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沟,由东北到西南总共不过二里多地。东西只有乍,个宽。两侧的山岗也不过五十多米高,山弄上的松拍树都已经种了有些年头,最高的接近二十多米高,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参天大树。
透过稀疏的树冠缝隙,在树林的深处,柔软的干草丛里,徐珍紧紧的握着手里早已经磨光了膛线的老式步枪,在他的身边还有接近一千多人的乡团团勇。
他是奉了徐庆樟的命令。来这里配合黄仕林的亲庆军伏击日军的。
一到邱家沟,黄仕林就把他们给派到了东侧的山岗,而他的部队则在西侧山岗,一旦日军进入伏击圈,双方可以两面夹击。
徐珍虽然万般不同意黄仕林的建议,可是徐庆璋的命令他却不得不遵守。
出发前,徐庆樟曾经多次严重警告徐珍,必须要完全服从黄仕林的指挥,这一仗能否成功,自己能否真正的立下功勋这一仗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这一仗打好。
嗖嗖的寒风从沟底刮过,带着丝丝寒意,让徐珍不由得一哆嗦,他问身边的人道:”这黄仕林顶不是东西。我们不过是些乡团,武器装备弹药都和他们亲庆军无法比,可是这一仗他居然让我们承担和他们一样的重任,这不是明显那我们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吗?凭什么让我们挡住一面,要知道虽然我们有一千多人,可是真正拥有步枪的可不过才四五百人,这仗怎么打?日军一个冲锋下来,我们还不得和他们硬碰的近身格斗吗
徐珍身边的人说道:“总练长,这可如何是好,你可得想想办法,兄弟们出来的时候可不是为了来送命的啊。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十之**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死了,可家里该怎么办?”
徐珍挠挠头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光你们有七老八十的父母,有美貌如花的媳妇吗?我就没有,可是出发前徐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黄仕林可是一个总兵官,又是这次战役的总指挥,他的话我敢不听吗。我本来一位他会以他的亲庆军当主力,我们不过是打打下手罢了,谁知道这小子直接把我们给架到一线去了。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可不是经过练的军队,不过是些临时凑集在一起的农民罢了。”
旁边有一个年龄在接近四十岁的中年人,说道:小珍子,要不咱们撤吧,要是死在了这里,那可是不值啊,给别人当炮灰的事情你小子也敢干啊
徐珍抬头话的不是别人,乃是自己的一个本家叔叔。
徐珍说道:“六叔,你说的怪轻巧,可是我们自从参加了这个乡团。就已经是军队了。军队,服从命令是天职。如果我们临阵逃跑,不用黄仕林枪毙我们,就是回到了任家甸,徐大人也不会饶了我们。光是擅自逃跑的一项罪名,就能够让徐大人杀咱们好几回了
“可是我们就这么一点人,武器落后不说还弹药不足,这样伏击日本人,别让日本人把咱们给伏击了。你说呢小子?”徐珍六叔说道。
徐珍摇摇头,满脸愁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是亲庆军冲在前边,自己当然会好过些,可是现在恰恰相反,人家把自己现加到火上了。
徐珍在那里是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在他对面山岗上的黄仕林,则和自己的几名亲兵有说有笑的。
“你们几个一会都长点心眼,今天这一仗,我们不是主力,主力是对面的那一群傻帽。如果一会打起来的话,也不要那么玩命,别他娘的把日本人都给钩到我们这边来。
日本人不是咱们这群人能够消灭的,只要是看情形不对,掉头就跑,知道吗?。
黄仕林的话,让他身边的几名亲兵,不明所以。
其中一个人还仰着脸傻乎乎的问道:“大人,我们不是来这里伏击日军的吗?怎么还没打,您就要我们准备好逃跑呢?。黄仕林一听他的话,气的他咣当给了他一脚道:“你小子傻啊。伏击日本人,你以为日本人那么好糊弄啊。要知道这可是整整一个联队,好几千人,是我们的好几倍啊。就凭借着我们这一千多号人。就想要给日本人点脸色根本就做不到。你小子的命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你这么不珍惜?。
这小子挨了黄仕林一脚,听他这么嘟囔道:“那你还向李巡抚建议我们来这里打伏击
虽然这小子嘟囔的声音很小小可还是被黄仕林听得真真的,黄仕林站起身,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把这小子又踹了
黄仕林骂道:“你小子是猪脑子啊,跟着李秉衡、徐庆璋一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们怎么能够逃跑,到时候他们到裕禄那里参我一本,那我还混不混了,吃饭的家伙还不得被皇上和裕禄给砍了啊。可会死离开了李秉衡,那情形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我还是战役的总指挥,所有人都归我们调度,想要保全自己不就有机会了。没有他们的监督,我想要怎么打就怎么打?至于最后死的是谁的人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不建议他打这场伏击战,恐怕李秉衡早晚会让我们去当炮灰的。”
这下子其他几个人算是明白了一点,其中一个人说道:“我有点明白了,大人把徐珍他们派到东边去,而不是让他们给我打下手的意思就是为了让他们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好为我们脱困找机会是不是?”
