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地利,指的是用兵打仗时道路的远近,地势的险厄平易,地域的宽阔与狭窄,是死地还是生地等地理条件。所谓将帅,就是要考察带兵将领是否足智多谋、诚实忠信、仁爱部下、勇猛果断、治军严明。所谓法制,即是指军队的组织编制和纪律法规,人员的权责分配和管理教育,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的掌管使用。对这五个方面,将领都不能不做深入了解。只有真正了解和掌握这些情况的人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所以,必须再从以下七个方面进行比较分析,从而探索敌我双方胜败的情势。即比较敌我哪方的君主政治廉明,路线方针正确,哪方的将帅贤而有才,哪方占有天时、地利,哪方的军纪严明、法令能严格执行,哪一方的兵力比较强大,哪方的士兵训练有素,哪方的军队管理有方、赏罚分明,我根据这些情况就可以预测谁胜谁负了。
将帅如能听从我的谋划,用他指挥作战,必然取胜,就把他留下;如不听从我的谋划,用他指挥作战,必然失败,就把他辞去。听从了有利于克敌制胜的计策,还要创造一种势态,作为协助我方军事行动的外部条件。所谓有利的态势,就是根据对我有利的情况而采取灵活机动的措施和行动以保持战略主动。
用兵打仗就是运用诈谋奇计克敌制胜之道。所以,明明能征善战,却要对敌人装作软弱无能;本来准备用兵,却伪装成不准备打仗;明明要攻打近处的目标,却给敌人造成攻击远处的假象;本来要攻打远处的目标,相反却装作要在近处攻击。敌人贪利就用小利来引诱他上当;敌人混乱时就乘机攻取他;敌人实力雄厚时就要谨慎防备;敌人强大时就暂时避其锋芒;敌人暴躁易怒就可以撩拨他怒火而让其失去理智;敌人自卑而谨慎就使他骄傲自大,丧失警惕性;敌人休整良好,就要设法骚扰他,使其劳累;敌人如果内部亲密团结,就要设法离间他,使之分裂。要在敌人疏于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防备薄弱之处,在敌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这些都是军事家用兵取胜的妙计,只能随机应变灵活运用,而无法事先规定或说明的。
凡是作战以前在决策上就预计能取胜的,是因为有利条件多;作战以前在决策上就预计不能取胜的,是因为有利条件少,有利条件多的就能取胜,有利条件少的就不能取胜。何况不具备有利条件呢?我们根据这些来分析战争双方,那么胜负结果就可预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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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当年绕道宁远城和锦州,奇袭北京城,便是做到了兵法所说的“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解释完毕第一篇,英格利便总结道。
“愿闻其详”。皇太极两眼放光,极为赞赏的说道。
”当年第一次入关奇袭时间达到一个月,时间虽长,确是保密信息做的很好,此之谓兵者,鬼道也“
”皇上当时奇袭前派兵佯攻锦州城,此所谓“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长途奔袭几千公里,直扑北京城,此所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臣便把这次过程再帮皇上重新回顾一下“。
明朝崇祯二年,后金天聪三年十月,金国天聪汗皇太极亲率数万大军,由沈阳往西至老哈河,溯河而行,向南进入蓟镇北部的燕山地区。随后以朵颜人为向导,轻松穿过数百公里的险峻山区,在老河兵分三路,于当月二十七日接连袭破喜峰口的三个子关,即龙井关、大安口、洪山口。从而避开了明朝重兵设防的山海关、宁远(今兴城)、锦州防线,一举攻入明朝京畿重地,史称“己巳之变”。
“十月初二日,即丑日巳刻,谒堂子(祭天),率兵起行。”
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之后,皇太极决定率兵绕过关宁锦防线,直接攻入明朝腹地,以打破僵局,摆脱困境。大军从沈阳出发,约两万余人,亲贵大多随征,只有二贝勒阿敏奉命留守。
