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巧,市里那么多家医院,吴雅雯偏偏把柳小柔送到了宁真真所在的医院。
吴雅雯选得不是最近的距离,而是最不堵车,开车用时最少的距离,刚巧,就是宁真真所在的这家医院。
吴雅雯女战士附体,背起柳小柔便是一阵飞毛腿,她骨架子大,身上的肉又结实,路过的行人谁若是不小心擦碰了她,都要龇牙咧嘴喊上两嗓子。
吴雅雯满头大汗,她驮着柳小柔往前跑,姜宝儿一路呵斥气喘追在后头。
好几次,姜宝儿差点就给追丢了。
柳小柔被送进了急诊室,吴雅雯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把消息通知给向阳,本就在医院楼上的向阳和向柏凯,一路惊吓奔跑而来,兄弟俩都吓没了魂。
医院一时间热闹了起来,病房里,医生给柳小柔做诊断,病房外,一群群男男女女互相责怪。
梁书齐赶来了医院,姜恒和柳佳琳也相继赶来,该来的人都来了,吴雅雯偷偷给向阳递话,是姜恒不小心碰了小柔,导致小柔受伤昏迷。
这种状况下,向阳根本没心思顾虑对方是什么身份,多年来练就的“隐忍神功”也不管用了,爱他妈谁谁,谁让柳小柔旧伤复发,他就要了谁的命!
以前那个小混混出身的向阳,原形毕露,他生怕柳小柔再出一次事故,如果柳小柔因为这次撞击而没了性命,他会杀了所有跟这件事有牵扯的人。
向阳愤怒不语,他抓过姜恒的衣领,毫无预兆的状况下,直接把姜恒推到了窗边,窗户大开着,向阳拖着姜恒的身体,直接把姜恒的上半身推出了窗外。
只要向阳松手,姜恒便会大头朝下坠落楼底,粉身碎骨。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尖叫呐喊,他们吓坏了,而且他们都觉得,向阳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柳佳琳急忙跪在向阳腿边,她一手抓着姜恒已经离地的双腿,一边恳求向阳,“向阳!向阳你冷静!姜恒他是无意的,我们谁都没想到小柔会受伤!向阳!向总!你冷静好吗!”
姜恒仰着身躯,半挂在窗框上,向阳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他根本使不上劲,这种被动姿态只能任人宰割。
姜恒吓出一身冷汗,嗓音都发颤,“向阳……你别冲动……”
向阳眼里无光,他漠然看着姜恒这张该死的脸,他才不管对方有意还是无意,谁让小柔出了事,他格杀勿论。
此刻,向阳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片段,当初小柔中枪缝合,等待恢复的危险时间段里,医生说过无数次,小柔很可能会醒不过来,很可能会在某个平静的白天或是夜晚,就这么长睡下去,再也无法睁眼。
某种意义上讲,向阳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柳小柔的痛苦,小柔的命算是捡回来的,脑部中枪,那是多小的概率才能存活。
那医生也说过,小柔的脑部是要格外保护的,磕了碰了都不行,一个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引发其他病变。
此刻,不论身边的人如何劝说,都没办法说服向阳。
除了向柏凯。
向柏凯声音严厉,一句话唤醒了向阳的自我固执,“向阳!把他放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向阳只听得进向柏凯的话,也只认向柏凯的声音,他的哥哥是警察,他不应在这等威严肃穆的身份前造次。
向阳恢复理智,姜恒吓到腿软,双脚回落到走廊地面,他坐靠在墙边,满头冷汗。
柳佳琳紧张兮兮去安抚姜恒,眼里心里满是对向阳的厌恶和痛恨。
向柏凯把向阳用力拉扯到一边,向柏凯递给向阳一个命令式的眼神,小声叮嘱,“所有事等小柔平安以后再说。”
向阳深吸气,努力缓解糟糕的情绪,他担心不已,“医生说过,她的头部不能受任何伤害。”
向柏凯严厉道,“我和你一样担心!”
向阳不说话,梁书齐走到向阳和向柏凯的面前,低头认错,“对不起向阳,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是我和姜恒起了冲突,才连累了小柔。”
向阳还是没能忍住,冲着梁书齐嘶吼而去,“你们他妈的不长眼吗!在我公司打架,还拖累柳小柔?”
向阳指着紧闭的病房房门,“如果柳小柔出了问题,都他妈别活了!”
梁书齐不敢说话,头埋得低低的,打小那会儿,他就害怕向阳,每次出现在向阳面前,他都自然而然地做出小弟模样,怂到不行。
以前,梁书齐总欺负洪毅,但只要向阳一个眼神,梁书齐就不敢造次了。
走廊里一时安静,吴雅雯靠在墙边,连续不停地擦拭额头的热汗。她这会儿没空参与嘴架战争,刚刚驮着柳小柔来医院,她如似吃了兴奋剂打了鸡血,全然不觉得劳累,这会儿完成任务,倒是浑身酸软了。
姜宝儿递给吴雅雯三四张湿纸巾,随即,姜宝儿冲着向阳安抚道,“向阳你别担心,如果这里的医生对小柔的病症没办法,我会让大哥给小柔安排最好的医院和资源。”
向阳漠然道,“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
姜宝儿识相闭嘴,向阳怒气不消,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平静,除非病房里的医生亲口告知他,柳小柔没有任何问题。
柳佳琳把地上的姜恒搀扶而起,她的目光落在许久未见的向柏凯身上,开口道,“柏凯,你怎么也在医院啊?”
话毕一刻,走廊另一头急匆匆跑来向柏凯的手下,手下紧急道,“老板,宁真真醒了。”
向柏凯眸光微闪,向阳跟着道,“哥,你去楼上看宁真真吧,这里有我。”
姜宝儿听到宁真真的名字,一阵狐疑,“真真?真真在楼上?”
向柏凯没有解释,转身上了楼,去处理苏醒后的宁真真。
而柳小柔这一边,还要继续等待。
病房内,宁真真睁眼苏醒,她脸色惨白,身体不敢挪动,胸口的伤虽不致命,却也扯着她的皮肉生疼。
她回想昨晚自己一时冲动的行径,有点小后悔,但这样做的后果,好像并不亏。
向柏凯进了病房,屋子里静悄悄,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宁真真默然看着向柏凯的脸,只有向柏凯一个人,看样子,昨晚向柏凯并没有把事情闹大。
否则,她今日一睁眼,看到的就应该是办案的警察。
宁真真试着清了清嗓,嗓音沙哑,“你没有报警?”
向柏凯拉过椅子,坐到病床边,面无表情,“报警了,不过只说了你意外中受伤。”
宁真真挑挑眉,冷笑道,“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怎么?你舍不得?看到我为了你中了刀子,你心软了?”
向柏凯不说话,眸光冷冰冰。
宁真真略有傲娇,“我只能说,你的决定还挺明智,如果你往我的身上泼了脏水,那我一定会反击给你,就说这一刀是你捅的,你想杀了我!”
向柏凯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我没有杀人动机,而且,警方会还我清白,你当调查人员都是吃白饭的?”
宁真真随意道,“因为你想猥亵我,而我宁死不从,你就动手杀了我!”
这样没脑子的设想,倒是把向柏凯逗笑了,“我从始至终都没碰过你的刀子。”
宁真真不以为然,“是啊,你杀人未遂,而我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选择了自尽。”
宁真真笑了笑,虽脸色惨白,没什么精神,却在这胡言乱语间找到了一丝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