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众臣行礼后,老朱便和颜悦色问道:“诸位以为咱大孙可否当得太孙,做咱大明的三代皇帝?”
文武群臣被困于宫中近半个月,本以为出去后街上会是一团乱麻。
谁知,井井有条较之前更甚。
听闻家里人述说了朱允熥的一些处置事宜,以及城中百姓对朱允熥的评价,他们不得不承认朱允熥的能力的确出众。
相比较于这些,只是修个书的朱允炆确实有些不够看。
公心而论,朱允熥的确比朱允炆更适合做这个太孙。
至于石碑谶语嘛。
懂得都懂。
先不说人为因素有多高,光是谶语本身就有多种解释。
明亡于三。
这个三不见得非得是朱允熥。
没必要被一句可能性微乎其微的谶语吓破胆,而弃朱允熥这个合格储君不用。
“在这次天*的处置上,太孙果敢迅捷反应灵敏,没让一个百姓因此死亡,又攻克了千百年来人人谈之色变的疾*。”
“太孙有能力有本事,且又装有黎庶万民,臣以为太孙完全当得起这个太孙,更当得起第三代君王。”
率先说话的是内阁首辅黄淮。
内阁参赞机务处理奏章,做的就是老朱秘书的活儿。
身为高级秘书,当然是老朱指哪他们就打哪儿的。
更何况,内阁刚刚初创正需要狂刷存在感,来体现自身的存在价值。
尤像这种事件本身没啥问题,全体文武又不得不支持的。
既不会让他们有谄媚邀功的嫌疑,又可以以此博得老朱的好感,绝对是两全其美的好机会。
“臣附议。”
“自天*发生以来,太孙切实解决每一个百姓的实际问题,赢得城中百姓的高度赞赏。”
“臣以为太孙之仁心,是完全当得起三代皇帝的。”
这次说话的是杨士奇。
之后,胡广杨荣的等内阁其他成员,也都纷纷表了态。
引用的无不都是朱允熥统筹全局,保证应天府在静末不出乱子的同时,还能把死亡率的零度线牢牢守住的能力。
以及朱允熥切实解决百姓的难题,号召百姓自愿听从朝廷安排,与朝廷众志成城共渡难关的仁心仁德。
至于朱允熥身临一线指挥,这明显不在那些文臣所认可的范围内。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在他们看来,以朱允熥身份是不应以身犯险的。
“解缙,你以为呢?”
在内阁处任长流还有贺仕聪被锦衣卫羁押之人连番表态之后,老朱又专门问向了解缙,
其实,黄淮是内阁首辅,只要他说了话基本就能代表内阁了。
而在内阁其他成员都表态后,就更不需要单独询问解缙了。
之所以要问,不过还是因解缙脾气特殊,老朱想要让朱允熥得到解缙这样看谁不顺眼就喷谁之人的支持罢了。
“臣并不否认黄首辅等人所言,也不否认太孙的确是第三代最合适的皇帝人选。”
“但臣以为,太孙还尚有缺点需要改进,这次天*发生之后,太孙不经陛下同意,便差遣亲卫控制奉天殿。”
“虽然情有可原,但不能否认此乃为无君无祖的忤逆之举,为太孙将来成长所虑,请陛下不要把此和太孙功劳混为一谈,对太孙予以适当的训戒。”
听了这,老朱脸色变了。
他要想训戒朱允熥啥时候不能,干嘛偏偏要让解缙来说。
“你留在内阁屈才了。”
“咱看你该去都察院。”
解缙脾气执拗喜欢说真话,但脑子又没绣了,当然听出老朱这是挤兑。
“臣食君之禄当为陛下分忧,虽非言官然有不平之事也该指出,此才可方为忠孝。”
老朱嘴角微动,懒得和他多辩。
像解缙这样的,哪能辩得明白。
“六部呢?”
老朱转头问向六部。
六部协领十三省三司,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既然要问肯定得拿到他们的态度。
吏部尚书梁焕现在还在诏狱,顺位排列就该轮到户部了。
六部经过这几次浩荡,郁新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这官要想当的长久只能顺着老朱来。
最关键的是因朱允熥的关系,他户部的开资近年来少了很多,这么多浩大的工程,财政结余非但没减少还有所上涨。
顺着老朱支持朱允熥,也是为他的分内职责所虑。
“太孙能力出众,臣以为太孙当得起第三代皇帝。”
郁新简简单单一句概括全部。
“臣附议。”
“太孙的确当得起三代皇帝。”
这是礼部尚书门客新。
“臣附议...解学士的。”
“太孙对这次*情的处置无可挑剔,可为史无前例的范本,但太孙差亲卫控制奉天殿,这的确乃藐视君祖的不孝之举。”
“虽情有可原,但错就是错了,这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
“臣以为解学士说的没错,为太孙的成长所虑需施以惩戒,这也是在维护朝廷纲常规章。”
这家伙。
朱允熥瞥了铁弦一眼,心中涌起了些惆怅。
他对他报之以欣赏,他背后背刺于他是吧?
