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离开医院,好不容易撑着身体走进了车子里,锁上车门,丁宝仰躺在车座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脑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捂着脑袋用力的敲打,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她的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瘫软在车座上。
“醒醒。”
“求你了,别睡,醒过来......”
“丁宝,丁宝......”
又是那道熟悉的嗓音,忽远忽近的在自己耳边低声呼唤着,携着绝望又悲伤的语气,让她听了忍不住心口钝痛。
再睁眼时,丁宝呆呆的看着头顶的那黑魆魆的车顶,大脑中那残留的锐痛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待身体内涌动的痛苦褪散,丁宝深吸一口气。
巴扎黑在不停地呼唤着她。
“丁宝,你刚刚晕倒了?你怎么了?”
“没事。”
丁宝垂眸,回忆着刚刚脑海中那渐渐退散的呼唤声,不过刚一睁眼,那声音便已经模糊不清。
“我检测到你刚刚的大脑活跃的特别频繁,你应该是在努力思考什么东西,想什么呢?”
丁宝皱眉摇了摇头。
“没什么。”
她好像还忘了点什么。
总觉得这个叫巴扎黑的东西还有些东西瞒着她。
——
秦哓不在家,丁宝联系他,他说自己在医院。
“你又被叫去了?”
“不是,我来看个朋友。”
丁宝蹙眉,把带过来的菜放进冰箱后转身离开。
“我给你买了点补肾的东西自己记得吃,回去了。”
“今天去哪了?”
秦哓随口问,丁宝也没多说什么。
“也去医院看了个朋友。”
挂断电话,秦哓叹了口气,回到病房内看了看正躺在床上意识不清醒的林今墨。
“感觉好点了么?”
男人艰难的睁开眼睛,瞳孔有些涣散,脸色惨白一片,看着就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好看的脸上充斥着破败之感。
“是丁宝?”
“嗯。”
秦哓坐在床边,给他递了杯水,小心谨慎的喂着,见男人连喝口水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唇,水痕自脸边滑过,浸湿了枕头。
“你过的还不如我,如果我是痛不欲生,你现在就是生不如死。”
真的是生不如死。
看林今墨这残破不堪的模样,秦哓知道在他这幅美好的皮囊下面,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他是怎么能坚持着活到现在的,秦哓不敢想象。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丁宝?”
林今墨是丁宝养大的孩子,他们之间本来是姐弟,后来变成了情侣,如今又成了陌路。
一开始秦哓以为这狗男人真的傍了个富婆,忘恩负义,现在看来,他隐瞒了太多太多。
痛苦的时候如果有个人在身旁陪伴,总会好许多。
林今墨却什么也不说,就只是一个人默默忍受着。
秦哓和他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情,硬要扯得话,那就是两人都在同一所孤儿院待过,后来他就被收养了,再后来他又被赶了回来,性子孤僻又古怪,除了丁宝,谁也不愿意靠近他,就算这小子长得好看惹小姑娘喜欢,可孤儿院的女孩子们也不敢凑上前套近乎。
现在秦哓总算是知道从祝家回来之后的林今墨,为什么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疏离了,遇到这种事情,换作是他,估计早疯了。
能从一个孤儿院出来,能活这么久,那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朋友。
秦哓还能从林今墨这里得到些以前不知道的消息,所以他也愿意过来陪陪他,看看他。
“胃药,买了吗?”
“别想她了,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瞧你现在这个样,能活的过明天么?”
林今墨疲惫的躺在床上,努力撑着保持清醒,挣扎着想要尽快从麻醉之中恢复过来。
因为这么些年不断的注射这些药物,他的大脑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有时候情绪控制不住的失控。
以前都能忍住不去找丁宝的他,这段时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跟在了丁宝身后。
见惯了人间惨事的秦哓已经非常冷漠了,可看到林今墨,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些恻隐之心。
“丁宝最近好像在找祝今律,你就是给他供血的吧?丁宝找他做什么?”
林今墨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
“我现在真的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也拦不住她,我以为你会知道一点。”
男人扭过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窗,侧脸消瘦。
“你和丁宝一样,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你不说,她也不说,大家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互相隐瞒猜忌呢?我能感觉出来,丁宝对你是有些怨气的,她在介意什么,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
既然她已经打算和林今墨共度一生,就代表着丁宝肯定是在乎林今墨的。
结果林今墨扭脸就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了,她怎么可能不怨恨。
只不过是习惯了冷漠自私,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过分在意,只为了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罢了。
“归根到底,两个都是自私鬼。”
话音刚落,林今墨突然扭过脸看,看着秦哓,轻声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姓林么?”
“不知道。”
“叮铃,叮铃,叮铃......听着多配,她是丁,我是林,我们叮铃叮铃的,就像铃铛和铃眼,我们多配,听,我们多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一向冷淡的林今墨多了几分癫狂。
他像是意识不清的胡言乱语,又像是在绝望的吐露心声。
秦哓一整个愣住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在被药物过度注射之后的神志不清,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好半晌,他才苦笑一声。
“你他妈可真是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谁他妈能想到这玩意?!
既然生不如死了,都还惦念着丁宝,那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狠心的离开,至今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秦哓最看不惯这种不干不脆的感情,看着憋屈,一点都不痛快。
“林今墨,林今墨?”
男人突然一动不动,秦哓连忙按下了呼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