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东忙完山上养鸡的事,回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看到村支书竟然也在。
唐伟东忍住好奇,上前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道:“姥爷来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呢?”
村支书抬眼看了看唐伟东,“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只是闷头抽着烟。
奶奶估计刚发完脾气,现在还没消气,气哼哼的嘲讽道:“你这个姥爷啊,真不像个长辈,一身本事净对着一个小孩下手了,他是来找你的。”
唐伟东一愣,最近自己好像跟村里没啥纠葛吧?支书找自己干什么?于是好奇的问道:“找我?姥爷你找我啥事?有事直说就行,又不是外人,只要我能办的,绝不推辞。”
村支书又“嗯”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话却不好意思开口。
奶奶脾气上来了,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刚才你的能耐呢?孩子回来了,你又不好意思说了?你也知道要脸啊?”
估计村支书也是被奶奶的泼辣给怼到墙角了,也没好气的说道:“这事跟我有屁的关系?要不是都是亲戚,我才懒得管呢,他们天天堵我门,我能怎么办?”
唐伟东这个急啊,你们老姐弟俩打什么哑谜呢?有事你们倒是说啊,光吵吵有什么用?赶紧上前将两人劝开,说道:“得了,都少说两句,有什么事直接说,都是亲戚,别吵吵了,让人家听到笑话。”
奶奶哼哼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大孙子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村支书看了看老神在在喝着茶,什么都不掺和的唐继谦,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说道:“伟东啊,这事按说我一个做姥爷的长辈,实在没法向你开口,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开口请你帮忙了。”
“姥爷,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还是那句话,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辞。”唐伟东到现在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就没把话说死,只说自己力所能及的不推辞,至于其他的就呵呵了。
村支书吸了口烟,酝酿了一下才说道:“事情还出在养鸡上。这不,村里人看你家养鸡挣了钱,一个个的眼都红了,都想着分一杯羹,结果这鸡也养了,也卖了,都很顺利,可卖出的钱一时半会结不回来啊。很多人家都是借钱来养鸡,现在卖了鸡钱收不回来,赔的都过不下去了,他们不好意思直接来找你们,就让我来找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唐伟东听到村支书的话,此时的心里只想仰天长笑,当初村里看到老唐家养鸡赚了钱,那么多人就一哄而上的养鸡,唐伟东早就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真以为国营企业是雷锋呢?养了鸡卖给他们,他们就会及时给你结账?这是没经过国企拖拉作风的毒打啊,要不是有何新华在,哪怕是唐伟东也不敢这么想啊,更不敢这么干。
现在遇到问题了,想起唐伟东来了?当时抢买卖的时候,怎么不打个招呼呢?现在正合了唐伟东的意,唐伟东正好准备开始割韭菜呢,怎么可能帮他们?还真以为唐伟东是活雷锋呢?也不是不能帮,要帮忙那至少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情况下,才可以帮,现在帮他们对唐伟东能有什么好处呢?至少唐伟东至今没发现。
唐伟东故作惊讶的做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这事我怎么帮?我能帮上什么忙?”
村支书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家想着你家不是那个单位的么,看看是不是可以跟那边厂里的人说说,能不能尽快把钱给大家伙结了。”
“噗”
唐伟东刚喝进嘴里的水一口又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我说姥爷,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和我妈去给他们要账吧?你也太看得起我们娘俩了,我妈就是一个普通工人,连个干部都不是,我们去说话谁听我们的啊?”
村支书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这些事他又何尝不知道呢?现在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嘛,村里的人要是能有关系有本事要出钱来,那还用让自己来找老唐家丢这个人啊?
过了半晌,村支书忽然说道:“听说你家卖的鸡和菜,人家都给你们结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唐伟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人家也是看在我们都是一个单位的份上,再说了,一家一户的又不多,就给了个面子,没拖拉多久就结了。”唐伟东这话虚虚实实,最关键的何新华的关系他却没有提点出来,这才是他最大的杀手锏,当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了。
“唉”,村支书叹了口气,国人社会就是人情社会,他完全可以理解人家的做法。就像村里分地一样,村支书的自家人,肯定会分到最好的,村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这都是国人几千年来的公开潜规则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个。怪只怪自己朝中没有人!
话虽如此,不过村支书犹自不死心的问道:“要不你再想想办法?你们年青人脑瓜子灵,看看能不能想个主意,帮大家把这事解决一下?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他们还以为是大集体的时候呢,遇事就找党委,天天堵我家门口也不是个事啊!”
等的就是这句话,唐伟东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过脸上还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故作沉吟了半天才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愿不愿意了。”
村支书脸色一喜,着急的说道:“有什么办法,你快说说。”
“嗯”唐伟东略一沉思,说道:“他们以前自己卖的欠账,这个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我可以帮他们以后卖鸡卖菜,可以拿到现钱。”
村支书听到唐伟东的前半截话,神色一黯,听到后半截眼睛又亮了起来,说道:“你就别和你姥爷磨叽了,有什么话一句说完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唐伟东心里早就打好了草稿,于是张嘴就说道:“以后他们的鸡菜可以都卖给我,我给他们结钱。然后我再以我家的名义卖给厂里。但是……”
唐伟东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村支书,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价格可能比他们自己直接去厂里卖要低一点,不过也别担心,低也低不了多少,大家伙总不能让我出钱出力白忙活,他们却一点力不出的就躺着把钱挣了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愿意当场结现钱的可以直接找我,愿意卖高价的可以自己找门路。这个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不会强买强卖,来去自由,全凭个人意愿。”
“嘶”
村支书倒吸一口凉气,暗骂唐伟东这小子心也太黑了,这样以后村里的人不都成了替他打工的了么?人家养鸡种菜出人出力,他动动嘴皮子就把钱挣了,还能有比这更轻松的事?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目前来看,这个办法也是唯一能帮到村里的养殖户们的办法了。只不过钱少挣点,总比拿不到钱强吧?
尤其唐伟东还说是现金交易,村支书估计除了那些抠门成性的人,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同意唐伟东给出的解决方案。现在的农民,都讲究钱财落袋为安,哪怕卖的价格再高,拿不到钱那也白瞎,还不如少拿点,却是真金白银的装进口袋更让他们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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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