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安微诧道:“我到底和他曾有过婚约,我若让他帮我,总归有些瓜田李下,王妃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褚欢道:“我刚才说了,我对他没有心思,所以没什么好介意的,而且我若介意这些,也不会受他所请为你看诊。”
也是。
今日褚欢帮她看诊,是她意想不到的,虽然最终,褚欢没有帮她医治身体。
“我确实需要帮忙的,此事我不宜用我带到安阳王府的人,也不能惊动姚家,自己必是寸步难行的,何况是查这种只怕早已抹掉痕迹的阴诡之事,更是难以入手,”
姚若安很是恳切的笑着:“既然王妃提了,我也和明王十几年的交情,我便不矫情推脱了,此事还请王妃回去跟明王说,让他派几个善于追踪探查的人来助我。”
褚欢点头:“好。”
姚若安笑道:“不管如何,也要多谢王妃让我知道我身体的问题,让我不用再像一个傻子一样活着,还愿意让明王殿下助我。”
褚欢含笑道:“应该的,我们都是女子,守望相助理所当然。”
姚若安有些惊讶褚欢的这个说法,女子之间守望相助,是理所当然的么?
她只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女子之间,为了男人和利益的互相倾轧争斗。
即便不是为了男人和利益,也总能因为互相不同境地的嫉妒和外形上的争奇斗艳,对本来没有争端的人释放恶意,互相竞争……
为了凸显自己,只盼着同为女子的旁人都落不得好。
可这世间男人当权,女子本就不易,如此互相为难,又何必呢?
姚若安看这儿褚欢的眼神都泛起了光,由衷笑道:“我也觉得女子就该守望相助的,果然,王妃和我识得许多女子都不一样,我真的很喜欢王妃,若是王妃愿意,日后你我相交为友,如何?”
褚欢挑眉笑着,不介意多一个朋友,点头道:“求之不得。”
姚若安端起身前的茶饮,举杯:“那我们以茶代酒,以后便是好友了。”
褚欢端起茶笑着回敬,后都仰头饮茶。
不过她只喝了一小口,因为她是孕妇,不宜多饮茶。
姚若安道:“以后你也别唤我姚姑娘了,你可以唤我若安,或者我托大,你唤我一声若安姐也行。”
褚欢道:“那你也别叫我王妃了,唤我褚欢就行。”
两人相视笑着,互相点了头。
之后又随口聊了几句闲话,姚若安怀着心事离开,她还得回去好好琢磨接下来的计划,没心思和褚欢多说了。
来日方长吧。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常安公主进来。
常安公主很是纳闷:“你们都谈了什么?感觉若安姐姐离开的时候心情颇好呢,你答应给她冒险医治身体了?”
褚欢随口答道:“没有。”
“那是为何?”
“多了个朋友罢了,走吧,该回去了。”
常安公主刚坐下,闻言只得起身,跟褚欢一道回王府。
回到明王妃,褚欢去寻景烜,说了姚若安的事情。
景烜得知姚若安是被人害得无法生子,还很有可能是安阳王世子景函,也是很生气的,都想直接派人弄死景函了。
褚欢没好气道:“你就算要把人弄死,也得等若安脱身再说啊,不然让她做寡妇么?”
景烜只得消了让东青去杀人的冲动。
景烜想了想,道:“正好东莪回来了,她善于探查隐匿,且她是女子,让她先去帮若安办好这件事,再来跟着你吧。”
之前景烜说会召一个和东青一样的女暗卫回来跟在她身边,便是东莪。
人昨日刚到,说是让她休息两日缓缓,然后就跟着褚欢。
“随你,反正我身边保护的人不少,不缺她一个。”
平时她但凡出去,他都跟着,东青和一众暗卫便也都跟着,今日虽然他没跟着去,但是东青也带人跟在暗处了。
景烜看向东青,东青点头,去吩咐此事了。
之后,景烜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你当真治不好她了么?”
褚欢对他如实道:“我或许可以,但是这个法子很难,她很有可能会死,只为了能够生孩子便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并不值得。”
毕竟这里,根本没有给胞宫做手术的条件,哪怕她竭尽所能的去制造条件,也肯定不能确保安全。
如果是为了救命而这样冒险,她愿意一试,可是并不是这样。
景烜拧眉问:“是什么方法?”
