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吃过饭后,沈流穿上了夜行衣,然后跟顾景恒两个趁着夜色离开了住处。
根据底下人的情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许燕的下落。
正如传言所说,她如今是真的春风得意,出门有四乘的马车开路,跟随的丫鬟小厮足有几十号,身旁还伴着好几位极度美貌的公子。有的给她捏腿,有的给她喂葡萄,甚至还有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暧昧不堪的。
只看那些男子的行径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家子,倒是在宽大马车地摊上跪着的那位,虽然穿着最简朴的白色素衣,头发也披散着,身上没有一件名贵首饰,但通身气度非凡。
顾景恒耳力极好,隔着那层纱帘他听到许燕得意洋洋的斥骂道:“赵了,你当初不是看不上我吗?我爹娘亲自上门提亲,你竟然连见一面都不肯,还让人把我家的礼物全都丢了出来。如今怎的,还不是要跪在我脚下当一条狗。”
顾景恒一字未落的跟沈流复述着,沈流听着“赵了”这个名字总觉得非常耳熟。
赵了,赵了……
她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
对了!
沈流突然眼前一亮,她想起来了。陆小小之前总是在她耳边念叨,说自己最崇拜的公子就是云川的赵了,那可是一位极其传奇的人物。
赵了出身贵族,亦是家中独子。从小过目不忘,机敏好学,以男子之身被清泉居士收为关门弟子,后来学名渐显,甚至被推荐到当今面前,破例让他参见了当年的科考。
赵了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直接被点为了头名状元。虽然最后还是未被允许做官,但已经足以成为天下男子的楷模。
听说他本人长得极其俊秀,年轻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女郎上门求娶,甚至连女皇都动过心思让他入后宫。但都被他拒绝了,只一心求学教书,做一个清心寡欲的修士。
算起来这赵了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没想到如今竟然被许燕掳来,如此羞辱。
“这个畜生!”沈流对读书人一向尊敬,尤其是这样一位博学的老者。
顾景恒并不知道此人是谁,只专心听着马车上的动静。
“赵了,你这老货可是后悔了。我听说这些年你一直隐居,从未见过女子,那岂不是说你还是完璧之身。”许燕语带猥琐的轻慢道:“虽然你年纪大了,不如这年轻公子有趣,但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这世间最美好的滋味。”
说着,她竟要用手去捏赵了的下巴。
沈流再也忍不了了,她低声对着顾景恒道:“给我废了她的狗爪子。”
今天就是抓不住许燕,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方做这种恶心事儿。
顾景恒毫不犹豫的一点头,就见他从怀里抽出来一物,直接对准马车最中间坐着的人飞了过去。
刷——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就见许燕摔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狠狠打滚,把旁边的工资们都吓了一跳。
赵了倒是还算淡定,但也被那些公子给撞倒了。
沈流这时才看到,他的膝盖竟然诡异的弯曲着,甚至还能从素色的裤腿上看到丝丝血迹。
怪不得方才她就觉得疑惑,为何赵了会如此安静的任人羞辱。
想必这许燕肯定是一早就打断了他的手脚,“这人的命我要了!”
马车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有忠心的狗腿子把许燕抬起来,急急的往对面的医馆跑去,其余的则紧紧跟在后面。
如此一来,倒是没人再注意惊慌失措的男人们。
“景恒,先不管许燕,我们把赵了救下来。”沈流毫不犹豫的说道。
“好,你跟阿大先回去,我随后跟你们汇合。”做这种事带着沈流,反倒不如他一个人更安全。
沈流也没有坚持,只在男人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阿恒,小心安全,我等你。”
“好。”有了这句话,顾景恒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
计划临时有变,沈流带着阿大等人回到了住处。馨娘跟王构都还没睡,正在焦急的等消息。
“阁主,怎么样?”
沈流摆摆手,没有说话。她面上虽然未表现出来,但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
于是阿大小心的把刚才的事说了,馨娘不由得有些唏嘘道:“赵先生可是书法大家,若是他的双手毁了……许燕一定会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这一等,就是一夜。
就在沈流控制不住要冲去许家要人的时候,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阿流,幸不辱命。”顾景恒带着一身寒气把人背了进来。
赵了此时已经昏了过去,脸色惨白一片,几乎看不出是个活人。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沈流也顾不上什么了不了的,她心里现在只有顾景恒。这提心吊胆的一夜,她甚至把自己骂了几千遍,要是男人出了事,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还好,人总算回来了。
顾景恒心里一暖,他温柔的说道:“我没受伤,是许燕。”
说到这里,他脸色十分严肃道:“她死了。”
“什么?”沈流极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只是打了她的手,怎么会……”
这也是顾景恒不能理解的地方。他对自己下手的分寸很有自信,那把飞刀只会断了许燕的手筋,让她日后不能再晃着爪子乱羞辱人,绝对不会因此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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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实情况就是他刚救了赵了,就听见医馆里一片哗然,小厮们纷纷惊叫,说许燕咽气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云的耳朵里,当即全程都戒严了,无数兵将挨家挨户的搜查,以至于他带着赵了没敢出现,直到天快亮了才知道机会回来。
“我敢确定不是我做的,这云川城里一定还有另外一伙人盯上了许云。”
沈流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之前馨娘的猜测没错,徐凤山的死也许真的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就是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伙人,是敌还是友了。
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阻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