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默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劈头盖脸就问了这个,愣了一下后,明显的有些慌了:“母……母亲……”
静华长公主哪里还看不出?
她脸色白了几分:“看来真的是……默儿,你是疯了么?你怎么能对她动心思?”
周谨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辩解无力。
他黯然低声道:“母亲,孩儿只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没别的意思,她是明王妃,也有了明王的孩子,孩儿知道轻重的。”
因救命之恩生情,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因为身体的原因,这十年来都深居府中很少出去,除了府里的丫鬟,没怎么接触过同龄适龄的姑娘。
加上这副身体如此,不管是娶妻还是别的都有心无力,他便从未有过男女绮念。
可如今,他得了新生,救他的又是这样一个女子,他感激不尽,也难免有些情愫生出。
可惜,她嫁人了,是他表兄的妻子,是明王妃。
静华长公主道:“不管如何,你都不许怀有半点这样的心思,便是现在有了,你也立刻扼杀掉,默儿,这是不该的你知道么?”
周谨默低头没说话。
他也知道不该,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拯救了他的人,他控制不住心动。
静华长公主见状,当即沉了脸色,道:“等你好了,娘会为你选个姑娘,让你早日成婚。”
周谨默豁然抬眸,有些急了:“母亲,孩儿还不想成婚。”
静华长公主不容拒绝的强硬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已经过了及冠之年,也是该成婚的时候了,反正你现在不需要守着周家的孝,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好,年前就把亲成了,然后把你的心收回来。”
见静华长公主这样坚决,周谨默更急了,急声喝道:“母亲!不可!”
静华长公主蹙眉看他。
周谨默道:“且不说孩儿心思如何,您这样安排,孩儿不好过便罢了,也是毁了无辜女子的一生啊,不是两情相悦的婚事,都是一场悲剧,您深受其害,忍心孩儿和那些无辜女子步后尘么?”
静华长公主深吸了口气,缓言道:“娘不是非要你娶妻,而是要你绝了对褚欢的心思,你若是肯收心,娘自然不会折腾这些,就像你说的,娘何曾忍心让你们重蹈覆辙?”
她上前坐下,拍了拍周谨默的肩头:“默儿,她不是你可以想的人,不只是她嫁人了,是你的表嫂,还有了孩子,尤其是我们是要忠于明王以他为主的,褚欢是他的妻子,也和他是一样的。”
也是他们的主子。
尽管现在奉主的态度还表现得不明显,那也是因为景烜还只是明王,也不和他们摆主子的谱,她也是长辈,才维持着这份融洽关系。
可是到底已经立誓忠于景烜,他们就得以景烜为主。
她不能怠慢反悔,因为这是她儿子的命。
周谨默自己也明白。
他垂眸低声道:“母亲,我会忍住,不会表现出来的,您只当不知道就好。”
静华长公主语重心长:“可你惦记着她总归不妥,便是旁人不知道,你自己也是自苦的,默儿,还是收了心吧。”
周谨默抿了抿嘴,有些固执的抬眸问静华长公主:“母亲,您和阿叔分开的那些年,你也明知道不妥,可扪心自问,您收了对他的心了么?”
阿叔,就是贺兰庸。
周谨默和他感情很深,可到底不能叫父亲,所以都称之为阿叔。
静华长公主被问住了。
怔忪无言半晌,她终究没什么可说了。
她的儿子,是像她的。
她当年对贺兰庸,也是一朝心动便沦陷一生,如今都难以克制对贺兰庸的情意。
如今,她的儿子,这才多少天,就对褚欢动情至此了。
裹着救命之恩的情,沉重且深刻,情意忘不得。
静华长公主叹了口气,终究无言出去了。
周谨默坐在那里,微微松了口气。
。
回到明王府,褚欢才知道,王府来客人了。
而且,客人在王府等了半天了,上午就来了,知道褚欢和景烜都出去了,也不曾离开。
正是昨夜惹了她的秦王妃的丈夫秦王,以及荣恩公。
都是来为各自的妻子赔罪的。
本就不敢直接而招惹景烜,昨夜秦王妃和沈夫人那样冒犯挤兑褚欢,可把这二人都气得不轻。
尤其是昨夜皇帝宣布褚欢有孕,对褚欢腹中孩子的希冀喜爱溢于言表,更显得景烜的分量不可轻视。
所以一早,俩人就前后来了,也免得明王府派人去讨要交代,那更丢人。
若只是荣恩公,明王府可都不让进的,可是秦王也来了,到底是皇室长辈,不好让他等在王府门外。
秦王进去了,也不好撂着荣恩公一个人等在外面,就一起放进待客前堂坐着等了。
只是没想到,这两口子出趟门,午膳都不回来吃,他们等在这里,又不好等了一半就走。
明王府也只提供茶水,膳食是肯定没有的。
还好,没让二人饿得太久,未时快结束的时候(临近三点),褚欢和景烜回来了。
得知这俩人在等他们,还等了那么久,不见也不妥了,会有理变没理。
当然,自然是景烜去见,褚欢直接回去午憩去了。
见到景烜回来了,秦王和荣恩公都松了口气,但是也提起了心。
人是可算回来见到了,可是这明王的不好相与,他们都是有过血泪一样的经验教训的。
如今景烜那么宠着捧着褚欢,必定很气恼昨夜的事情,只怕这事儿不会轻易过去。
而且,明明夫妻俩一起出去的,现在回来了,来这里的只有景烜,褚欢不在,明显是不待见的。
果然,景烜进来后,冷眼打量着他们,等他们拱手见礼后,景烜开口就问:
“既然是来赔罪,怎么不让犯错的人一起来?看来秦王叔和沈家也没什么诚意啊。”
说着,就侧头冷声下令:“送客。”
秦王和荣恩公都没想到,景烜这样不给秦王府和沈家面子,都惊了,也有些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