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洁琼的身影消失在单元楼内，向阳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小柔，他用力抻了个懒腰，痞痞的说道，“我不开车了，我累了。”
柳小柔皱皱眉，“你哥回家了，你就原形毕露了是吗？吃我家面条的时候没听你说累！”
向阳耍着无赖，“我不管，你开车，我要享受。”
柳小柔恶狠狠瞪着向阳，但身体还是乖乖的坐进了驾驶座。
柳小柔车技不娴熟，一路开得都极慢。
性子急的向阳最受不了司机开慢车，但在柳小柔这，他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柳小柔两只眼直勾勾的盯着路况，身板绷得笔挺，两只手紧抓方向盘，俨然一副新手上路的姿态。
向阳窝在副驾驶，一直看着柳小柔的侧脸，看着看着，他便打起了瞌睡。
在英国那些年，他每次出门，都是向明远给他配备司机。
他从不敢在车上睡觉，从小吃尽苦头受过太多欺骗的他，是不敢在不信任的人面前打瞌睡的。
这会儿，尽管他知道柳小柔车技差，却像个死猪一样，睡着了。
柳小柔倒也没惯着向阳，只管把车开到蛋糕店，压根没打算把向阳送回家。
车子急刹在路边，向阳瞬间惊醒。
柳小柔的两只手从方向盘挪开时，手掌心一层汗，方向盘上也是汗。
柳小柔放松一笑，“到家啦！”
向阳揉揉眼，看着方向盘上闪着光的汗水，他不禁笑出声，“方向盘出汗了？”
柳小柔佯装不尴尬，“你的方向盘太潮了，返潮。”
向阳哭笑不得，柳小柔一脸傲娇的打开车门，“自己开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不要打瞌睡。你要是实在太累，就和我语音通话。”
向阳点点头，“嗯。”
柳小柔跑回蛋糕店，店里为她留的灯很快便熄灭。
向阳坐在驾驶座，两只手碰了碰方向盘，手汗都是带着股茉莉护手霜的香味。他看着方向盘傻笑，手机在这时来了微信消息，是柳小柔。
上面一行字简单粗暴，“赶紧回家！慢点开！”
阮洁琼家。
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家庭氛围，此刻布满了阴郁气息。
阮洁琼万万没想到，在她下定决心和朱晋分手，并打算放弃这个孩子的时候，一直以来反对她的父亲，却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客厅里，阮洁琼站在角落，父亲坐在沙发上，一地的狼藉，一地的陶瓷碎片，都是父亲刚刚发火后的杰作。
阮洁琼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看着家中狼藉一幕，她唯一庆幸的，是母亲这几日在医院接受治疗，没有在家，不会身临此刻的恐怖。
客厅里寂静无声，阮洁琼的父亲阮文华低头喘着粗气，他有一肚子的怒火，却无法对女儿发泄。
阮洁琼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眼前发生的事，是她未曾预料的。
缓着，阮文华抬起头，满是责怪的看着阮洁琼，“怀孕了，你打算分手了？当初我让你们分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听！现在闹出人命了，你还要继续任性，是吗！传出去丢不丢人！我阮文华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怀了身孕，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更丢人的，是你竟然要杀死这个孩子！”
阮文华气的浑身发抖，“你妈为什么身体不好，为什么落下病根！就是因为当年在生你之前，她曾怀过一胎，可那时候我没钱，她觉得养不起孩子，就把孩子做掉了！后来我们有了你，但她因为之前做过一胎，导致后面一直在打针，就是为了能保住你！生产的时候也差点因此丧命！你以为做掉孩子是儿戏？是闹着玩的？你以为怀孕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不要命了？你不要脸了！”
这是第一次，阮洁琼在父亲这里，看到如此痛恨的情绪。也是第一次，她被父亲说不要脸。
本来立场坚定的她，此时此刻，又一次没了主见。
半小时前，她在柳小柔和向阳那里得到的肯定和能量，因为父亲的一番话，归了零。
阮文华抓着自己的额头，连续几声低吼，他很少在阮洁琼面前发火，这是22年来少有的几次。
等他自己平复了情绪，再次看向阮洁琼，决定道，“结婚吧，既然怀了孩子，就结婚吧。未婚先孕，我阮文华丢不起那个人！打了胎以后你也嫁不出去，没人会要你，朱晋不要你，其他男人更不会要你！结婚吧，明天我去和朱家谈。”
阮文华强忍着站起身，他朝着卧室走去，又停了脚，“这件事你先别和你妈说，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还有，我也提前说清楚，结婚以后如果朱家让你来找我要房要车，我什么都不会给，你和朱晋自己出去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