原因羽毛脱落而已,陆景秀孩童心性见着好玩便抱了回来。
次旦迟疑道:“这是?这是幼鸟?”
陆景秀当即回答:“是啊,师叔,它还不到半岁呢!”
“啊?半岁就这么大了?你从哪里得来的?”
陆景秀当即便把在山谷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藏了自己杀死两个兵卒的事,他可不想毁坏在次旦师叔心中的乖宝宝形象。
次旦听后,长叹道:“没想到你竟有这样奇异经历,以后好好待它,它是天龙八部中的六部迦楼罗。本不会认任何人为主,却阴差阳错的跟在了你身边!不过,待它长大会飞翔了,恐怕也会离你而去。”
“啥?迦楼罗?”陆景秀对次旦的话却是一句没听懂。
次旦瞪了陆景秀一眼,喝骂了声“不学无术”,才解释道:“天部龙部等八部,在【法华经;提婆达多品】;有言;曰‘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迦楼罗以二部即龙众为食,迦楼罗即是大鹏鸟,这只是卵生护法大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