褚欢没说话,只用手比成一把刀,在他的小腹位置划了一下。
景烜立刻了然了,脸色刹变。
若是如此,确实是不值得。
褚欢叹了口气,道:“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若真的是安阳王世子景函所为,他为什么要让若安生不了孩子?”
景烜原本也想不通,可突然抓住了某个重点:“你怎么突然也叫她若安了?还似乎挺关心她,之前都得我出诊金你才肯为她看诊,这才第二次见就一口一个若安了,你们什么时候这样熟了?”
褚欢:“……”
她斜着他凉凉的问:“怎么?我和她关系好有什么不妥?你有什么不满么?”
景烜咳了一声:“倒也不是,只是好奇罢了。”
褚欢道:“我和她也算脾气相投吧,便相交为友了。”
景烜眨了眨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挺好,他前未婚妻和他媳妇儿都相见恨晚成好友了,他虽然也挺高兴,可总有那么点郁闷。
前未婚妻对他没男女之情,现在的媳妇儿也对他没点心思,俩成姐妹了,就他一个人在这苦唧唧的。
褚欢被他控诉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虚,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咳了一声,转回正经话题:“行了,别扯这不重要的,想想,景函为什么这样做?这和当年若安被算计失身的事情,会不会有直接的关系?”
景烜眸间泛着些许异色,低声道:“景函与我有些嫌隙,并不喜欢若安。”
褚欢微讶:“他不喜欢……那当年若安失身给他的事情,他是被动的?也是受害者?”
景烜颔首:“据我所知,是这样。”
起码他的人追查之下,安阳王府作为事发之地和直接受益者,并没有谋划这件事的痕迹。
尤其是安阳王世子景函,在这件事里,毫无预谋,只是单纯的牵扯其中。
褚欢立刻来了兴致推测着:“那他可有喜欢的人?”
“有。”
“他喜欢的是谁?难道是因为被迫娶了若安,他没能娶心爱之人。”
景烜:“娶到了,是他如今的侧妃。”
褚欢:“……”
“所以,他因为娶了若安,才只能让心爱之人做妾?然后他怨上了若安?再为了他心爱的侧妃,才不让若安有孩子?他的侧妃有孩子了么?”
“不是。”
“什么不是?”
景烜正色强调:“没有若安,那女子也最多能做侧妃,不是若安,也会是别人。”
褚欢:“……”
这是重点么?
褚欢磨了磨牙:“所以请问,他和侧妃有孩子么?”
她大概从拂兮那里知道,安阳王世子庶子女好几个,没有嫡出子女,但是具体的不清楚。
景烜赶紧给她科普:“有,景函的长子便是侧妃所出,在长子之前,那侧妃也小产过一次,正是在和若安成婚的第三个月,那侧妃是和若安同一日入府的,当时都说是若安害了她的孩子。”
此事当时闹过,都说是姚若安害了侧妃小产,他那个时候挺关心姚若安在夫家过得好不好,便也让人关注着,所以现在能信手拈来。
褚欢吸了口气:“那就对了,那侧妃是景函心头上的人,侧妃小产,若安背上嫌疑,景函恨上若安,便不愿让若安生孩子,先是用了损伤胞宫的药,再在坐胎药上动手脚彻底摧毁若安的身体,让若安做不了母亲。”
景烜点头:“也算合情合理,而且我怀疑,他不只是要若安生不了孩子。”
“你是说……”
景烜看着她,没说话,眼神默认。
褚欢心惊,却也越想越有可能。
景函也好,那个侧妃也好,要的都不只是姚若安生不了孩子,而是要姚若安死。
如今是生不了孩子,身体也损坏了,接下来谁知道会不会就是想要姚若安的性命?
姚若安出身不低,想要姚若安的命,自然不能一蹴而就留下痕迹,只能一步步来,一点点蚕食姚若安的生命,让姚若安因求子不得而郁结病死。
等她死了,景函便是丧妻续弦,侧妃便是出身不够,也足以被扶为正妃。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还是只是他们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