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烜道:“若真论起来,是会,但是得看父皇会怎么选,毕竟褚漱玉背后是有依仗的,还有龚家和秦王府肯不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肯不肯罢休,得看得到的好处够不够。
褚欢眯着眼诡异的笑了一下:“简单啊,若是能借此事让和宜县主做英王妃,我想龚家和秦王府会愿意的吧?再让褚漱玉入府做妾……那就更好玩了。”
景烜道:“你若是想看到这个走向,我会从中推波助澜,想办法让父皇如此安排。”
褚欢道:“我觉着都不需要你推波助澜,陛下可正需要这样的机会呢,这种折辱拿捏人的法子,我们可玩不过陛下。”
景烜道:“那我们就看着吧,且先不用理会,若是走向不如你的意,我再出手。”
“好。”
褚欢说着,看了一眼下面的暗卫,对景烜道:“褚漱玉应该是猜到我们会派人盯着,所以这段时间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再派人去盯着她便是浪费人力了,此事便罢了。”
想来邓氏猜到邓云而被他们抓了后 ,他们可能会派人监视,所以这段时间邓氏安分守己的养病。
褚漱玉搞了这出,盯着她的人都 毫无察觉,所以她也表面上一切如常。
可还是搞出了这么个事儿。
虽然预料之中,也有些突然。
“好,依你所言。”
景烜示意两个盯着褚漱玉的暗卫都退下。
果然谣言四起后,惊动了皇帝。
不管相关的各家都有什么反应,皇帝还是派了人查此事。
事情不难查,关键在于龚婧岚的婢女。
据龚婧岚所言,她之所以去寄春园,不是褚漱玉叫去的,是贴身婢女玉枝见她心绪不佳,劝她去散心的,说近来寄春园编了一出好戏,很是火热。
她喜欢看戏,便去了。
去了后才知道英王也在,她就让玉枝去找找看英王在哪里,想要去见一见。
因为最近母亲总说想办法让她嫁给英王,总是说什么嫁给英王以后就是皇后,她就起了心思,想要博得英王的好感。
没想到玉枝去了,却趁机收买了寄春园的人,给英王所在的雅间茶水下了药。
于是,这件事就成了龚婧岚指使婢女下药,想要算计英王妃之位,却让和因为干悄摸见面的褚漱玉中了招。
婢女玉枝立刻被皇帝的人被抓了起来,送进了诏狱审问。
玉枝一再咬定就是龚婧岚指使她下药的,不肯供出别人 。
反正直到这一日夜幕来临,此事还没出定论,外面各种流言迭起,许多人都在观望。
这一夜,可有不少人睡不着。
褚欢倒是睡得挺好的,反正此事不管如何结局,于她都没多大影响,若是偏离轨道,景烜会给她扯回来。
第二日,褚欢一早就给常安公主做药蒸。
药蒸,便是拟出方子,用配好的药材煮成药水,装进一个挺大的长形木桶里,在上面放着一块竹编的板子,再铺上一层布。
常安公主就躺在竹板上面,任由滚烫的药水蒸汽穿过竹板和布,熏蒸着她的身体。
她的身上,还盖着东西,只露出脑袋来,避免蒸汽大量流失,这些不能流失的药水蒸汽,便都浸透在她身上了。
所以会很烫很热很疼,体内也会因为药效的刺激而疼痛,十分遭罪。
这还只是开始。
褚欢还以为常安公主娇生惯养,很快就会受不住,没想到她痛苦是痛苦,却硬生生忍下了。
这小妹妹,还是很有韧劲儿的。
她刚心里赞赏小姑子,小姑子就拖着嗓音哀声问她:“嫂嫂,还有多久啊?我快受不了了。”
褚欢:“……”
就多余看得起她。
她道:“忍着吧,还有一炷香。”
常安公主想哭,声音抖了:“那么久啊……”
褚欢道:“你闭上眼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常安公主磨牙啐她:“你说得轻松,这滋味,醒着都忍不了,谁能睡得着?”
