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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曜日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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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辆燃烧的汽车,三分钟之后,消防车、警车、救护车全部来到了现场附近,消防战士们用干冰枪覆盖燃烧的汽车四周,谱写了一曲冰与火之歌,大量白色蒸汽升空,让这一切显得亦真亦幻。

    救护人员推着急救床从雾气中走出来的身影就像白衣天使一样,等救护人员来到我身边我才回过神来,急忙对两位救护人员说明了自己对女孩伤情的判断,以及所做的应急处理。

    走在前面的那名救护人员记录了我所说的话作为参考,之后与另一个人把女孩移动到急救病床上,推着床铺朝救护车返回。同时我也看到了另外两名医护人员夹着担架收敛了妇女的尸体,还有两名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男司机离开现场。三辆救护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原地只剩消防战士还在继续扑灭明火,警车疏导车辆绕行。

    有这些守护百姓的英雄在,就没我什么事情了,我把医疗工具整理好放入解剖的法医工具箱子里,而后提着箱子向与警察说明妇女死亡情况的秦法医走去。

    我站在一边等警察与秦法医的交谈结束后,双手提着法医箱的把手递给秦法医,同时说道:“秦法医,辛苦了,幸好有您在,不然我就好心办坏事了。”秦法医说道:“我没做什么了,是你救了那个女孩。”

    我问道:“您来这里是旅行,还是有案件需要您出马。”秦法医说道:“年龄大了之后,我已经很少亲自参与案件了。就大江南北到处走走,与全国的同行们交流交流,打算写一个现代版的《洗冤录》。同时作为技术指导官给各地在岗位上坚守的年轻法医们讲讲我的一些个人经验之谈,充当一个引路人,让我们的继任者了解一个法医的使命,并把这个使命传承下去。。”

    我继续问道:“您见识了那么多死亡案件,觉得死亡可怕吗?”秦法医笑着说道:“小兄弟,不管你见识了多少死亡,你依然会觉得死亡可怕,因为死亡会随时来临。

    “但死亡虽然可怕,但也不能因为可怕就吓傻在原地呆着,连死亡阴影遮挡的美丽世界都没看一眼就被吞掉。”

    “你要跑出阴影笼罩的范围,就会发现世界并不是只有黑暗,还有光明。直到死亡阴影追上你之前为止,你已经走了一段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而在奔跑的路上你会遇到了照亮你内心的爱人,看到了让你变成发光体的风景线,延缓死亡阴影的脚步,这就是生活的意义。死亡很可怕,但并不能因为它可怕,就什么都不做。”

    我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秦法医说道:“小兄弟,你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早考虑生与死的问题,你要做的就是活在当下。”

    我笑着说道:“死亡阴影距我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我不再害怕它了,它要来便来吧,我虽然没有活够,但会笑着迎接它,想必死神会永远记住这张让它讨厌、膈应的笑脸,久久无法释怀。”

    秦法医疑惑的问道:“小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指了指脑袋说道:“这里得了绝症,但我比其他绝症病人幸运,我知道它具体来临的时间,能让我有时间回首修复一些被我在路上践踏的事物。而且在临走之前遇上您,我就更不觉得它可怕了。”

    秦法医强健有力的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是啊,不必恐惧死亡,小兄弟你是好样的。”我笑着说道:“您和默默无闻的法医工作者才值得敬佩。”秦法医说道:“我只希望有一天我们法医手中不再出现非正常死亡的案件,那样就天下太平了。”

    我说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当人们不再为财所迫、为情所困,生活安居乐业,精神富足时就不会再自相残杀了。”

    秦法医摸着胡须微微一笑,之后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才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把你的名字写入我的故事里。”

    我字正腔圆的说道:“秦法医,我叫莫云。”秦法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便携式的小本子记下了我的名字,然后伸出洁净的右手说道:“莫云小哥,我高兴认识你。”

    我同样伸出右手与那只有力的手握在一起,微笑的说道:“我也很高兴认识您,秦明法医。”握手之后,秦明往秋水广场南面离开,我则跑到我寄放相框的树下,却发现纸袋不见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我也就没再找,不知不觉已经华灯初上了,秋水广场变成了灯的海洋,当报废的汽车被拖车拖走,路上的鲜血、油迹被洒水车清理干净后,道路解除了封锁,车辆重新从这条不久前发生惨烈车祸的路上经过。

    晚上七点整的音乐喷泉盛放开来,绝美的光影和水柱谱写了一曲生命赞歌,欣赏完音乐喷泉,我接到了杨玉的电话,她觉得很抱歉,晚上无法过来陪我玩了,因为要加班处理白天那宗案子的后续,我说没关系,而后让她注意身体,少喝咖啡。

    就在我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只名为“星星”的黑猫,也遇到了换了一身便装的女画师。女画师为我们的再次相遇很高兴,邀请我一起走一走,这时我才知道她的名字,陶秋美。

    我们两人一猫。沿着步行道,一路走到了市民广场,最后我不知怎么的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和陶秋美一起乘坐了南都之星这座国内最高的摩天轮,在空中赣江河畔宛如美国曼哈顿一样的商业大楼,看到了街巷的霓虹灯河,看到了很多在飞机以及地面无法欣赏到的风景。

    在摩天轮上,陶秋美发现我的双手空空,于是问道:“莫先生,你的画呢”?我详细解释了画弄丢的过程,再三声明不是故意弄丢的。

    陶秋美没有责怪我,而是询问道:“莫先生,你晚上住哪里?”我笑了笑说道:“我还没找住的地方,打算过会去找找看。”

    陶秋美脸红的像苹果一样说道:“若您不嫌弃,请去我那里住一宿,同时我为您再补画一幅画像。”

    我没有答应,但是星星好像黏在我身上了,直到下了摩天轮依旧不肯离开,最后我在找了几家宾馆都拒绝携带宠物入住后,我还是无奈的随着陶秋美去了她的住处。

    她的房子里面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点多余的堆积物,简约的设计让房子更贴近自然,三面墙上挂着各种风格的画作。

    第一次进女生的房子,我不知道脚该往哪里放,显得很紧张,陶秋美看出了我的紧张,在玄关鞋柜中为我找了一双未开封的男士拖鞋,之后请我到客厅坐下,给我泡了一杯菊花茶。

    等我紧张的情绪缓解后,才带我到她的画室,为我重新作画,之后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在了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因为后来我才发觉她家只有一张床。

    次日,天一亮我就醒了,我只觉得我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然后在陶秋美厨房的冰箱里看了看,利用冰箱的现有食材为这位善良的姑娘做了一份水果沙拉,以作感谢。用保鲜膜密封好,而后用冰柜门上的小贴纸留下了我对她最后的勉励。

    脚步轻轻的换鞋子,打开玄关边的房门,再把房门关好,电子锁芯自动把房门锁紧,而后我直接下楼去了南都机场,坐飞机飞回了江城市,最后一天和家人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