“臣也附议。”
“功归功过归过,紧急情况再甚,但不能以触犯朝廷纲常为前提。”
朱允熥还没从铁弦身上移过眼神,刑部尚书暴昭也说话了。
接着,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曹铭。
“陛下,正因为太孙可堪为三代储君,才需得有所担当。”
“陛下若不能对太孙触律之举加以惩戒,必将会被后世以情非得已所效彷。”
“若是忠臣则不多说,一旦碰上奸恶之贼,等勤王的御令发出去朝廷中枢或许早就被控制了。”
“因而,臣以为有功当赏有错当罚,这两者的确不能混为一谈。”
左都御史吴斌不在,曹铭说话就算代表都察院了。
“父皇!”
老朱升起愠怒刚要发火,朱标便往前一迈站了出来。
“儿臣以为解学士等人所言在理。”
“允熥在控制奉天殿一事上的确有错,既然有错就必须得罚。”
“你可知错?”
朱标劝了老朱后,扭头望向朱允熥。
“儿子知错。”
“孙儿错了。”
“请皇爷爷责罚。”
朱允熥一撩衣袍,认认真真跪下。
当着文武群臣的面,他要是再和朱标说个啥,那可就又多一项忤逆不孝了。
“罚俸三月。”
“责仗三十。”
“可满意?”
老朱带着不快,问向了文臣。
“陛下英明。”
众文臣不管是否提过对朱允熥功过分开而论,在老朱冷冰冰询问后也不得不跟着众人喊一声英明。
“孙儿领罚!”
朱允熥拜倒在地,应下了责罚。
他也不靠那点俸禄过活,三月俸禄对他基本没啥影响。
至于板子嘛。
又不是没挨过。
勋戚们反驳文臣的理由还没想到,朱允熥已经昂首挺胸的离开了奉天殿。
须臾过后,一阵噼里啪啦声音响起。
外面,朱允熥趴在凳子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板子和屁股接触的冰凉之感都有了。
但,痛感却迟迟没有。
扭头往后一瞥,两锦衣卫打的卖力,罗毅正一本正经在旁边记着数,丝毫看不出灌水的异样。
锦衣卫还有这本事?
那之前打他的时候干嘛那么狠,就不知道稍微给他放放水?
正想着,罗毅声音拔高。
“责仗毕!”
“请殿下稍待。”
罗毅向朱允熥拱手道了声后,随即抬脚往奉天殿而去。
片刻后,返回。
“陛下有旨,送殿下回东宫养伤。”
三十责仗下去,不说伤筋动骨,但肯定会皮开肉绽。
要不是灌了水,这三十责仗打下去,他连站起来都费事,哪还能再参加早朝。
“谢皇爷爷。”
朱允熥朝天拱手,先向老朱道谢。
“麻烦罗护卫了。”
之后,又谢了罗毅。
罗毅虽是受老朱之命,但该客气还是得客气一下的。
朱允熥被抬回东宫,于实立马迎了出来。
“殿下!”
“快去宣太医。”
板子是假的,但太医也得找。
不然,岂不让人怀疑。
“让卢志明来。”
在有内侍即将跑出去,朱允熥在身后又补充了句。
卢志明烦人是挺烦人,但可信度绝对有保证。
老朱搞这么一套暗渡陈仓明显是为堵那些文臣的嘴,要是他责仗灌了水的风声传出去,很难保证不会有人再上蹿下跳。
当然,老朱并非怕了他们。
只不过,老朱要动孔家,若不能把那些文臣对他的弹劾处置了,必会有人借此说事的。
“殿下养着吧。”
“卑下告退。”
把朱允熥送回来,罗毅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罗护卫慢走。”
送走罗毅后,于实就要扶朱允熥上床。
哪知,一扭头朱允熥已自己坐在了床上。
“殿下,这是…”
往常朱允熥要挨了打,至少得歇五六天的。
“罗毅放了些水。”
“去拿个西瓜来。”
罗毅是老朱贴身侍卫,没有老朱授意,不说是对朱允熥,就是对朱标都可能放水。
“哦,原来如此。”
“奴婢就说殿下这几天为了天*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陛下就是不表彰殿下,也应该不舍得对殿下动手。”
于实和朱允熥一块长大,所以才敢说些心中的话。
“记得保密。”
朱允熥叮嘱了句,并没多说。
良久,卢志明匆匆赶来。
“吃块西瓜。”
卢志明背着药箱满头大汗进门时,朱允熥正坐在床榻上吃西瓜。
“殿下又伤哪了?”
