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里的“真相”被朱梦随口道出,陈克想要抢走手机,却在同向柏凯争执的过程中,不小心把向柏凯推倒在地。
手机甩出去老远,向柏凯从未这般狼狈过,他朝着手机发出声音的方向爬去,满脑子都是“徐雅芝植物人”这几个字。
陈克弯身去搀扶向柏凯,却被向柏凯一手挡开,向柏凯什么都看不见,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像个小丑,可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把他拉入深渊,他必须同电话里的朱梦问清楚,徐雅芝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克即刻捡起手机,挂断了电话,他蹲到向柏凯的面前,试图安抚即将发疯的向柏凯。
只是什么都来不及了,连续一周之久的怀疑,来自直觉的不安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双目失明的残忍现实,他要如何再去接受徐雅芝的噩耗。
陈克自知已经瞒不住,他也不打算再瞒了,他尽可能的护着向柏凯的身躯,任由向柏凯的情绪失控,在病房里打砸发疯。
此时的向柏凯,似是回到了脑瘤手术结束的那段日子,人生从高处到低处的跌落,短短半年多的时间,老天爷抽走了他引以为傲的幸福生活。他没了视觉,如今又失去了母亲,他不知接下来的人生要如何面对。
当向柏凯瘫坐在地嘶喊摔打,陈克的手臂被向柏凯划出了一道道血印子,手机被摔得烂碎,周遭的物件无一幸免。
那双被纱布遮掩的眼,此刻渗出了潮湿的泪水。
陈克红着眼,半蹲在向柏凯的身前,他只能默默看着向柏凯发疯,或许等向柏凯发泄够了,也就好了。
这整整一夜,向柏凯是在打了镇静针剂以后,才安稳下来。
过于吵闹的声响,惹来了医生和护士的注意,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只能依靠外力。
医生严肃提醒陈克,若是病患再经历这样的精神刺激,治疗就必须搁置暂停。
陈克给周舟打电话,又给向阳打电话,可向阳的电话无人接听,周舟则愁得焦头烂额。
如今唯一能安抚向柏凯的人,只有向阳。
陈克和周舟很清楚,对于向柏凯来说,向阳相当于左右手。
若想让向柏凯继续接受治疗,必须让向阳陪伴向柏凯的左右。
向明远家。
向阳被迫关在二楼最里侧的仓库间内,整整一夜,他都未合眼,他几次拍打门面撞击门面,都无法得到外面人的回应。
向阳的手肘磕得大面积淤青,他喊得嗓子沙哑,直至第二天清晨,他都没有停止。
仓库间里只有一盏白炽灯,连个窗户都没有,他渴了饿了一整夜,就快没有力气。
此时,门口有脚步声经过,向阳即刻拍打门面,“放我出去!为什么把我关在这!我要见我妈!我要和我哥打电话!你们把电话还给我!”
向阳并不知晓,此刻站在仓库间门外的,是穿着一身天蓝色睡袍的朱梦。
朱梦气色极好,特别是昨夜给向柏凯打了那通过于“刻意”的电话以后,她开心的不得了。
她就是要让向柏凯慌乱,就是要让向柏凯不好好接受治疗。
如今徐雅芝倒下了,向柏凯又失了明,而向阳被向明远强行关了禁闭,所有事都在朝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她怎能气色不好?
朱梦紧了紧身上的睡袍,懒散道,“向阳,你就别喊了,你要是乖一点,你爸还能放你出来上个厕所吃个饭,你一直闹一直闹,你不累,我都听累了。”
向阳语气凶狠,“你们为什么关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这时,走廊另一边走来了向明远的身影,向明远穿着一身深蓝色男士睡衣,他眉头紧拧朝着这边走来,朱梦见势开口道,“向阳,你爸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正值好好读书深造的年纪,你怎么好天天往医院跑?要不是你性子太倔强,你爸也不能出此下策啊!你以为你爸愿意囚禁你啊?还不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好好发展的嘛!”
朱梦转头笑嘻嘻的冲着向明远说道,“老公你起来啦,要不要给向阳弄点水喝啊?这孩子嗓子都喊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