褚欢笑眯眯道:“我可以给你扎一针,让你晕过去。”
常安公主:“……”
她气哼哼的咬牙:“不用,我受着,等孟泽回来了,我要让他知道我遭了什么罪,我看他以后敢不好好对我!”
行吧,不理解,但尊重。
“你自己待着吧,我不能闻太多这些药味,等你好了,冬葵她们会帮你起来换衣。”
常安公主不解:“啊?你为何不能闻这些药味?”
褚欢:“伤胎。”
常安公主呆了呆,可能是身上水深火热的,脑袋有点迟钝,反应不过来。
半晌,她直接瞪直了眼咆哮出声:“你说什么?!”
褚欢扯着嘴角冲她呵呵一笑,扭头往外走了。
常安公主:“褚欢,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伤胎,你是不是怀了皇兄的孩子了?你回来……”
褚欢都到外面了,还听见常安公主的嚷嚷。
理她个鬼。
她走去她的美人榻上坐下,任由溪泠给她擦拭身上头上的蒸汽和汗水,正打算享受她的糕点,拂兮来了。
“王妃,静华长公主来了,说要见您。”
褚欢拿着糕点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拂兮,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殿下知道了么?”
“殿下正在见长公主,请您过去。”
褚欢点头,交代了冬葵她们两句关于常安公主的话,便起身离开了药庐。
前堂,静华长公主跟景烜确定了褚欢医术精绝后,便说了来意。
“……如今默儿又犯病,连着几日都心痛衰弱,我连陈洪都跟皇兄要来了 ,却依旧是束手无策,陈洪倾尽所能也只能稍微缓解疼痛……”
“你王婶说褚欢告诉她,默儿是被种了蛊,我始料未及,可我信了,今日来,只想请她去看看,若她能治好我的默儿,我什么条件都能允她。”
一向孤傲威风的静华长公主,在景烜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恳求的模样来。
哪怕只是些许。
景烜抿了口茶,遮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只 淡淡道:“本王明白静华姑姑的心思,可此事本王做不了主,等她来了,静华姑姑自己跟她说吧。”
静华长公主经过寿宴那一日,知道景烜对褚欢的爱重,却没想到景烜能这般尊重褚欢。
好似什么事情都一样,只要褚欢想做便由着她,褚欢不愿意,谁说都要不顶事。
静华长公主便不多说了。
她甚至不问褚欢为什么会医术精绝,哪怕心里有疑惑。
这些于她都不重要,她只想治好她的儿子。
她甚至现在,都没有心力去查,为什么周谨默会被种蛊。
等了一会儿,褚欢来了。
景烜见她一副刚出了大汗还没干透的样子,皱眉道:“怎的出了那么多汗?你不是在给婼儿医治身子?”
褚欢没好气道:“您可真心大得很,我给公主医治的法子是什么你都没问过?药熏蒸啊,我刚跟她待一块,能不出汗?”
景烜咳了一声。
褚欢上前给静华长公主福了福身:“静华姑姑。”
和静华长公主起身,拉着她直接道:“褚欢,我不与你废话,你既然昨日跟阿如说了默儿的事情,应当猜到她会告诉我,也料到我会来,我只问你,可否帮我救默儿?”
褚欢也直言:“既如此,王婶应该告诉您我的答复,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他,因为我还未详细查看过他的情况,不过我会尽力。”
静华长公主道:“好好好,那你何时得闲?请你去一趟公主府,好好检查他,只要你能救他,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必都给你。”
褚欢想了想,道:“明日吧。”
“好,那我明日等着你来,不管如何,我都先谢谢你了。”
褚欢莞尔笑笑,提醒道:“我上次粗略看过,他的蛊应当是以蛊卵种下,后附体而生,靠吸食他的心血长大,在他体内应该有不下十年,”
“而他之前长时间被人下葛青花,此物虽无毒,却效用奇特,会刺激蛊虫躁动,加速啃噬他的心头血气,您可以根据下蛊时间和葛青花,查一查此事幕后黑手。”
静华长公主闻言面色变了又变,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你当时帮过他一次,是不是跟他说过葛青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