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景烜反对的原因却是:“你怀着孩子,不宜杀生,也不能脏了手。”
褚欢把着桌边的手微微蜷缩着,看了一眼去,抿嘴不语。
景烜温言道:“我会处置她,你就别管了,就算你自己不介意,想想咱们的孩子,有些事情,能避则避吧。”
褚欢莫名的,终究是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好。”
景烜稍微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希望她的手上沾着血,其实他看得出来,她也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她总归是个医者。
医者,看重生命。
他希望她能依照自己的心,做一个纯粹的医者,不要沾染这些不该她沾染的东西。
她的手,该是用来救人的。
。
再回正堂,冯毓然还在跪着,有人专门看着她。
看到二人到来,冯毓然抬了抬眼,目光从褚欢脸上匆匆移开看向 景烜,忐忑中透着绝望。
景烜坐下后,冰冷的面庞和眼中,是浓烈的厌恶,冷声道:“原本是想送你回冯家,让冯家自己处置你,但是现在看来,是本王草率了。”
冯毓然身形微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又觉得问什么都是徒劳。
景烜道:“别的先不说,陷害若安,谋杀弈王世子,指使柳姑姑谋杀褚欢,你百死莫赎,是本王看走了眼,一直不知道你是这般蛇蝎之人。”
景烜罗列的这几个罪名,一个个都等同于是对冯毓然的审判。
冯毓然脸色寸寸灰败下来,蓦然苦笑着,竟有几分悲凉。
她轻嘲,不知道是在嘲讽景烜,还是在嘲讽自己,“表哥不喜欢我,一直也不曾真正想要了解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突然激动 起来,泪眼赤红的死盯着景烜,控诉道: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是,我心机深沉,我百般算计,可我都是为了得到你的喜欢,为了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你以为我想这样阴毒么?我若是能轻易嫁给你,我又何必谋算这些?”
“我只是心悦你,从小就心悦你,我不明白,为什么姑母当年宁愿让将姚若安许给你 ,都不肯 将我许给你,若是当年跟你定下婚事的是我,也不会有如今这种种了!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这话,听着是在埋怨冯皇后。
是了,她是恨她那个算起来素未谋面的姑姑的,也不是没见过,她出生的时候,先皇后还在,她也是被带进宫过的。
可是,明明有她在,明明定了她做景烜的未婚妻,可以让冯家更加昌盛,先皇后却定了姚若安。
她那位姑母,可真是公私分明啊,半点不为冯家考虑。
她能怎么办?
她只能自己谋自己算。
她是喜欢景烜,也想做风光无限的明王妃,想做未来的皇后,为此 ,她可以不择手段。
见她如此埋怨先皇后,景烜的厌恶更加强烈,已经不想再和冯毓然多说半个字了。
而就在这时,东青拿着一根白绫进来,走到了冯毓然身侧。
目光触及那根白绫的时候,冯毓然瞳孔骤缩,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去,犹如惊弓之鸟。
可她,怎么可能躲得了?
冯毓然是在对景烜和褚欢的怨恨咒骂中被勒死的。
褚欢一直冷眼看着。
心里,像是有什么执着的东西,慢慢地随着冯毓然的死而消散了。
冯毓然死后,尸体连同她带来王府的人, 包括奄奄一息的莺歌一并被送回冯家,景烜也除了她侧妃的名分。
并且,公开她算计姚若安和谋杀弈王世子的罪行。
也因此,接下来,本就因为承恩公的死,降为侯爵的冯家,因为这些罪过,又将冯家贬为伯爵,一番惩处。
景烜也由着皇帝去做。
他不会管,也不能管冯家获罪,其一是他并不想怎么庇护冯家,让冯家能安身立命就行。
其二,便也是为了冯家能继续安身立命,他就不能在意,不然沈皇后不会罢休,会想要让冯家步沈家后尘的。
也因为他的满不在乎,沈皇后才没有对冯家如何,而是铆足了劲的继续想办法对景烜出手。
这是后话。
知道了留在京城的是慕容箴,慕容箴还和皇后继续勾连,也就不需要隐瞒下毒的事情来引蛇出动了。
因为根本引不了。
景烜知道,慕容箴是个狡猾的人。
除非确切传出他中毒身亡的事情,否则,根本没用。
但是,他已经派人在查慕容箴的落脚之地。
既然是暗中留下来的,他正好杀了慕容箴,否则以后,执着于南侵和报仇的慕容箴,会成为大周的威胁。
有了醉骨生的原毒,免了许多步骤,但是,研制解药依旧是麻烦的。
因为此毒,不愧是无解之毒,很复杂,只怕制毒的人自己都不一定会弄解药。
褚欢日日和穆神医一起在药庐忙活,鲜少见到霓裳夫人,因为知道褚欢不待见她,她也亏心愧疚,很少出现在褚欢面前让褚欢不高兴。
但是今日,她出现在褚欢面前了。
还是特意出现的。
不等褚欢说什么,她就自己道:“我刚得到上庸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裴夙不在上庸城,不知道去了何处,倒是苏姮接到了消息知道了你的存在,已经赶来了。”
褚欢皱了皱眉:“她急着赶来,莫不是想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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