“初四日,至都尔鼻,蒙古扎鲁特部色本及桑图、哈马盖率兵来会汗。”
十月初四,后金大军抵达都尔鼻。“都尔鼻”,即今辽宁省阜新市彰武县五锋镇高山台山。
“高山台,城西南十里,此山与诸山脉不相连接,盘亘三里许,形如卧龙,其南巅有古台,因是得名。”
上面的古台其实是建于明代的四方形墩台,可以侦察周围十余里动静,曾经是辽东明军防备蒙古入侵的重要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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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崛起之后,努尔哈赤也非常看重都尔鼻地区的战略地位。《清太祖高皇帝实录》中记载,努尔哈赤决定把都城从辽阳迁到沈阳,说:“沈阳乃四通八达之处,西征大明,从都尔鼻渡辽河,路直且近;北征蒙古,二、三日可至;南征朝鲜,自清河路可进;沈阳浑河通苏苏河(苏子河),于苏苏河源头处伐木,顺流而下,材木不可胜用,出游打猎,山近兽多,且河中之利,亦可兼收矣。”
太祖征明,大军必由都尔鼻入边,即是地也”,“盖我朝未入关前,以此为全辽筦钥矣。”将都尔鼻比作了辽东锁钥之地。
事实上也是如此,不光是努尔哈赤,皇太极屡次进攻明朝和蒙古,也是走的都尔鼻路。史料记载,自天聪元年到崇德八年(1627—1643),后金军(清军)就有10余次经过都尔鼻地方。鉴于该地的重要性,皇太极于崇德二年专门修建了都尔鼻城。为了使盛京(即沈阳)通向都尔鼻地方的道路畅通,还专门修筑了一条带排水沟的大路。据记载,“复治盛京至辽河道。道广十丈,高三尺,濬壕夹之”。堪称古代的高速公路。
不过在天聪三年,城池和道路都还没有修好。后金军只能在高山台山附近扎营。当时这一地区非常适合放牧。历史上清朝曾在高山台山附近修建了一个牧场,即苏鲁克皇家牧场。此时虽然没有牧场,但放养马匹是没有问题的。
在都尔鼻地区,后金军汇合了第一支参战的蒙古军队,由扎鲁特部的台吉色本、桑图、哈马盖三人率领。
“初五日,驻养息牧河。”
“是日,奈曼部洪巴图鲁、敖汉部都喇儿洪巴图鲁、扎鲁特部内齐汗、忽毕儿图之子戴青等蒙古诸贝勒,各率兵来会。以蒙古诸贝勒率兵来会礼大宴之。”
养息牧河就是柳河,辽金元时期名为羊肠河,明清时期改称为杨柽木河、杨什穆河、养息牧河,是辽河右岸支流。
后世的柳河是从彰武县城和高山台之间流过去的。但当时养息牧河尚未改道,河道还在更东面一点。现在这个老河道还在,很多地图上仍然标注为养息牧河,以便与柳河区分。
后金军“驻养息牧河”,应该是在都尔鼻西北方向大约五十公里处,也就是养息牧河上游拐弯处,即九头沟、鹰窝山、大小清沟之间,现在是有名的风景区。这一带是河流汇聚之地,便于放养战马。皇太极在此地休整了两天,与奈曼、敖汉、扎鲁特、巴林等部兵会合。
“初六日,蒙古巴林部贝勒色特尔色棱,率兵来会。因彼等马匹羸瘦,汗责之曰:‘我曾谕尔等善养马匹,俾之壮,勿得驰骋,以备征讨之用。然尔等违谕,用以畋猎,致马匹羸瘠,来兵遂少,成何体统?’其来朝所进糗粮(干粮),尽却之。”
贝勒和台吉其实是互通的,都是各部落中的小酋长。女真一般称为贝勒,蒙古则称台吉。这个版本的《满文老档》翻译反了,为了尊重原文,就不做修改,特此说明。
巴林部大概是对投靠后金有些抵触,带的马都很瘦,遭到了皇太极的严厉斥责。连巴林部进贡的干粮也不要了,尽却之!
“初九日,驻纳里特。”
“是日,有五名逃人骑马由察哈尔来归。”
纳里特,河名,清代称教来河敖汉旗境上游段为纳里特河。咸丰年间《辽河水道图》标注“那拉特河”,属于同名异写。教来河发源于赤峰市敖汉旗金厂沟梁镇之努鲁尔虎山北麓老梁,横贯赤峰市敖汉旗、奈曼旗和通辽市三境,汇入西辽河,由西南流向东北,在地图上成一斜线。
“驻纳里特”,表明后金军一直在往西北方向行军,且抵达纳里特河之后,继续行军两天,到达辽河的支流老哈河。
个人推断后金军的驻地应为黄花塔拉镇以北地区。从北大沟过来,刚好一百公里,而且黄花塔拉镇刚好位于沙地与草原的交界地带,其北部就是纳里特河(教来河)冲积平原,适宜大军驻扎。
这一天还有五个蒙古人从察哈尔逃来归顺。察哈尔部主力此时已经西迁,跟以土默特为首的蒙古右翼恶战数场,打得两败俱伤,几年之后被皇太极一网打尽。
“十一日,闻蒙古人自察哈尔逃入明地。命总兵官乌讷格、副将苏纳,率四百人蹑踪追之,获百人,马八十、驼七十六、牛一百二十七、羊一百有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