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顿完士兵,胡啸飞还没来得及休息,卫兵来报,奉军统领,高州镇总兵左宝贵派人前来有要是相商。
胡啸飞一听左宝贵派人过来了,赶紧将人请过来,询问之下才知是左宝贵让胡啸飞去玄武门商议战事。
因为胡啸飞的原因,及时派张作霖配合仁字营守住了牡丹台,才避免了左宝贵被日军炮火直接炸死。
现在听说左宝贵有请,胡啸飞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赶往玄武门拜见左宝贵。
玄武门的战况也很激烈,在刚开始佐藤正以为拿下牡丹台很轻松,并不在意,所以把主力进攻方向放到了玄武门。因为整个入朝清军只有左宝贵有相当的战力,不把左宝贵击败,日军很难进入平壤。
一千五百多人的奉军对抗将近两千人的日军一上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整个奉军战死将近一半,这才勉强守住了玄武门。
左宝贵在看到牡丹台危险时,四处派人求援,可无人应答,气得左宝贵哇哇乱叫,大喊误国。
就在这时他发现日军的攻击突停止了,有一小撮中国士兵在最危急的惯偷救援了牡丹台。
左宝贵急忙命人去打探是谁的部队在这时候还能够支援牡丹台,一问之下才知是芦榆防军啸字营参将胡啸飞的部队,并且胡啸飞率领啸字营完成成川保卫战后正在急速回援。
这让左宝贵惊喜不已,看来这个胡啸飞是个将才,一定要亲自会会。
等到胡啸飞进入玄武门,他发现奉军的武器居然也都是毛瑟连发步枪,这让胡啸飞惊喜不已。看来左宝贵盛名之下确实属实。
左宝贵今年五十多岁,虽然白色的胡须已经被炮火激起的灰尘染成了土色,可是其精神依然非常健硕,为了见胡啸飞,还特意整理了自己的衣装。
胡啸飞见道左宝贵后,翻身参拜道:“下官啸字营参将胡啸飞参见左总兵大人。”
左宝贵乍一看胡啸飞,心中非常的震惊,他没想到胡啸飞这么年轻。
眉目清秀,身形正直,一身傲然的军旅之气跃然而出。
“好好,不愧是圣上钦点的牙山猛虎。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训练出一支虎贲之师,老父佩服。你们能够在几天之内转战几百里,当得我大清朝精锐之师。”
胡啸飞装出满脸惭愧之色道:“左大人言重了。我啸字营怎能和大人的奉军相比,我不过是捡了日军权利进攻牡丹台的空隙发动突袭才取得如此战果,我相信要是左大人率兵突袭,肯定能够取得比我辈更大的战果。”
一记响亮的马屁拍了过去。
左宝贵哈哈大笑。
“你小子还真是···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现在日军的情况怎么样?成川的日军离这里还有多远?战力如何?如果让日军完成合围,恐怕平壤也完了。”
胡啸飞哈哈一乐:“看来左大人对目前的局势非常清楚啊。说实在的,我急匆匆的从成川赶来的原因就是不看好平壤之战。”
左宝贵一愣。
“哦,看来胡参将对平壤的局势也有着自己的判断,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胡啸飞心中转了几圈,沉思一会道:“左大人,你觉得日军战力如何?我军战力又如何?又对我军叶统领大人了解几何?”
左宝贵不由得多看了胡啸飞几眼,心说这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灯,一语切中了要害。
“其实说句实在话,日军战力肯定强过我军,如果一对一的硬悍,我军绝对打不过。日军士兵的火器射击精度,包括战斗作风及战斗纪律都全面强过我军。对于叶统领吗?说实在,让他当总统领,是我所想不到的,败军之将何以慑服诸军将领,怎么能够协调诸军。目前的局面应该让一个有铁血手腕的将领统帅诸军作战为好。”
说完,左宝贵的脸色也耷拉了下来,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平壤之战的前景。
如果在战前叶志超能够按照他的作战计划实施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话,也许战局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看来左大人对平壤之战的前景也在担忧啊。说实在话,日军兵分四路合围平壤,如果我们采取集中优势兵力,主动出击各个击破的话,说不定在这平壤之战就不用打了。既然现在已经开打,在说那些就都是无用之功了。”
“对,还是说说这平壤怎么打吧?胡参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胡啸飞一报拳,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左大人,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紧急从平壤撤军,全部撤往安州,利用清川江布置一道防线,减缓和阻止日军继续北进,以为我们组织鸭绿江防线争取时间。”
胡啸飞的一句话,让左宝贵一下子嘴巴长大的老大,惊得在场的奉军将领全部都睁大了双眼。
杨建春在旁边说道:“胡参将,战局还不至于这样吧,难道我大清入朝的几万部队都是泥捏的吗?难道让我们当孬种懦夫,要是这样我们还有何颜面回国,我们怎么面对国内的父老乡亲,怎么报答如今圣上对我们的信任?”
胡啸飞看了一眼杨建春,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继续说道:“左大人,刚才你也说了日军战力全面超越我军,一对一的情况下绝对不是敌手。你再看看我们自己的部队,有东北来的,有直隶来的,有山东来的,这些军队的将领到底有几个能够打仗的恐怕左大人你心中最清楚不过了。再说说我们的叶大统领,如果不是我主动带兵支援成川,保住了我军后路的安全,恐怕在大仗初起时,他就要不顾不对安慰自行撤退了,在牙山他就是这么办的,所以我对他不报一点希望。我只希望他撤退的时候能够估计一下其他人,不要让其他人陷入日军的包围和陷阱我已经烧高香了。”
左宝贵听到胡啸飞这么不乐观,出声安慰道:“胡参将,叶统领就是再怎么怕死,还至于丢下部队不管吧。难道他不怕当今圣上球后算账吗?”
