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队进入了驿馆休息,贺西章好生安顿了押解的一行官兵,并派人将那粮草以及官银送进了驿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拉车的马匹也是被牵下去好生喂养了。
官兵们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谢了贺西章洗漱一番后就去大吃大喝了。
这押送粮草本就是一个苦差事,风餐露宿不说,还要提防路上的流民以及土匪流寇,能将一批官粮押送至信阳府,可谓是经历了不少的磨难。
现在好了,总算是可以歇一口气了。
这贺西章是这信阳府的府主,东西放在他的手中,倒也放心。
这一路舟车劳顿,他们确实是有些累着了。
今晚的夜色有些阴沉,夜空不见一颗星星,不时有阴风刮过,刮得院中以及街上巡逻的人都是缩着脖子在走路。
看来是要变天了。
快要入冬了,这天气越来越不好了。
可天气的恶劣,一点也不影响那驿馆后院的影影绰绰。
只见那后院的地下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幽暗的地道,地道内燃着火把,但从外边看却是只能看到一点点光亮。
十个黑衣人面遮黑巾,将那车上的粮草以及箱子小心且迅速地抬下了密道。
即便人员不少,但他们半点都未发出声响,一切行动都是井然而有序,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夜色隐藏了一切罪恶,自然也是便于一些小爬物轻易随着那些人爬入了那密道之中。
洛轻姝与夜司辰在房间内吃着可口的饭菜,神识不停和那灵蛇交流着。
等发现那地下藏匿着大量的食粮以及金银珠宝时,洛轻姝的眸子顿时便亮了。
看来这贺西章有点胆识啊。
这些年敛来的钱财不藏进自己的府邸,倒是藏在了这里,这不是便宜了自己吗?
夜司辰看着她晶亮的眼眸,禁不住摸了一把她的小脑袋道:“怎么,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洛轻姝嘿嘿一笑。
“等着吧,等咱们离开后,那贺西章估计想死的心都有。”
丢失官粮以及官银那可不是小罪名。
若是他背后之人不出手保他,那这罪名,让他掉脑袋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洛轻姝对他丝毫没有一点同情之意。
若不是灵渡鸟传回来的消息,那将来要掉脑袋的,估计就夜司辰。
想起那人的狠毒,洛轻姝眸色一凌。
想要欺负她的人,那就要看她答不答应。
想至此,洛轻姝敛去了眸中的狠厉,又往口中送了一口饭菜。
“多吃点,一会儿还有好戏要看呢。”
洛轻姝的神色变幻夜司辰都是看在了眼里。
他的小王妃,还真是不好惹呢。
不过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真正喜欢的。
只要她心里不舒坦,他便陪着她捅了这天又如何?
看着几近天明时,那边那些人布置好了一切并迅速撤离后,洛轻姝便和夜司辰二人悄然摸进了已空无一人的后院。
蹲下身在地上摩挲了一番,将那地下的粮食以及钱财悉数装进了自己的空间里,洛轻姝和夜司辰便用火折子将装有稻草以及贴着封条的空箱子的车子尽数点燃。
看了一眼熊熊燃起的大火,洛轻姝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道:“快来人啊,走水了,快救火啊!”
扯着嗓子喊叫了几声,等到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洛轻姝便和夜司辰飞身跃上了墙头,几个飞跃便消失在了浓墨般的夜色中。
其实洛轻姝倒是想要留下来看看贺西章绝望的神色的。
但那人见过夜司辰,免得节外生枝,他们还是小心为妙,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才算好。
两人窝在一处僻静的小巷里,等街上巡逻的官兵都是被吸引去了那驿馆,两人这才借助夜色的掩护,飞身翻出了信阳府城,飞速扎进了那深山之中。
待看见二人的身影,狮王异常兴奋,从草丛里起身就跑到了二人身边。
看着一眼城中耀眼的火光以及鼎沸的人声,洛轻姝拍了拍狮王的大脑袋,又从旁边的篓子里摸出两个苹果塞进了它的嘴巴里。
“这几日辛苦你了。
走,我们回去。”
两人换了衣物,又套上了鞋子,一路沿着来时的路往前急速而去。
这里离信阳府城不远,还不能燃起火把以及拿出日光石。
太过耀眼的光亮若是引起他人的注意便不好了。
好在他们的夜视力不错,有狮王在身边相伴,倒也是很快便来到山中的一处山洞处。
一夜未合眼,他们需找一处地方稍事休憩再离开。
路上捡了不少柴火,暖黄的火光不多时便驱走了洞内的寒凉。
看着天色已渐渐泛白,洛轻姝索性烤了两只野兔和夜司辰以及狮王吃了,这才漱了口准备歇息。
山洞不大,洞内气味潮湿,洛轻姝照旧取了床榻出来铺好,看着夜司辰往那火堆里又加了不少的木柴。
“睡会儿吧。”
洛轻姝转眸。
男人矜贵如玉的脸庞被火光照耀得愈发温暖而迷人。
他本该是天之骄子,生来便不愁吃穿。
他这样完美的人,就该远离那些世间肮脏,尔虞我诈。
她希望他会那样活着。
可现实却是让他历经九死一生,即便蜗居在此,却也是不肯放过他,让他历经艰难险阻,遭遇这些无妄之灾。
她在想,若是没有遇见她,那他......便已是化作了一抔黄土,安眠在了那荒郊野岭,至死都是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一面,而苍风和苍凌,估计也是不得善终。
而他的亲人,估计也会因为他的失踪而被那些肮脏之人冠以临阵脱逃,或是叛国离境之罪,从而让他的父母兄弟族人也是脱不了干系,被那人名正言顺送上法场,临死估计也要落上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那怎么可以?
若是没能遇到她,他的那些灾祸便与她无关。
可是现在不行,这是她认定的人,以后,谁也别想轻易来欺辱于他。
似是看出了洛轻姝眼中的心疼,夜司辰温润一笑道:“怎么了我的小王妃?可是又在心里腹恻于我了?”
洛轻姝看着他,丝毫未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