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空姐从另一侧的储物间中取出急救医疗箱,协助坐在我前面的男医生就地帮那个白净青年用红药水、创口贴、云南白药等医疗物品处理此人脸部的外伤,以及用绷带固定他脱臼的手腕,引发这场骚动的女子就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地上无声的流泪。
周围心有余悸的乘客议论纷纷,发挥自己的脑洞,想象这三个人纠葛的始末。我很想离开自己的座位,去追逐那个女警的脚步,但是这是在飞机上,除了上厕所,随意走动或者去头等舱等舱室是不被允许的。
于是我只好拿起不再滚烫的粽子慢慢咀嚼,吃完之后,把粽子的塑料包装袋放入装垃圾的纸袋,接着撕开清风湿纸巾的封口,抽出里面凉丝丝的白色湿纸巾,擦了擦嘴角和手指,同样把废弃物放入座椅靠背中的一次性纸袋中,思考下飞机之后,再去找那名女警确认一次。
过了一会,另一名空姐来到这节舱室逐一回收垃圾,头上被包成粽子的奶油小生被安置到了原先的座位上,哭泣的女人则被空姐扶到了看报男原先的座位上。
舒适的空调,加上夏日午后带来的困倦感,乘客们逐一进入午休状态,还有一个多小时抵达京都,我也决定睡一觉。
很快,窃窃私语的机舱变得落针可闻,空姐在走道巡视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眯着眼躺在椅子上养神了一会后,我再次睁开眼睛,把视线转向窗外。
此时唯有纯净的蓝天、洁白的白云才能承载我的愁思,让我的心灵放空,暂时什么都不用想,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很快飞机广播上响起了提示语音:“本次航班终点站京都国际机场即将抵达,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下降过程中注意保持身体平衡,谨防磕碰受伤。东方航空携全体机组人员祝您旅途愉快!”同样是中文说完,再用英语重复一遍。
接着我透过窗户,看到飞机开始逐渐下降,很快从平流层下降到了对流层,透过机翼的震动可以察觉到外面的强大的对冲气流。
三千米,二千米,一千米,地面渺小的建筑物和山川河流变得清晰起来,而且逐渐放大。飞机经过张家口时,还能看到那令世人举世睹目的冬奥会建筑,滑雪场、跳台等建筑场地也清晰可见,京城继奥运会之后通过冬奥会再次展现了祖国的繁荣与发展。
遗憾的是奥运会没有经济条件来现场观看,冬奥会则是没有时间来现场观看,只能通过电视直播为国家奥运选手加油呐喊,同时为全球优秀奥运选手的表现喝彩。
冬奥会现在已经结束了,但冬奥会所留下的影响力会持续发酵,一如奥运会之后,祖国奋勇直追屹立于世界之林中一样,冬奥会再次让世界人民看到了东方沉睡的巨龙醒过来了。
长城八大关的一断也在下方掠过,京城中心主城区因为“四个中心”的转移,以及绿色城市、古城复原的改造工作,少了一分人潮拥挤的喧哗,多了几分从前车马慢的静谧与祥和。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大战的紫禁城头在晌午的阳光下烨烨生辉,玉泉山的泉水亘古不息的永恒流淌着,如一条银色丝带汇入护城河。
北海、积水滩、后海、三海如一颗颗明珠点缀在这座亭台楼阁、宫殿起伏、地铁交错的园林古城,西山、湖山鸟语花香。让我的脑海中浮现了“青山绿水铸锦绣,苍松翠柏铺前程。”的诗句。曾今黄沙漫天的京都,又回到了老舍先生笔下的灵秀山水。
飞机降落时,即使有了准备,我整个人还是往前一冲,额头撞在前方的靠背上,来回颠簸了好几次后,飞机平稳降落到了京都国际机场的飞行跑道上,在跑道滑行一段距离后,飞机在控制塔的指挥下安稳的停靠在了空置的停机位上。
而后飞机机舱门打开,升降梯延伸到地面,旅客们拿着自己的小件行李走出机舱,携带大件行李的旅客则委托小红帽在机尾处的货舱帮忙运送行李。
我背着背包,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外界强烈的光线,而后缓步走下升降梯,踏足了水泥地面,一辆特警车、两辆越野警车停在下面,我没有急着随匆匆离去的人流前往出口,而是打量了着出口的方位,看那位女警什么时候出现。
我磨蹭的站在老人旅行团的两位导游身边,看他们清点着人数,确认老人们的行李是否都拿干净了,我尽量显得在等人的样子,站在飞机附近看着从上面走下来的旅客。
过了一会终于又看见那个女警了,她和两个彪形大汉围着一个戴口罩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下飞机,看来她是在执行护卫任务,才随身携带着手铐,而抓看报男估计是顺带的,女警身后跟着面无人色的看报男、粽子似的的奶油小生和鹅蛋脸的女人。
这三个人都随着她来到了那辆警车前,她对接机站在车外的两位警官端正的敬了礼,而后先把护卫工作移交给了前来接机的警察,之后又对两人交代了看报男、奶油小生以及鹅蛋脸女子三人的纠葛,把三人也交给了两位精炼的男警察。
她则背着一个单肩包朝出口方向走去,我隔着几个人跟在她后面,一直到出机场前我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可是一出机场我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我怅然若失的按照街边路牌指引走到机场对面的地铁站,打算坐地铁五号线前往天坛东门站,而后直接去天坛医院看周果在不在,如果不在他打算先到天坛看看。
就在我沿着街道打算走到有斑马线的路口过马路时,一辆路虎开到了我身边停下,车窗摇下来,一个声音喊道:“莫云,你去哪里,我送你。”我低头往车窗一看,是那位我在出口处跟丢了的女警。
我再次问道:“你是程萱对吧,不然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女警平静的说道:“我是程萱,但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程萱了,这一切说来话长,上车吧。”
我拉开后座的车门,把背包提在手里,坐上了车,因为我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五年前我接到了她伤心欲绝的离别电话,之后传来了落水的声音,我一直认为她那天就离开人世了,尽管有一肚子疑问,但能看到她完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是舒了一口气。
程萱透过后视镜看着我说道:“莫云,你要去哪里?”我说道:“我要去天坛医院。”程萱关切的问道:“你到京都来是看病的吗?”我回答道:“不是,是来办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