黄仕林一笑,指着这小子的鼻子说道:“就他娘的你小子聪明。把他们和我们分开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吸引日军的注意力,为我们逃跑,做准备,另一方面还是为了让他们顶缸。这一仗失败了,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而对面的那傻小子就是最好的选择对象。他是徐庆璋的人,所以徐庆璋肯定要保小现在李秉衡又必须要依靠徐庆璋,很有可能没问题。可是我们就不同了,本来我们就是外来户,从旅顺来奉天城投奔裕禄的,本就在人家屋檐下,那里有不低头的道理。到时候不要了我的命,脱下几层皮可是非常有可能的。这一仗即便是打败了,我们可以把责任全部推脱到徐珍的头上,然后就可以趁机向李秉衡要求,战斗受损,部队需要休整。不能够持续作战,请求调往富民屯休整。不过我们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徐珍这小子打败仗,所以他在战前要求我们给他们提供一些武器弹药我又为什么不给他,原因就在这里。只有他打了败仗,我们才有机会自己脱身。还有耿凤歧那小子,一个小小的管带,居然在我面前也敢吆五喝六,也敢对我是冷嘲热讽。你们去把沟北边柳沟河上的浮桥给拆了,我要让这小子在柳沟河边血拼一场,至于他的死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记住,保住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几个人点头哈腰的,对于黄仕林的指点,都相当的感激。
耿凤歧自从接受了这个当诱饵的任务后,被李秉衡急匆匆的从任家甸催促着赶紧上路了。
在北沙河折弯处的羊角湾,终于和日军第六联队的前锋相遇了,日军第六联队第二大队小野寺实的部队。野自从在沙岭一带突破了太子河后。一路向北疾进,没有遇到一丝的抵抗,当第六联队占领了柳条寨后,螺本嘉胜决定把部队分成两部分,左路由一大队和三大队组成,沿着沙河西岸,直奔红菱堡镇,而另一部分则渡过沙河,沿着东岸经邱家沟直奔红菱堡镇,两路夹击,确保万无一失拿下这座奉天城南面的重要城镇。
作为右路军的小野,带着部队在西大堡渡过沙河后,一路拨索着向北前进。在羊角湾,他没想到能够遇到大股的清军,一下子双方的遭遇战大的很是激烈。
耿凤歧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多,可是都在辽东跟随他和日军作战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都是些见过血的老兵,打起仗来并没有舟其他清军似的,一击既溃,而是顽强勇猛,做站起来人人向前,决不退缩。
突然的遭遇打了小野一个措手不及,可是日军平时的严格练,很快他们就稳定住了阵脚。
耿凤歧虽然一七来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他知道一旦让日军缓过来,自己只有撤退一条路可走,好在自己的任务就是当诱饵。撤退是必须的。只要把日军打疼了,他肯定会跟过来的。
战斗打响的快,结束的也快,不到半个小时,耿凤歧带着部队就转身撤退了,而小野本就被耿凤技的突然出现给搞得有些愣神,还以为是清军南下增援的大部队呢,可谁知这刚一接触就撤了,这让小野一时摸不清头脑。
当他明白过来对面的清军只是一股数量不多的部队时,立功的心理立即占据了他的脑海,于是主动追击的命令下达到了每个中队和小队。
面对小野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耿凤歧撤退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邱家沟就近在眼前了,耿凤技心中冷笑:黄仕林,你小子要是耍什么妖蛾子,我就是豁出了这条命也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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