“臣给殿下上了药,还得再过去种植。”
卢志明本来就够忙了,若非情不得已,朱允熥也不会把他叫过来一趟。
不用朱允熥说,于实便主动解释。
“早朝陛下责仗太孙,罗护卫放了水。”
都是聪明人,这么明显脚趾头都想明白了。
老朱不得不动手,却又不想真的动手,只能授意罗毅放水。
为了营造真的动了手,只能找能信得过的人来假装治伤了。
想明白这,卢志明落座。
之后不再客气,挑了块又红又大的西瓜就开干。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正好能趁着功夫歇歇。
另一边,奉天殿。
于实刚呈禀责仗完毕,老朱背着手冷冰冰扫视着群臣。
“这下可行?”
随后,转身一撩衣袍在龙椅上坐下。
“太孙有错咱罚了,要是别人呢?”
“把人带上来。”
老朱一声令下后,梁焕吴斌任长流贺仕聪被带上殿。
四人蓬头垢面,身上血迹斑斑的。
几天前还是威风凌凌的天官言官之首,不过短短几日就如死狗一样被拖上了大殿。
“起来。”
“见了陛下还不跪拜。”
锦衣卫把四人拖上来往地上一扔,不顾四人的龇牙咧嘴,随即就是一脚踢去。
嗤...
四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撑着全身残存不多的力气跪了起来。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拿着咱的俸禄效忠别人。”
“都干了啥龌龊事,当着满朝诸卿的面说说吧。”
老朱端起旁边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静静的等着梁焕等人的开口。
昨天他们就在最终落实下的供状上签字画押了,当然知道老朱要他们说啥。
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奉天殿上当着老朱的面翻供。
但凡他们敢翻,定会生不如死。
“臣死罪...”
梁焕领头,很快开口。
孔克培如何让他把任长流等人安排进内阁,又是如何在天狗食月后利用石碑谶语诋毁朱允熥的。
同时还交代说,孔克培曾信誓旦旦言明,只要他按计划进行就行。
天狗食月之后,即便老朱不答应,也会有场大灾逼着老朱不得不应的。
虽没明说,但引人联想。
为了自身一己私利,故意散播天*制造大灾,这简直丧心病狂。
只不过孔克培早还在南孔的时候,就开始倾力支助贫寒士子,在读书人中的风评很高。
对孔克培能干出这种事来,殿中的文臣多少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罪臣可证梁焕之言。”
就在文臣们正心存疑虑之际,吴斌很快补上了一刀。
供状都画押了,说与不说又有何异。
“罪臣也可证。”
“罪臣也可。”
任贺二人在吴斌之后,很快也都说了话。
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是想一展胸中抱负的。
哪知抱负还没展开,就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说实话,他们是有怨的。
对孔克培。
走到今天这一步,傻子都明白了。
孔克培给予他们盘缠,支助他们安心读书,这根本就不是出于希才爱才之意。
而是利用他们,去和朝廷抗衡。
都被别人打枪使了,哪还可能再报之以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的去追随。
四人众口一词的证言一出,那些文臣是否信了不知道,反正武将肯定是信了。
“好啊。”
“你们文人常以忠孝礼仪教别人,他孔克培承蒙皇恩,上位才刚提拔他袭了衍圣公,他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再不要脸,也不能这样吧?”
蓝玉没理都不吃亏,更别说还占着理了。
气场全开,嗓门洪亮。
掰着手指头想和那些文臣历数一下孔克培的罪行,话说一半发现好像卡壳了。
“老傅,你来。”
他们这些武将就数傅友德脑瓜灵,碰到这种需要动脑之事,还得是由傅友德出面。
傅友德也不推辞,一本正经一扭身,面向了那些文臣站好。
“初创衍圣公称号,是为以圣人血脉褒显圣人之学,使之世世代代繁衍传承圣人之学。”
“衍圣公自创立到现在只是称号,并没有实际官职,有向朝廷参言献计之责,但没有干预朝廷选贤之权吧?”
“此为其一。”
“其二,太孙乃陛下册封,太孙有错孔克培不仅可以指出,还可以直接弹劾。”
“但孔克培却假借石碑谶语,引起二皇孙和太孙之间的对立,这不仅仅是离间皇家骨肉了吧?”
“其三嘛,孔家世受尊崇,受百姓所供养,为了自己私利得以实施,假借天狗食月散播天*制造灾祸,置千万黎庶性命于不顾,这又算啥?”
