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走了不久,朱允炆便也出了宫。
现在他已又落后了朱允熥一步,要不想就此认输,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继续努力。
快到营中时,周骥跑了过来。
“二皇孙...”
周骥谄媚一笑,行了个礼。
“你还来干啥?”
朱允炆态度冰冷,浑身的生人勿近。
“臣是来和二皇孙认错的。”
“臣没想到,那群丘八胆子那么大,竟敢哗变。”
这事儿的错误,是在这儿吗?
“你的意思是,若非军卒哗变,你就能把握营中的银子多往腰包揣一些了?”
要不是为维持自己形象,估计杀了周骥的心都有。
“臣不是这意思。”
周骥连连摆手,赶忙解释。
大明所有营地,哪里当差,能有朱允炆这里舒服。
“我是信任你,才让你掌管全营。”
“你弄出如此大纰漏,让皇爷爷如何看我?”
“往后你别来我这儿了,让江夏侯寻个合适的差事,当你的差去吧。”
就周骥这样的,爱去哪儿去哪,反正他是不要了。
“拦着他,别让他跟过来。”
朱允炆抬脚就走,还不忘又吩咐,身后护卫一声。
“二皇孙,二皇孙...”
周骥还想上前,被护卫拦着,动弹不得。
“这事是臣的错,臣会想办法补偿,让殿下看到臣的忠心的。”
周骥话还还没说完,朱允炆已消失不见。
另一边,朱允熥从宫中出来,便赶去了军研所。
他走了这么久,多少总该有些突破了。
“进行到哪一步了?”
有工匠拿着一摞纸,近前禀报。
才一过来,一股呛人脂粉味,便迎面扑鼻而来。
“你们私下咋样,是管不着你们。”
“但这研究所好歹也算是朝廷的衙门,过来当值总归得注意一下。”
朱允熥抬手扇着,出言指责。
那工匠抬起胳膊闻了闻,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殿...殿下...”
“这衣服,不是小人的。”
他来是为看火炮的,又不是来追查衣服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说说这段时间的进程吧。”
朱允熥开口,那工匠这才继续。
“按殿下的图纸,小人经过商讨之后,尝试打造了一架,试验之后的数据都在这儿了。”
“最后所得结论,应是子铳和母铳间隙不够,发射之时卡壳现象时有频发。”
“就这一问题,小人几个已商议了改进的办法,近期就可尝试着再做一下试验了。”
所有的数据资料,都记录的详详细细。
“行,我拿回去看看再说。”
朱允熥扭身,把这些资料,交给身后的于实。
其实,这些试验,他没有全程参与。
即便看了这些资料,也看不出啥结果。
但,他若不看,就会让人觉着他好湖弄了。
为了避免出现朱允炆营中那种情况,哪怕装装样子,都必须得装的。
之后,朱允熥又清查了军研所的其他账目。
采买了多少,损耗了多少。
“这批火药还是我走之前采办进来的吧?”
“是,上次试验用了些,现在还剩一千余斤。”
没有一次次试验,又哪能得出最完善的结论。
只有在这一阶段,剔除所有能剔的弊端,才能够在投入使用后,多打胜仗少死人。
“该试就试,若是不够,再找朝廷批复。”
“但,谨记要看护好,不得弄潮,不得丢失。”
“一旦出了差错,谁的责任,谁承担。”
朱允熥叮嘱之后,又确定账目没问题,这才离开。
从军研所出来,朱允熥又去庄子遛了一圈。
该问的问了一遍,确定没啥问题后,这才回了东宫。
才一进门,便觉气氛有些微妙。
正赶上陈二过来问吃啥,朱允熥直接询问。
“这又是咋了,老陈?”
“我才走多大一会儿,又发生啥了?”
陈二虽是受老朱之命,才来朱允熥这里的。
但这么长时间了,可没少从朱允熥这儿拿赏。
在他心里,朱允熥虽排不到老朱和朱标上面。
但,也仅限如此。
除了老朱和朱标,陈二对朱允熥,还是很忠诚的。
“太子妃身边有个宫女,和江夏侯儿子私通,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太子妃被殿下禁足了。
朱允熥回头一瞅于实,于实正盯着自己脚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小子,效率还挺快。
“还有这事?”
“这也太疏忽了,这若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陈二话不多说,很快便说到了饭上。
言多必失,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话说多了,很容易给自己招祸。
陈二不多提,朱允熥也不多说。
说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后,便打发陈二去忙了。
陈二离开,于实随之告退。
至于如何把这事儿传到朱标耳朵的,只字不提。
于实不说,朱允熥也不多问。
目的达到,过程不重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去传,那就更不愁传不出去了。
与此同时,周家。
周骥受了朱允炆疏远,闷闷不乐坐在饭桌前。
手中的快子戳在米饭里,眼神飘忽,不知在想啥。
“快吃饭。”
周德兴在桌上敲了敲,这才拉回了周骥的思绪。
“哦。”
周骥应了声,正要低头扒拉。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江夏侯,奴婢见礼了。”
一太监进门后,先冲周德兴抬手拱了拱。
宫里这些人,活跃于上面人身边,轻易不能得罪。
不然的话,一旦被上了眼药,他们付诸于再多的努力,都会是瞎子点灯。
“公公来了,快看茶。”
太监摆摆手,把门外一女子招呼了进来。
“茶就不必了,奴婢是给江夏侯送人的,人送到,奴婢就走了,太子殿下还等着奴婢复命。”
“殿下说了,周骥要实在喜欢,人就送他了,但皇宫内院之中不能由他胡来,要是被御史言官抓到把柄,必然又要口诛笔伐,不仅于皇家,于江夏侯本身也不好。”
话带到,那太监不再多留。
“意思就这样,奴婢告辞。”
周德兴脸色垮了不少,但却还能保持微笑,招呼着下面人送太监离开。
那太监背影刚一消失,周德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老子踢死你个败家玩意,竟敢睡到宫里去。”
“周家上下,迟早得被你害死。”
周骥不觉有啥,反而还有些兴奋。
“爹,您就别瞎担心了。”
“太子干嘛把灵儿送来,不就是念着您淮西勋贵旧情。”
“相较于其他那些人,爹您算是低调的了。”
“太子连那些人都不动,又怎会对您不利。”
当着周德兴的面,周骥还拉起了,送来那宫女的手。
“爹,之前嫣红是歌姬出身,儿子就不多说啥了。”
“灵儿他家可是农户,清清白白的,儿子不娶她当正妻也就罢了,儿子要纳她当妾。”
周德兴恨铁不成钢,操起椅子砸了过去。
“你说啥?”
见周德兴暴怒,周骥撒腿就跑。
“儿子要纳妾。”
“您要是不同意,那您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周德兴被气得,肚皮一鼓一鼓的。
“有你这败家玩意,老子离断子绝孙不远了。”
“来个人,把这女的,给老子卖窑子去。”
“老子倒要看看,你咋给老子纳妾。”
周德兴吩咐,很快有下人行动。
叫灵儿那宫女,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
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周骥心疼的心都快揪在一起了,周德兴神色微冷,不为所动。
“还愣着干啥,老子说话不好使了?”
周德兴再次吩咐,很快有家丁行动。
“灵儿...”
周骥紧随其后,追在那宫女身后。
“你走,你要走了,就别再回来。”
“老子再娶房小妾,生个儿子。”
“老子的爵位,你想都别想。”
说到这,周骥怕了。
相较来说,还是爵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