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烜和褚玉成在外面,屋里只有冼氏和褚欢,以及几个侍女。
褚漱玉被领着进来,便看到母女两一左一右的坐在榻的两边,冼氏一如既往的平和淡然。
褚欢则是饶有意味的看着她。
褚漱玉看着脸色也很平静,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王妃,拜见母亲。”
没有一点不甘心和勉强。
这褚漱玉,还真是变化挺大,和以前那个高傲骄纵的公府嫡女,像是两个人似的。
褚欢道了声平身,兴致勃勃的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褚漱玉垂着眸子一派恭顺,回话道:“得了王妃的添妆赏赐,特来谢恩。”
褚欢:“哦,那你谢过了,出去吧。”
褚漱玉没走,只微抬眸,问褚欢:“王妃,我现在这样的下场,让您解恨消气了么?”
褚欢没想到褚漱玉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后反问:“你什么下场?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褚漱玉道:“可我已经沦为妾室,以后去了英王府,必是水深火热受尽折辱磋磨。”
褚欢嗤笑道:“那又如何?你又死不了。”
原主却是死了的。
虽然不是褚漱玉杀的,可是褚漱玉也难辞其咎,若非褚漱玉非要原主替嫁,原主即便活得苦,好歹不会死,总还会有无限的希望。
她虽然庆幸自己得了一条活路,可若让她自己选,她不会以别人的命换自己重活一世。
可既然自己活在这个可怜的姑娘身上,为她报仇,便是理所当然的,否则她此生都难安。
总得有人为那个命苦的姑娘,要一个公道。
褚漱玉淡然的面色,略微僵了片刻。
褚欢道:“你如今的下场,只是你和邓氏作恶谋算的结局,不是我造成的,你不用来跟我说这些无用的,褚漱玉,我可没有要害你,你别搞错了因果。”
褚漱玉闻言,慌神片刻,自嘲苦笑:“是啊,是我和我娘咎由自取……”
她仰头眨着眼,把眼泪收回去,继续怅惘道:“如果当初我认命的嫁给了明王殿下,我如今应该能好过许多吧,会和你现在一样……”
若她嫁给了明王,如今便是尊贵的明王妃,而不是英王侧妃。
一切也都不会是现在的情境。
褚欢依然是卑贱的庶女,在庄子里艰苦求存,也不会有邓家两位表兄的惨祸,她母亲不会因此对褚欢恨之入骨,冲动算计,事败被休……
还牵扯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切,都是因为她让褚欢替嫁。
她后悔得要命。
她不想当皇后了,只想活着,若是嫁给明王,哪怕以后只能是明王妃,也终归不会有如今的绝境。
褚欢一派无辜:“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拂兮啊,请殿下进来,得问问他才能知道。”
拂兮领命出去了。
褚漱玉没想到褚欢竟然会这样,一脸愕然和忐忑。
景烜还真进来了。
他进来了,褚漱玉更加紧张不安。
他进来后,看不都不堪褚漱玉一眼,走上前到褚欢面前,微微低头,柔声问:“怎么了?”
褚欢笑道:“殿下,褚三姑娘说,若是她当初没有让我替嫁,而是她自己嫁了,会比现在好过很多,会和我一样,你怎么看?”
景烜:“……”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楚面色。
可能让人可以精确的感知到,他当下是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很恶心厌烦。
景烜冷眸扫向褚漱玉,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弃。
褚漱玉只觉得难堪得想死在这里。
景烜冷冷道:“一个心系英王的女人,若进明王府,养着饿不死就是,怎么可能和你比?”
这是实话,不是在哄褚欢。
虽然一开始他对褚欢不算好,可是现在,褚欢于他至关重要,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疼爱一生的人。
可是褚漱玉,他可以很笃定,自己绝不可能对褚漱玉有感情。
所以,他回答的很笃定。
褚漱玉有种被当众扒光的感觉,只觉得无地自容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吗,摇摇欲坠的。
褚欢淡笑道:“听见了么褚三姑娘?听见了就死了这条心,别为你自己没选择的这条荆棘之路可惜了,好好去做你的英王侧妃吧,毕竟,你也不一定能一直做这个侧妃,好生珍惜吧。”
褚漱玉猛地看向褚欢,眼底是惊愕。
褚欢什么意思?
为什么褚欢会说她不一定能一直做侧妃?
这样说,极有可能是……
褚漱玉想到那个可能,如遭巨雷似的,趔趄了一下,直接跌在地上了。
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褚欢咋舌:“好端端的怎么摔了?碰瓷呢?”
碰瓷是什么意思,除了她没人懂。
景烜还疑惑的看她,好奇她说的碰瓷是什么意思。
褚欢有些没劲儿,对拂兮道:“让人把她弄走吧,真要在这里晕过去了,我就得背锅了。”
拂兮叫来了褚漱玉的侍女,褚漱玉失魂落魄的被带走了。
临走前,盯紧了褚欢一眼。
看着她被带走,褚欢笃定笑道:“看来,她是知道了邓氏的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啧,这日日惶恐屠刀悬颈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