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求证的前世今生,还有心中挥之不去的那一幕。
高耸入云的殿前,一把染血的通体渐银的锋利长剑不受控制的飞出,刺在旁边雕满各式各样的龙身的柱体上。
楚怜束发的玉冠倏地滑落,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披散在破败累累雪白的衣衫上,唇边血迹和身上的的伤痕都红的触目惊心。
“你骗我……”
他看着谁像是在疑问,黑色的眼眸微微颤抖,语气轻的不可置信,不过片刻,眼角溢出的泪水便落到地上。
“你骗我。”
这次没有疑问了,他确认了。
楚怜的表情太难过了,他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那张若月流光的精致脸庞上满是失望与果然如此的释然。
龙族皆可孕育,楚怜那一天,明明是有更好的消息要说的。
兵临城下,他却只是缓慢的垂下眼角,放下了一直护着腹部的手,失了血色的唇微微紧抿。
后来记忆中的那一天的楚怜羸弱的吓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的散,碎成无数块拼不好的脆弱尘埃。
邵黎无力的靠在了病床的床头,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抓挠着。
你别这样难过,我可以去还,我可以任你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怨怼。
可是能否给我一点时间来让我想想,能不能施舍一丝你的温柔给我。
我到底骗了你什么呢?
我不记得了。
分明窗口的通风和采光都很好,环境温暖适宜的能让人甘愿拘泥在这过完一生。
可是邵黎却觉得窒息,仿佛全世界的风在那一刻都结了冰向他席卷,刺破了他一颗渺小的心脏,呼呼刮过。
冷的要死。
他从来不曾怀疑过楚怜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
因为能在一瞬间从市中心底下的邵家赶到千里之外的荆棘林,这就已经说明了楚怜的不同寻常。
还有那像个疯子一样的荆棘竟然会因为伤到楚怜而恐惧的退却,更加说明了他另有来头的事实。
可他和楚怜一样,早已经是千万片碎裂的尘埃,又怎么能去追究隔了无数个红尘的前生?
只是就算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世,邵黎依然是欠了楚怜的啊。
他们仿佛是一道反方向的独行道,要是想将自己弯曲起来去找另一方,总会有一个人付出的更多一点。
生命的轨迹已经因为对方改变,根深蒂固的走了这么久了要怎么放手?
可是要继续去追溯的结果,可能是肆虐在以往的两败俱伤。
这其中的苦涩,要怎么讲?
就光是邵黎现在想起来的这些,已经足够另一个人永远的不原谅他了。
“你哭什么?”
悦耳熟悉的声音仿佛救命稻草,邵黎痛苦的喘息着把站在床边的楚怜揽进怀里,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楚怜疑惑的皱了眉,去给他擦眼泪:“别哭了,我命大,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邵黎听完他这一句安慰,心中却传来猛烈的一窒,无声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是啊,他们还能有今天,有现在,都是因为楚怜还活的好好的。
但凡他稍微胆小一点,任由自己死在过去,哪里还有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