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们说,实在是那荷包丑得别具一格,不伦不类。
但能被暴君佩戴在身上,还暗戳戳炫耀的。
就说明这个荷包不简单。
有聪明的臣子已经猜到了,一脸谄媚地拍着马屁。
“皇上腰间的荷包真是不俗,看着精致极了。”
暮寒轻抚了一下腰间的荷包,神色淡淡,眸中却泛着满意之色。
显然,这个马屁拍对了。
其他臣子见状,纷纷奉承道:“这荷包当真是绝无仅有,天下独一份。”
独一份的丑。
“是啊是啊,不知道这么精妙的荷包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微臣猜,能被皇上挂在身上的,一定是小公主吧。”
也就那个三岁的小公主能绣出这么丑的荷包。
其他宫妃要是女红这么差早就失宠了吧!!
“嗯。”暮寒唇角微微上扬。
“孩子一片心意,朕不好辜负。”
话虽如此,话里话外的炫耀之意和嘚瑟,以为谁听不出来呢?
几位臣子面上笑呵呵地称赞着,心中却忍不住如此腹诽着。
“小公主真是心灵手巧,小小年纪竟如此精于绣活。”
“小公主一片孝心,实在令臣羡慕。”
“小公主果然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就会绣荷包。”
几个文官闭着眼将糯宝吹得像个神童。
暴君眉眼满是愉悦之色,看起来龙心大悦。
但偏偏,总有一些没眼色的。
“精巧?”一个武官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是认真的吗?这么丑的荷包,哪里说得上精致。”
“虽说公主一片孝心值得歌颂,但这荷包也太丑了吧……”
那个武官身形魁梧,看起来像只大黑熊一样,声如洪钟。
人如其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仿佛看不到暴君阴沉的视线,大大咧咧地说:
“皇上,您可别听他们胡说,这些文人就是爱夸大其词,这是捧杀,捧杀好吗?”
这话一出,所有臣子们齐齐在心中骂了一声:傻叉!
暴君眉眼阴沉,冷飕飕道:“捧不捧杀不知道,朕看你挺想被杀。”
要不是此人武功高强,立下汗马功劳,就他这榆木脑袋,早被暴君杀头了。
“哈?”那武官挠了挠头,一脸郁闷。
皇上冲他发什么脾气啊,他说的不是实话吗?
难道要他睁眼说瞎话,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虽然糯宝绣的那个荷包确实丑兮兮。
但这话暴君自己说可以,别人嫌弃就不行。
见那个武官还不知死活地在那里嫌弃。
暴君一怒之下,直接打了他二十下板子。
那武官是个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受伤是家常便饭。
二十板子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就是觉得纳闷。
皇上这心思真是越来越纳闷。
“皇上曾经不是说过,他最厌恶欺瞒他的人吗?怎么我说实话他还不爱听了呢?”那武官纳闷地嘀咕道。
德公公实在看不下去了,“杨大人,你可别说了,小心皇上再让你吃十大板子。”
皇上的宝贝闺女你也敢说,不要命啦?
德公公叹息着摇摇头,这大笨熊真是没救了!
眼见暴君快走远了,他连忙小跑着追上去。
“皇上息怒,粗鄙之人不懂欣赏。”德公公谄媚地笑道。
“小公主绣的荷包明明颇为童趣可爱,一看就是下了功夫,花费许多心思的。”
德公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奴才瞧着都喜欢得很!”
慕寒阴沉的脸色稍霁,听到德公公最后一句话,他顿了顿,将腰间的荷包藏了起来。
注意到这一幕的德公公:“……”
皇上你不要太离谱!
倒也不必如此宝贝这个丑荷包!
压根没人惦记好吗?
德公公心里忍不住腹诽。
虽然这个荷包出自小公主之手。
可是它未免太丑了,谁会惦记啊?
估计掉在地上都没人愿意捡。
然而……
没过多久。
德公公就见识到了,这宫里什么人都有。
不仅有人惦记上了这个丑荷包,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慕君泽的视线落在父皇腰间,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暮寒自然注意到这一幕,大大方方将荷包露出来。
“好看吗?”暴君忽然问。
暮君泽:“好看。”
德公公手一抖,差点将茶水倒在暮寒身上。
太子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果然不愧是父子,审美都一致。
慕君泽的审美当然没有问题,之所以觉得这个荷包好看,那是因为出自糯宝之手。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出自糯宝之手。
这个嘛……
懂自懂。
果然。
暮寒薄唇微勾,低磁的嗓音似乎含着笑意,“你妹妹亲手绣的。”
暴君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荷包,满意地看到太子眼里流露出些许羡慕。
“想要吗?”
暮君泽闻言,顿时惊讶地抬头看向暮寒。
似乎没想到,父皇竟然会舍得把荷包给他。
暮君泽意随心动,微微点头。
“多谢……”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暮寒轻飘飘地说:“可惜你没有。”
“想要也没用。”
暮君泽:“……”硬了,拳头硬了!
太子殿下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德公公跟在皇上身边,亲眼看到他是如何犯贱的。
暴君似乎恨不得昭告天下,糯宝给他绣了一个荷包。
尤其是被那群文官这么一拍马屁,暮寒整个人都飘了。
太子羡慕的目光让他颇为得意。
“皇兄,您唤臣弟所谓何事?”暮珩一接到传唤,就立即动身进宫。
他还以为暮寒找他是有要紧事。
却不成想,暴君将一个荷包拿了出来。
“你看看这东西。”
“这是何物?”暮珩眼里流露出疑惑之色。
他接过那个荷包,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但皇兄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暮珩谨慎地将荷包放在鼻尖轻闻。
莫非里面藏了毒?
暮寒并不阻止,就那样看着他检查半天,才让德公公把荷包收回来。
德公公同情地看了战王一眼,心道,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恕臣弟眼拙,这荷包有什么不对吗?”暮珩不懂就问。
暮寒善解人意的为他解惑:“这是糯宝送给朕的荷包。”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她亲手绣的,为了给朕绣这个荷包,手指头都被扎破了好几次。”
这是小家伙为了邀功,娇气兮兮地将手指头递到他面前,缠着爹爹给她吹一吹。
暮寒这才得知的。
暴君既心疼又感动。
他的女儿这么爱他!
自然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尤其是那些没女儿,又想和他抢女儿的人。
暮珩:“……”
他沉默地盯着暮寒。
向来忠心耿耿的战王,头一次和太子不谋而合,产生了想要“篡位”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