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你就别出门了。”
“留在家里,读读兵书,练练拳脚。”
“等有了合适的差事,再直接过去。”
良久之后,周德兴情绪平复,这才吩咐了周骥几句。
“你将来也是要在朝堂混的,该多留个心眼了。”
“太子送那宫女来,你以为真像那太监说的那样,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难道不是吗?”
周骥神色坚定不移,直到现在都没改变想法。
“你以为你爹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脸?”
“太子之所以要把人送来,无非是告诉我们,让我们好之为之罢了。”
“我要是不但不惩戒,反而还让你纳了那宫女,那不是成了和太子叫板吗?”
“你以为太子是谁,是那么好欺负的?”
“太子宽仁温和,为人处事和和气气,但你要只凭这就以为太子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时间长了,你就会发觉,太子手腕远比上位要硬多了,犯在太子手里,你就是掉了脑袋,都还得反过来念着太子的宽宏大量。”
“对于太子这样的人,你只能敬畏。”
“谁若敢挑衅,只有死路一条。”
周德兴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周骥绕着自己衣摆,根本没有听的意思。
“爹,说完了?”
“说完了,儿子就回房间了。”
瞅着周骥的吊儿郎当,周德兴气不打一处来。
举起一巴掌,砸在周骥脑袋上。
“老子说的,听到了吗?”
周骥摸着后脑勺,一脸的不忿。
“爹,不是儿子说...”
话没说完,周德兴巴掌又举了起来。
“听到了,听到了。”
周骥连连点头,出言附和着。
“太子手腕不弱,对太子只能敬畏,不能挑衅。”
周骥复述的大差不差,周德兴不再追究。
“行了,以后多学着些,朝堂上的东西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一步错步步错,一步走错,咋死的都不知道。”
周德兴叮嘱之后,便放周骥回去了。
在他看来,周骥就是不学无术些。
只要看紧些,一点点教,总能把爵位过度下去的。
被周德兴放走后,周骥随即回了房间。
“灵儿卖哪儿去了,你可记着了?”
周骥长随周行,军户出身。
他爹曾是周德兴的兵,战死的时候,周行才满周岁。
靠周德兴周济长大,因年纪和周骥相彷。
五六岁的时候,便被周德兴安排,做了周骥的长随。
因一块长大的情分,周行对周骥忠心耿耿。
“记着了,小人和那老鸨打过招呼了,暂时不让灵儿接客。”
只要有钱,接不接还不是一句话。
“办的不错,该重赏。”
得了周骥赞成,周行憨憨一笑。
随之,这才又道:“军研所那工匠,小人也联系上了,少爷的火药啥时候要,他就啥时候往出弄,保证耽误不了少爷的事。
“他说仅这一次了,他难得有份军研所的差事,不想轻易丢掉,给了少爷这些火药后,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欠谁了。”
周骥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他说不欠,就不欠了?”
“到底欠不欠,此事之后再说吧。”
周行不像周骥那么自信,脸上有了些担忧。
“少爷,这能成吗?”
“要是失败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周骥抓着周行,冷声询问。
“怕了?”
周行连连摆手,摇头否认。
“怕倒是不怕。”
周骥松了周行,阴测测威胁。
“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告诉我爹去。”
越是这样,越不会去。
小时候的时候,周骥犯错之前,周行曾提前和周德兴打过小报告。
结果是,周骥非但没被阻止,他还被责罚了。
当时,周德兴说。
他是仆,周骥是主,任何时候,都不能仆告主。
哪怕是火坑,他也要和周骥一块跳下去。
之后,再拉着周骥一块爬上来。
有了这次教训,周行当然不敢再状告周骥。
“小人是少爷的人,只听少爷的话。”
这话也是,当初他挨罚之后,周德兴告诉他的。
他身份如此,除了听命,再无他法。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的忠心。”
“等办成之后,我就和我爹说,让我爹脱了你的奴籍,恢复了你本姓,让你去军中建功立业。”
周行跪地磕头,连连道谢。
“谢少爷,小人留在少爷身边,就挺好了。”
周骥话不多说,倒开始跃跃欲试。
“行了,你先做好准备,啥时候行动,我会再通知你。”
差不多,半个月之后。
除却吕氏还被禁足,其他方面也还算是平静。
乾清宫中。
老朱和朱标正处理奏章,朱允熥寻了过来。
“皇爷爷,父亲,你们这也太辛苦了。”
“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挑灯夜战。”
老朱合上一本,放于一旁。
“有话就说,就屁就放。”
“没看到,咱正忙着?”
老朱心情不快,朱允熥只能速战速决。
“陆军军官学校进营也有一段时间了,孙儿打算最近这段时间,对他们进行一个系统的考核,除拳脚骑射,军规军纪,还有领兵布阵。”
“这三方面,都是一合格将军,该有的素质。”
“孙儿过来,是想问问皇爷爷和父亲,这次的考核,你们参加吗?”
毕竟是为朝廷培养的领兵之人,练的到底咋样,那还得由朝廷说了算。
他自个儿吹得再好,那都做不了数。
朱标停下笔,抬头问道:“还考核?”
哪个学校,不考试?
朱允熥好不容易才有了定考试的权限,要是不好好抓住这一权限,不久白瞎了他考的那么多试了。
“这种军校模式的训练,儿子也是第一次尝试,纯属是摸着石头过河。”
“检验一下,他们的学习成果。”
“下一段学习的时候,也就能朝着他们的不足之处,加以改进。”
“这段时间,颖国公等人,一直都教习兵法上的内容。”
“据他们说,大部分学生反映不咋样,要不是军纪约束,他们压根参加都不愿参加。”
“他们将来都是带兵的,不是普通的军卒,若不知战术战法,又如何能把数万军卒的性命,交到他们手上。”
“因而,儿子在想,若他们拳脚骑射等方面过关,下一阶段,便着重对这一方面,进行学习了。”
朱允熥理由合理,没啥毛病。
“咱当初领兵打仗,又有谁教。”
“不都是咱,一边想,一边琢磨着来。”
“咱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给他们创造了这条件,他们倒还不乐意学了。”
要是这些人都有老朱那种,能自学成才的本事。
老朱他怕非但没办法高兴,还得晚上睡不着觉了。
“老十八,他们呢?”
朱楩他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要能乖乖听命了,那才是有鬼了。
“嘿嘿...”
朱允熥一个劲儿傻笑,就是不说话。
“问你话呢,笑个啥。”
十八叔,真不是故意要出卖你们。
是你们爹,太难对付了。
“十八叔,他们也在其中。”
“他们说,到了军校,与其还要读书,那还不如直接回大本堂。”
朱楩他们作为第一批学员,已算是领军人物了。
他们要是能静下心来,专心学习。
那别人牢骚再多,也翻不了天。
“哼,就知道那些人的尿性。”
老朱冷哼一声,骂骂咧咧。
这也就是朱楩他们不在跟前,不然的话,少不了又要受老朱一顿爱的抚摸了。
“近几天,儿子也要去允炆那儿一趟。”
“要不,儿子就代父皇,去允熥那儿看看吧。”
到底练成啥样,由朱标检验一下,倒也挺好。
知道了这些人的实力,才能知道该往哪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