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确实毒发了。
不过不是解药无用,是她还没吃。
毒发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身上从里到外,那种浑身血管都像被蚂蚁爬过啃噬的滋味,太痛苦了,痛得她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拂兮和溪泠都在旁边看着她,很是着急却也束手无策。
景烜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褚欢被噬魂丹的毒折磨,狼狈痛苦的样子,身体蜷缩着发抖,狰狞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和衣裳,以及吐血的时候,嘴角残留的暗黑色血迹。
她一直在咬着牙忍耐没有叫喊,但是肉眼可见的煎熬,人好似也失去了理性意识,只本能的在忍耐毒药的折磨。
景烜心静不解:“怎么回事?她不是拿到了解药?为何会毒发?”
拂兮神色焦急却无可奈何的回话:“回殿下,王妃还没有吃解药,她说只有体验一下毒发的滋味,才能更加了解此毒,有利于钻研解药。”
听言,景烜心中骇然。
这个女人……好胆魄,也足够狠。
对自己狠。
她那么怕死,却能忍受这等折磨。
和他,倒像是一样的人。
“那就让她这样一直痛苦?”
“回殿下,是的,王妃说此毒发作后不会要命,也不会一直这样,等缓过这一遭毒发,她平静清醒后再吃解药。”
景烜点头,拧眉看向褚欢,瞧着她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心头有些触动。
只是一点都,他自己都意识不到。
拂兮提醒道:“殿下,你不如去外间等着吧,王妃这样,您也不好一直看着。”
王妃 千叮咛万嘱咐,毒发的时候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等王妃醒来后知道自己这幅样子被殿下看着,估计得闹了。
景烜抬手:“不必,本王看着她就是,搬张椅子来。”
拂兮不敢多劝,只能让溪泠去搬椅子。
这一波毒发,整整一个时辰才逐渐消停,褚欢吐了好几波毒血,人也几乎奄奄一息了。
景烜看她毒发痛苦的样子,看了半个时辰,等她消停了才起身去了外间,让拂兮她们给她收拾干净。
褚欢是意识涣散的被拂兮和溪泠收拾干净的,还被喂了她提前备好的药,吃了药后,她辗转清醒。
清醒后,褚欢躺在床上,回想起毒发的选全过程,她小心脏颤抖,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幽幽嘟囔了一句:“这古代的毒药,真是缺大德了。”
“王妃说什么?”
这次拂兮是真的没听清楚。
“没什么。”
她招招手,让拂兮扶她起来坐好。
刚坐起来,脑子一阵晕眩,身上也有种透支过后的无力,以及由内到外的虚弱感。
她知道,自己身体损伤不轻。
果然自己把脉一看,心脉受损,还伤了元气。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脉象有点怪,只是当下刚过毒发脉象太乱,她不太能弄明白怎么回事。
索性先不管这有点怪的脉象,先把毒发造成的损伤影响弄明白了,好有利于她反推敲噬魂丹的性质成分。
她刚探查清楚吐了口气,拂兮的话就跟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王妃,殿下在外面,您可以见他了么?”
褚欢听了离谱的事儿似的,反应老大了:“他在外面?什么意思?他来我这里了?”
拂兮面色纠结难以启齿的样子:“您毒发的事情殿下知道,您毒发遭罪的时候殿下就来了,还在这里……看了很久,您缓过来后他才去了外间等着。”
‘唰!’
又是一盆冷水。
社死的感觉涌上心头,褚欢有种悲凉赴死的无力感,想哭:“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你们去通禀了?”
“不是,是您毒发的时候,东青来过,本是要传话让您去见殿下,正好撞上这事儿,他就回去兵败了,殿下就来了……”
最后,越说越小声。
尼玛!
褚欢直直躺下,双目空洞。
对于一个美女,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那不就是自己狼狈扭曲的样子被人看见?
多坏形象啊!
拂兮和溪泠就算了,近身监视伺候的,连她洗澡都能看,也就无感了,他景烜是啥玩意儿?
一个不熟的狗男人,看到她狗腿的样子都便宜他了,咋能看她狼狈的样子呢?
以后她搁景烜面前,再美丽光鲜的样子,都是皇帝的新衣了。
拂兮小声问:“王妃,可以让殿下进来了么?”
褚欢拍床坐起来,指着屏风外面的方向十分激动的嘶声嚷嚷:“你让他——进来吧……”
呜呜呜,不是她没骨气,实在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挺不起腰杆子啊。
景烜缓步进来时,褚欢已经靠着软垫坐好,那苍白失血的面容,看起来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让人看着我见犹怜。
但,景烜他就不是人!
他坐下,端正,看向褚欢,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刚才的样子,挺丑的。”
褚欢:“!!!”
褚欢绷紧的面皮跳了几下,双目冒火,想扑过去掐死他的想法有些遮掩不住,只能硬生生忍住瞪他。
景烜见她一副恨不得弄死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心里有点点乐。
但是,她接着的一句话,让他那点乐消失无影。
“殿下,你也挺丑的。”
景烜沉着脸,阴恻恻的盯她。
呵,被人戳肺管子不好受吧!
褚欢心里冷哼,表面上适当示弱委屈:“殿下还真不会怜香惜玉,我刚受了一番折磨挺过来,你不安慰就算了,说这话挤兑人。”
景烜有一丢丢理亏,心头的火气散了一半,也懒得和她这张不知死活的嘴计较了。
“听说你是想体验一番毒发,以便钻研就饿要,经此一遭,收获如何?”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