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华走进卧房,阮洁琼带着哭腔,“爸……可是我不喜欢朱晋了,我……我好像不喜欢他了……”
阮文华转过身,怒火冲天,“不喜欢?阮洁琼你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当初是你自己说喜欢朱晋,非要和他在一起!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就因为我当年在外面有了别的相好,你就要这样折磨我吗?我不仅是你的父亲,我也是男人!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够多了!阮洁琼!”
阮洁琼看着父亲眼里的红血丝,看着父亲青筋暴起的额头,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女孩了,她22岁了,而父亲也老了。
甚至于,父亲会开口对她说,他也是一个男人,他也需要爱,他也会感到孤独和委屈。
阮洁琼从前认为,天底下所有的爱,都是爸爸对妈妈的那种无微不至。后来她渐渐明白,人性是复杂不可解释的。
阮洁琼知道自己错了,她也知道,父亲错了。
他们都错了,可他们都难以回头了。
父亲在意的是对外的名声、以及她的身体健康,而她在意的,是那份虚无缥缈的真爱。
真爱还存在吗?就像爸爸和妈妈之间的那份爱,算是真爱吗?
阮洁琼想不明白。
隔天一早,向家。
向阳还在睡梦中,房门便被卫昊敲响。
卫昊直接打开房门,窜进向阳的被窝里,大声道,“哥起床了!都中午了!奶奶让我叫你,家里来客人了。”
向阳的头发睡得根根立,他缓缓坐起身,呆滞的看着卫昊,“谁来了……”
卫昊盘腿坐在向阳的对面,说道,“朱梦一家。”
向阳猛得瞪大眼,“什么玩意?”
卫昊表情夸张,“猪!懵!一!家!”
向阳下意识开口,“艹!”
卫昊下床,“起床?”
向阳揉了揉脸,随手抓过睡衣上衣,他赤裸着肌肉壮实的胸膛,下了床。
卫昊看着向阳的上半身,故作星星眼,猛汉娇羞,“哎呀讨厌,人家害羞。”
向阳一脸恶心的看着卫昊,“滚!”
朱梦一家前来拜访,让向阳略感意外。
向阳本以为,朱梦在受到他的威胁后,会分寸大乱,消停一阵。未想到,对方直接撞上了门,有点迎难而上的意思。
向阳心里清楚,对方此举,要么是宣战,要么,是在表达“此事与朱家无关”。
向阳洗漱完毕,穿了身休闲装。
大厅里,奶奶正同朱梦父母聊得畅快。
向阳此前只在照片上看到过朱德发和钱虹二人,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当然,还有那个坐在沙发里只顾着吃水果的朱晋。
向阳带着几分礼貌性的微笑,走下了楼,卫昊跟随其后。
奶奶看到向阳下楼,急忙招手,“向阳!快来,奶奶给你介绍一下。”
向阳并不打算在奶奶面前失态,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他打了招呼,毫无攻击力。
朱德发和钱虹也同是一副好接触的模样,热情自来熟。
钱虹嘴皮子好,当场夸起了向阳,“真是一表人才啊!以前常听朱梦说向阳好,向阳优秀,说向阳和明远年轻那会儿特别像!”
钱虹一脸欣赏的看着向阳,“今天终于一睹真容了!”
朱德发在一旁憨憨的笑,捧着臭脚,“这向家的基因啊,就是好!我们一直惦记着来看看向阳呢,可得让我们朱晋好好跟向阳学习学习!”
说着,朱德发冲着朱晋说道,“朱晋!你和向阳年纪差不多,你们好好认识一下!以后啊,你可要跟着向阳学习的!”
朱晋冲着向阳笑了笑,一副明明没什么兴趣,但不得不打招呼的强硬感。
这时,大姑姑从门外进了屋,冲着奶奶说道,“妈,我们之前种的花开了,你们出来看看啊,外面空气可好了。”
说罢,朱梦搀扶着奶奶,带着钱虹和朱晋,一起去院子里赏花。
朱德发留在了大厅,并未跟随而去。
向阳的目光落在朱德发的身上,饶有意味,他直接坐进沙发里,坐在朱德发的正对面。
奶奶不在,向阳便没了演戏的欲望。
他的眼神略显轻佻,嘴角微牵,他自然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的姿态。
卫昊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在向阳的身后,嘴脸严肃。
朱德发苦笑道,“向阳回国,是准备直接去集团上班吧?”
向阳不说话,就默默地盯着朱德发,眼神里的平静,渐渐显出了几分侵略和嗜血。
朱德发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向阳,会有如此震慑的气场。在向阳毫无表态的坐到他正对面的一刻,他便意识到,这个毛头小子不好惹。
气氛尴尬,朱德发再次开口,“我还打算让朱晋去向家集团好好学习学习呢,正好你回来了,你和朱晋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向阳继续不说话,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迷之微笑,眼神却显得极其不友好。
明明向阳一个字也未说,但就是让朱德发觉得,自己受尽了侮辱。
朱德发准备站起身,“我也去外面看看吧,参观参观你家的花园。”
这时,向阳先一步起了身。
向阳的目光持续落在朱德发的身上,朱德发保持着起身前的动作,身子骨僵硬。
向阳绕着走到朱德发的沙发后侧,他的手指轻滑在沙发靠背的边缘上,直至,他站到朱德发的正后方。
向阳的双手,自然的按压在朱德发的肩膀上,他朝着朱德发的耳边微微靠近。
向阳低声开口,“朱叔叔,你的拉链开了。”
说罢,向阳直起身,轻蔑的笑了笑,他随手拍了拍朱德发的肩膀,转身朝着家门外走去。
等向阳和卫昊的身影消失,朱德发已然一身冷汗,他发着呆,两只手十指交叉紧握,搭放在双腿之上,手指关节被握得发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裆,拉链果然滑开了。
他长舒一口气,脑门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不自觉地眨眨眼,他很清楚,他遇到了不好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