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战,还是避免不了。
东青去了没多久,一声惊雷般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奉国寺,地面的震动蔓延到僻静的禅院这边来。
褚欢景烜等人都惊了,纷纷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也当即看到了一簇火光伴着黑烟升起。
景烜狠狠倒吸了一口气,当即吩咐:“怎么回事?去看看。”
身边的高登立刻应声轻功跃起,迅速往那边去。
骚动惊叫的声音隐约传来,伴随着 兵器碰撞的声音,是挺激烈的打斗声。
了然大师从禅院里匆匆出来,也是听到了动静,那张睿智的老脸上,有种难掩的震惊,眼中尽是悲悯。
他合掌叹了一句:“阿弥陀佛,还是避免不了一场血光。”
褚欢和景烜几人闻声看去,不由得纷纷纳闷,了然大师也算到了今日会有事情发生?
只是,谁也没心情过去多问。
很快,高登回来。
“殿下,那些杀手反抗,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好些百姓被杀了,净恩佛殿里埋了火药,被趁乱跑进去的杀手引爆了,如今净恩佛殿塌了,幸好里面没有百姓,却砸死了两个留守殿内的僧人”
景烜虽戴着面具,却可见眼神透出浓浓憎恶,只怕脸色也冷沉到了极点。
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咬牙道:“杀,调动所有人过去,立刻将那些人杀个干净,除了寻常百姓,本王不想天仇门的人有一个活口留下!”
“可是殿下和王妃这里 ……”
景烜看了一眼了然大师,道:“有师叔祖在,不会有事。”
了然大师看过来,老眼平静,没说什么。
高登立刻召出所有人,赶着去动静不断传来的方向了。
接下来,便就是一场血腥屠杀。
。
奉国寺之外,一处山崖上,独孤无筹站在一颗树荫下,听着寺庙里隐约传出的 杀伐之声,面上无喜无悲。
手下匆匆而来,低声禀报:“门主,明王动了怒,派出所有人剿杀我们的人,只怕今日出动的这一百多个门中兄弟,都难有幸免了。”
独孤无筹不在意的啐了一句:“一群废物,若非他们办事不利,也不会轻易被明王的暗卫察觉,死了就死了。”
手下默了默。
独孤无筹侧眸吩咐道:“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立刻去给本座查明王妃,本座要尽快知道她的生平事迹,再想办法画她的一幅画来。”
顿了顿,独孤无筹加重语气强调:“尤其,她的生母,也要查清楚出身来历和生平事迹,也要弄一幅画来。”
手下有些意外,可独孤无筹吩咐的事情,只管做,不能多问,他便不敢多问了。
只得停下,匆匆去办事。
又只剩下独孤无筹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崖底的一片风光 ,思绪飘飞,心中仍在骇然。
他找了这么多年,是要找到了么?
那个消失了三十年的人,会在那个明王妃 的母亲么?
希望是吧。
如果是,羌国便后继有人了!
。
杀手被剿杀完的同时,景烜的手下也伤亡不少。
可最可惜的,还是无辜死在那些杀手手里的百姓,多达二十多个,其中有几个,只是几岁的幼童。
人都死了,孟泽才带人赶到,将整座奉国寺都包围起来,收拾整理这一场打杀后的残局。
景烜站在一地的百姓尸体前,呼吸都在颤抖。
褚欢在他旁边,也捂着心口,脸色很是苍白,难受得厉害。
她只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我不该来奉国寺的。”
她怪自己。
这些杀手,本是为了杀她而来,如果她不来奉国寺,这些人便不会趁机杀她,不会潜伏在奉国寺,不会牵连这么多无辜百姓。
虽非她所愿,却也因她而起。
景烜 忍着心中的痛楚,转身 看向她,宽慰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丧尽天良,你也是无辜的。”
褚欢苦笑:“我知道 我是无辜的,可若我今日不来奉国寺,他们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都是些努力活着的寻常百姓,本是来奉国寺上香祈福的,却无端命丧……”
景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她的错,可又不能说和她无关,她这般心怀悲悯的医者,怪自己是正常的。
这件事的因果,几乎是一个死结了。
褚欢道:“一定要好好安葬这些人,抚恤好 他们的家人,还有……”
她抬眼,咬牙道:“天仇门和幕后买凶之人,都得死。”
景烜重重点头:“好,我会跟天仇门算这笔账,也会查清此事。”
褚欢没再说什么,看着面前的一地尸体,再看着周围的片片血红和那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横七竖八的尸体,眼底满是阴郁。
。
回到城中的时候,奉国寺的事情也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自然,宫里也知道了,皇帝先是派了人去奉国寺处理后续的事情,又派了人来看褚欢没有没有问题。
他不关心褚欢如何,但是褚欢腹中的孩子却不能有事。
褚欢送冼氏回了褚家,便跟着景烜回了明王府,到王府的时候,宫里的人已经在等着了,是皇帝身边的心腹施庆山。
施庆山看过褚欢,问候了一番,确定褚欢并无 大碍,放心了。
后又跟景烜问了一些奉国寺的事情,得知是有人买凶,让天仇门的人刺杀褚欢的,惊得不行。
因为传回的消息,只是说有乱党在奉国寺作乱 ,并没说明是特意刺杀褚欢去的,怕传出去对褚欢不利 ,皇帝便也不知道内情。
施庆山匆匆回宫去了。
景烜再来扶云阁时,褚欢已经把自己关在寝阁中,把几个侍女都赶了出来,谁也不肯见了。
景烜不放心她,还是想办法开了门进去,见到褚欢坐在窗下的榻上,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他无声的走过去,坐在另一边,没打搅她,只默默地坐着陪她。
。
只 一夜过去,关于褚欢和冼氏的情况和画像,一并送到了独孤无筹手上。
虽然昨日在奉国寺,独孤无筹已经正面看过了褚欢的脸,可再看画像上熟悉的面孔,他也还是吸了口气。
真像啊。
他又赶紧打开了冼氏的。
看到完全陌生的面孔,他皱起了眉头:“你确定这就是明王妃的生母?”
他今日虽然在奉国寺,却没注意过冼氏,也没有机会看见冼氏的脸。
因为他不是一直跟着她们的,他看到褚欢的时候,是褚欢从往生殿出来,那时冼氏不在。
他看到褚欢的脸后,便追着褚欢去了,更是没有机会见到冼氏长什么样。
手下道:“回门主,这就是,属下是寻了见过那冼氏多次的人画出来的,而且属下昨日也曾见过冼氏一眼,绝不会有错 。”
独孤无筹拧着脸色,很是茫然:“既是母女,怎会毫不相像……而且大帝姬不长这样,十四岁时的模样和褚欢如此相似,便是后来长开了也不会毫无半分相似,难道是我想错了?”
手下谨慎道:“或许是门主想错了,那冼氏乃是贱籍妓子出身,怎么会是大帝姬 呢……”
独孤无筹豁然抬眼:“贱籍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