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向柏凯定在原地，他看着不远处的乔维，此刻，他的心情极度复杂。
他回想起此前，乔维叙述过的所有细节，有关澳门一行，有关贝薇薇的诈骗行径，所有事情都提及了，唯独没有提及到，二人曾被讨债的黑道一同带走的经过。
被带走的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向柏凯一无所知。
很明显，乔维在隐瞒，甚至在欺骗。
向柏凯没办法直言开口询问，他要遵守他和李警官的约定，他更要保护澳门卧底的安全。
向柏凯觉得很失望，那种失望是带着迷惑和不解的，他开始看不懂乔维了，甚至开始怀疑乔维。
长久以来的无条件信任，几乎是蒙蔽了他的双眼，出于年幼时期的愧疚之情，他和周舟对乔维几乎是有求必应。此前，他从未对乔维有过怀疑，如今贝薇薇的失踪事件，打破了他的很多认知。
向柏凯强装淡定，如似什么都没发生那般，回到向阳和乔维的身边，他拍拍向阳和乔维的肩膀，说道，“走吧，回火锅店，估计这会儿，只剩一点锅底可以吃了。”
向阳调侃道，“那句歌词怎么唱得来着？老子吃火锅，你们吃火锅底料。”
向柏凯强颜欢笑，“好歹我也是吃了两口才出来的。”
兄弟三人回到火锅店，所有人都把乔维当成好弟弟去关怀，小柔为乔维点了新菜品，房萧羽主动帮乔维调了三种口味不同的火锅底料。
袁依菲已经烂醉不醒，歪着脑袋靠在松松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方非烟主动关怀道，“乔维没事吧？听说你出车祸，我们一直担心来着。”
洪毅跟着道，“你车子要是刮蹭了，送我那，我给你免费修。”
阮洁琼教导道，“晚上开车要格外注意安全，说不准哪个胡同里，突然就冲出来一辆车或是一个人。”
卫昊直言道，“行了行了你们，乔维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们也太过了。”
乔维笑呵呵，“谢谢哥哥姐姐们的关心，我没事，小刮蹭而已，都解决了。”
房萧羽推了推镜框，主动给乔维倒了一杯果汁，推到乔维的面前，“喝点果汁吧，你今天开了车，就别喝酒了。”
乔维连忙客气道，“谢谢房总，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
柳小柔在一旁笑着道，“乔维，你叫他萧羽就好了，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总不总的，大家都是好朋友。”
乔维腼腆一笑，“好的房总。”
乔维对于房萧羽的示好，有点受宠若惊，毕竟是大名鼎鼎的房氏，不得不尊敬，乔维最擅长的便是欺软怕硬，对于比自己实力强的人，他一秒就能软下来。
向柏凯冲着向阳眨了眨眼，兄弟两人一同去店外透气。
两人站在马路边，向柏凯背靠树干，对着地面发呆。
向阳开口道，“怎么了？心烦什么呢？”
向柏凯下意识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烟盒，虽然他已经戒烟很久，但还是习惯性在身上带一盒烟，以备给朋友或是合作伙伴方便。
向阳伸手压在烟盒上，提醒道，“小柔让你戒烟的，你忘了？”
向柏凯得到提醒，急忙收了回去，若不是因为太心烦，他绝对不会借烟消愁。
眼下，他满脑子都是乔维和贝薇薇的那点事儿。
向阳说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向柏凯开口道，“你说……我是不是把乔维惯坏了？”
向阳想了想，“有点。”
向柏凯说道，“乔维刚回来的时候，我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向阳笑着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向柏凯思虑片刻，语重心长，“问你一个问题。”
向阳道：“你说。”
向柏凯：“如果你是我，你是乔维的亲哥哥，乔维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你会怎么办？”
向阳疑惑，“哥……乔维只是不小心擦碰了一辆车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至于乔维看不起平民老百姓这件事儿，其实很好解决，你让他去基层吃苦锻炼两年，慢慢地，他就明白人间疾苦了。”
向柏凯说道，“不，假设乔维今天的车祸不是擦碰，而是撞死了一个人呢？你会怎么解决？”
向阳深吸气，这倒是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
向阳说道，“我觉得这事儿，我没办法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假设乔维今天撞死了一个人，以我的性格，我应该会去帮乔维顶罪。”
向柏凯说道，“你别胡闹。”
向阳说道，“没胡闹，当年苗舒曼带走了乔维，几乎是毁掉了乔维的人生。后来乔维回归，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我感觉我当年的罪恶感，因为乔维的平安归来而减轻了一半。”
向柏凯会心一笑，“我也是。”
向柏凯长舒一口气，感慨道，“我发现，人生处处都是选择题，而且一道比一道难。”
向阳碰着向柏凯的肩膀，“所以，你到底在心烦什么？”
向柏凯耸耸肩，故作无谓，“没事啊，就是希望乔维能走向正途。”
向阳说道，“别担心，他只是没吃过苦而已。”
这时，火锅店门口走出了松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