胡啸飞冷笑一声。
“哼,算账。你知道我义父怎么被从前线调回国内练兵吗?牙山开仗前夕,我义父聂总兵带兵前出到牙山,阻击日军,由叶志超带兵坚守成欢。其实那次进攻牙山的日军只有大岛义昌的第九混成旅团三千人左右,而整个芦榆防军则有五千余人,而且我义父率领两千人前出伏击日军,成欢绝对不可能遭遇什么危险,而且这还是我军伏击完后撤的必经之路,一旦失守,我军将陷入绝境。你知道我们打完伏击战回到成欢是什么状况吗?”
杨建春抢先问道:“什么状况?”
“什么状况?我们的叶大统领,在我义父率军前脚刚出成欢,就带领自己的手下一路狂奔回了平壤,连在成欢准备的大批物资都不管不顾,你说对他坚守平壤我能够放心吗?”
总人一听叶志超居然不顾部队后路安慰,自己抢先逃跑的事情都感到十分震惊。
“回到平壤,他害怕自己被朝廷责怪,就把牙山的功劳抢到了自己的功劳簿上。我义父为了给我请功和叶志超发生了冲突,最后被他陷害不得不调回国内练兵去了。所以,我劝左大人绝对不要对我们的叶大统领报任何信心,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就会丢下部队自己逃跑了。”
左宝贵也是第一次详细的听起别人说牙山战役。他刚开始和别人一样以为有叶志超从中调度,聂士成、胡啸飞等三军用命才取得的胜利。
看来传言叶志超是逃跑将军一点也没冤枉。
“胡参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想这次他绝对不敢在逃了,这次朝廷聚集了这么多的部队抗击日军,如果他逃跑而导致整场战役的失败,那他就是民族的罪人,国家的败类,这个骂名恐怕他还承担不起吧。”
看到左宝贵还对叶志超抱有一线希望,胡啸飞就知道自己很难能够全左宝贵主动撤军了。
“那好吧,既然左大人对叶统领还抱有希望,那我也无话可说。”
左宝贵把手一挥,道:“胡参将,我们还是说说眼下的事情吧,这个仗怎么打?撤退我肯定不同意,平壤乃是朝鲜重地,一旦我们再失落了平壤,那么我们大清朝就要彻底的从朝鲜撤军了,这个罪责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起的。”
听到左宝贵还要死守平壤,胡啸飞一脸的苦闷之色。
叹了口气,道:“哎,看来左大人是抱定了与平壤共存亡的决心。那好,我就把目前的战局分析整理一下。第一,日军目前三路大军正在进攻平壤,只剩下从成川赶来的立见尚文因为我的拖延还没赶到。一旦立见尚文赶到那么日军在平壤城下就有了将近一万三四的部队,那么我们的兵力又是将不复存在。第二,我军的战斗力不及日军,又陷入了四面重围,士气必受打击。第三,牡丹台的地势非常重要,可是左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在牡丹台守得多么艰苦,现在都已经弹尽粮绝了,所以再没得到生力军的支援下,牡丹台已经不可能在守住了。第四,我部来回辗转百里作战,队伍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能够再参加战斗了。第五,我们的叶大人把城外的所有优势地利都让给了日军,现在正龟缩在城内。一旦日军的炮兵占据了这些优势地利,炮击平壤,我不知道这个平壤还能够怎么守?到时候恐怕别说守城了,怎么撤退恐怕都是问题。一旦我们这支部队全部陷落在了平壤,那从平壤道鸭绿江一线再也没有大军可以阻挡日军的进攻,恐怕到时候就不是入朝作战了,而是在鸭绿江抵抗日军入侵了。如果大人还要坚持死守平壤,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是觉得为了不必要的一个目标而让我大清上万将士陪葬,很是不值。”
胡啸飞的一番分析不得不说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一旦胡啸飞的肥西成立,那可真的就让日军打到家门口了。
左宝贵沉思了半天,最后狠狠的在桌子上一拍。
“胡参将,不得不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我们这上万军队全部陷落在平壤,那我们真的就成了民族的罪人。这样吧,我奉军将留下一半的兵力死守玄武门,一旦平壤不可守,我希望胡参将能够给我手下的奉军兄弟留条生路。仁字营的主将江自康擅离职守,已经被我拿下送交了叶统领处理。仁字营剩余的士兵我已经请示了叶统领,他们将并入你啸字营。”
胡啸飞听到左宝贵把一半奉军交给了自己,心中激动不已,可是依然不露声色的说道:“左总兵,那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我不能够逃离平壤,更不能够擅离职守。我意已决,我将带领剩下的奉军和平壤共存亡。胡参将,我交给你的奉军,希望你善加对待,给我们奉军留下一丝骨血,我不希望他们全部跟随我一起葬送在这异国他乡。”
左宝贵话音落地,旁边的奉军将领全都大惊失色,全部上前劝左宝贵。
可是左宝贵言语决绝的制止了他们。
“胡小兄弟,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你虽然年龄还小,可是在带兵打仗上,我左宝贵佩服。把奉军交给你,我也放心了。希望,希望还有来生,我能够真真正正的和你一起纵横沙场。”
听到左宝贵的话,胡啸飞其实心内充满了苦涩,明知道的结局,自己却无力去改变什么?
最后左宝贵让胡啸飞把杨建春的左营一哨人马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