“各位都是熟读经史之人,请问这些都属啥罪?”
傅友德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那些武将大部分人怕都听的云里雾里的。
但,听不懂也不妨碍他们呐喊助威啊。
“就是,说啊!”
顺着傅友德的话茬,众武将争锋相对,非得要对面的文臣给个说法。
在有关朱允熥问题上没多说的大多杵着脑袋装没听见,一方面是不愿和蓝玉那些粗鄙武夫多辩驳。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引火烧身。
孔克培过错再大,那都是现在仅存的衍圣公,他们要是敢领头批判,非得被那些士子给生吞活剥了。
“刚才叫嚣的不挺厉害,现在都当缩头乌龟了?”
文臣不答话,武将也不罢休。
有武将当先锋,老朱也不多说,手中端着茶杯静静地瞅着闹哄哄的武将。
这些武将粗鄙是粗鄙了些,说个话嗓门大的能把奉天殿掀飞,但有时候那也是真的很好用。
在武将的强烈攻势之下,所有文臣俱都瞥向领头指出朱允熥错误的解缙。
解缙可是第一个挑头把朱允熥推出去的,现在该如何和那些武将辩驳也只能靠他来打响第一回合了。
在所有人眼神全都集中而来时,解缙没有丝毫心虚,一抬脚站了出来。
“衍圣公所为有愧于圣人训导,更不适合繁衍圣人之学,臣以为该撤其衍圣公封号,从严从重彻查其罪行。”
“衍圣公当传承圣人之学,做天下士子之表率,有罪更该查绝对不可姑息。”
有了解缙带头,提了对朱允熥功过分开处理之人,多少是有些正派的,不会偏袒护于孔克培。
至于那么没提分开处理朱允熥功过的,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认同分开处理,只是因为他们胆小不敢说。
在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之下,那就更不敢往孔克培这边站了。
解缙出言良久,始终没人说话。
这些人不说,老朱可就说了。
“谁还有话说,尽管说来。”
“朝会议事,畅所欲言。”
老朱嘴中说着畅所欲言,但脸色黑的跟锅底,眼神冰冷的能吃人,一般人还真不敢头铁到迎难而上。
不过,总有二般人。
老朱话才刚落,最后面一小御史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想借此扬自己的名,亦或者是有那么丝履行职责的使命感。
总之,老朱话才刚落便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不该从重处置。”
“衍圣公在士子们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次的衍圣公又是才刚袭封没多久的,要是处置了衍圣公,怕是会引起士子们的动乱。”
这话一出,还没等有人附和,老朱便就已经发怒了。
“动乱个屁。”
“他孔克培是衍圣公,咱大孙还是国本呢,他都敢动摇咱的国本,咱难道还要对他忍气吞声不成?”
“来啊!”
“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东西拿下,士子动乱不动乱咱不知道,咱只知道动乱之言是先出于你之口。”
“拉出去责仗六十。”
“谁要再敢挑拨,这便就是下场。”
老朱一声令下,锦衣卫拉着那御史就走。
“陛下,臣所言句句肺腑。”
那御史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倒还挺有骨气的。
在被锦衣卫拉走的同时,还敢扯着嗓子朝老朱高喊。
六十责仗,重是重了。
但锦衣卫要不是诚心下黑手,并不至于要了性命。
他们要是谁再求情,那可就难说了。
须臾过后,噼里啪啦以及吱哇乱叫之声传进了奉天殿。
武将们几乎都挨过板子,对那御史吱哇乱叫的嚎叫很是不屑。
板子打在身上疼是挺疼,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至于那些文臣嘛,每一声都让足他们胆颤。
“这事就这么定了。”
“太孙犯错都得严惩,他孔克培再咋重要,难道还能凌驾于太孙之上?”
“翰林院拟旨,彻查孔克培党羽。”
“罗毅,你即刻去曲阜。”
“退朝!”
老朱不说是历史上得位最正的皇帝,但那也绝对没差到哪儿去。
有了这,就不见得非得要让孔家支持。
在对付起孔家来,自然也就有底气。
老朱都走了,群臣还能说啥。
吵赢了的武将,鼻孔朝天牛哄哄专门绕到文臣之前离开。
文臣们摇头叹气,一脸的无奈。
石碑谶语必须得找个解决的突破口,想不到老朱竟会朝孔家动手。
这可难办了。
刀子掌握在老朱手里,现在已经不是孔克培做没做过那些事情。
即便没做过,那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啥也是啥了。
已经发生的洪武三大桉,都是在朝文臣挥刀。
现在的文臣,在老朱可卑微的很。
凡老朱决定的事情,可没几人敢据理力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