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向家。
袁依菲驾车,副驾驶上是她的姐姐,袁佩佩。
车子开进向家大宅,袁依菲询问道,“姐,妈自己在公寓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袁佩佩探头瞧着向家的大院子,嘴里喃喃道,“没问题,妈把朱梦的手机密码都改了,连朱梦自己都打不开。而且,朱梦的药瘾也快犯了,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袁依菲点点头,“那就好,我今天也是选准了时机,才跟小向总提起让你来照顾苗舒曼的事,小向总没拒绝我,我还挺庆幸的。”
袁佩佩疑惑道:“这个苗舒曼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小向总故意带回来的?”
袁依菲摇着头,“不清楚,但只要你把苗舒曼照看好了,小向总一定会高兴。如今向家易主,以前是向明远做主,现在则是向阳做主,你要分清大小王,知道吧?”
袁佩佩点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的。”
袁依菲说道:“以后,你在向家就戴着口罩,没人的时候再摘下来。姐,我不是歧视你的长相,而是……”
袁佩佩笑着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我妹妹,你还能嫌弃我不成?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长久地留在这里,毕竟袁枭在这,孩子不能一直没有母亲的陪伴。”
袁依菲松了口气,“你懂我就好,我是为了我们全家好。”
夜里,袁依菲把袁佩佩介绍给了向阳,袁佩佩全程戴着口罩,虽然腿脚不灵活,但走路小跑不碍事,也不影响照顾人。
向阳把苗舒曼和袁佩佩安排去了后院的矮房,特意收拾了一番,是个没人打扰且清净的好环境。
刚好,夜里医生上门问诊,袁佩佩给医生引路,前往苗舒曼所在的小矮楼。
诊疗的过程中,袁佩佩一直陪在苗舒曼的身旁,袁佩佩听着医生的叮嘱,细心记下了苗舒曼需要服用的药物剂量,随即送走了医生。
后院凉爽,只是没有前院热闹。
袁枭抱着作业本前往小矮楼,贴在袁佩佩的怀里一顿蹭,像个需要妈妈摸摸的小猫咪。
袁佩佩开心的不得了。
袁枭伸手拉过苗舒曼的手腕,学着大人的模样,轻抚着,安慰着,“你不要怕,我的妈妈也和你一样,脸上有很多别人没有的花纹,可是她每天也会很开心,这只是你们独有的标致。”
苗舒曼早把袁枭当成了向阳的替代品,袁枭说话的时候,苗舒曼就呵呵直笑。
袁佩佩从头到脚打量着苗舒曼的样貌,相比毁容的程度,她不及苗舒曼严重,特别是身上的伤痕。
原本,袁佩佩的心理状态是自卑且绝望的,可在看到苗舒曼以后,她倒是找到了一点活着的希望。
这世上凄惨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比她更痛苦的人,也在好好地活着。
袁佩佩在给苗舒曼上好药以后,她又给苗舒曼洗了脸,擦了身子。
她抓着苗舒曼的肩膀,安慰着,“我们都是可怜人,你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等你好起来了,你才能找到你的宝贝儿子,明白吗?”
苗舒曼傻傻地转过头,看着正在写作业的袁枭,指认道:“我的儿子在那里,我的儿子叫向阳。”
袁佩佩抱住苗舒曼,她也不嫌苗舒曼身上的臭臭味道,她喃喃道,“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曾在深渊里迷失过,都会好的。”
袁佩佩的温柔声音,让傻乎乎的苗舒曼渐渐软了下来。
虽是个傻子,却也是个有感情的傻子。
苗舒曼被拥抱,那种直触的体温,让她有了一点点变化。
苗舒曼学着袁佩佩的手势,生涩地环着袁佩佩的身体,也有模有样地轻拍了起来。
两个同被毁容的人,同样经受过肉体摧残的人,这一刻惺惺相惜。
医生或许治不好苗舒曼大脑里某根搭错的神经,但他们绝不能忽视人体自愈的能力,医疗手段达不成的目的,有时却可以因信念而起死回生。
不然,那些癌症患者,有的死于绝望,有的却可以绝处逢生。
经受了太久皮开肉绽的折磨,经受了太久精神上的恐吓,灵魂或许会变麻木,变呆滞,可再僵硬的灵魂,也会在温柔里开出花来。
袁佩佩温柔在苗舒曼的耳边,“你要不要吃点热汤面?我煮来给你和袁枭吃。”
苗舒曼呆呆地看着袁佩佩的双眼,略有羞涩,嘴里喃喃道,“我和向阳吃……”
袁佩佩应着声,“好,那我现在就去做!”
袁佩佩转身走出房间,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袁枭,帮忙照看苗舒曼。
房门外,袁依菲已在此处盯了好一会儿。
袁依菲倒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苗舒曼是纯傻,是一点智商都没有的,只会重复“我要找儿子”这句话。
现在看来,倒是有突破口。
袁佩佩和袁依菲并排朝着大宅走去,袁依菲叮嘱道,“姐,你没事多和苗舒曼聊聊天,随便聊什么都行。如果你能帮助向总,找到当年的小向阳,那你就是立功了你知道吗?就算老向总不认你,小向总也会给你好处的。”
袁佩佩应着声,“你放心,我知道怎么照顾她。”
袁依菲把袁佩佩带去了厨房,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守着袁佩佩。
袁依菲的手机来了短信,却是个陌生号码。
信息内容也很奇怪:“领导您好,我是今天面试的乔维,我想知道我是否被贵公司录用。”
袁依菲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信息,如此着急知晓面试结果的,还是第一人。
袁依菲对这个乔维有印象,此人,就是她今日同向阳提起的那个,小柔的学弟,都是同一所大学的。
袁依菲也记得这个乔维在面试过程中的表现,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谈吐举止都很不错,在面试结束的即刻,就已经赢得了面试官们的肯定。
袁依菲回复信息,“你被录用了,不过正式通知要后天才能发给你们。”
乔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袁依菲:“?”
袁依菲第一次遇到这般大胆的面试职员,还未上岗呢,便开始提起要求了。
乔维道:“我想拿到向总的电话号码,不知您是否可以帮我这个忙。”
袁依菲继续发送无语问号:“??”
乔维道:“我不是在刻意为难您,或者,您帮我给向总带个话,您只需要要说,‘为何要盗用我的身份’就可以,我相信向总会主动联系我的。”
袁依菲一头雾水,“你要向阳的电话?”
乔维:“对,向阳的电话。”
袁依菲:“为何要盗用你的身份?你想要做什么?”
乔维:“您只需要转达即刻,因为今日我去贵公司面试时,并未见到向总,所以劳烦您帮我带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