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和拂兮都很无语的看向溪泠。
溪泠眨眨眼,有种清澈的愚蠢。
比起拂兮的聪慧自持,溪泠比较憨。
褚欢好笑: “我上去了,能做什么?揭穿褚漱玉的虚伪面孔?有什么用呢?”
溪泠一时也说不出有什么用。
褚欢随手掐了路边一朵花,放在鼻尖轻嗅,悠哉自得。
“她们清楚我是被逼替嫁的,却为褚漱玉批判讥讽我,那是因为在她们眼里,我这个庶女就该卑贱苟活,受什么不公都是理所当然的,如今我成了明王妃,位于她们之上,谁能顺眼?不过是借着褚漱玉的由头对我表示不满。”
她扭头,跟似懂非懂的溪泠解释:“我若上去,便是自寻难堪,这般沉不住气,也会惹她们耻笑,觉得我上不得台面,我也无法对她们如何。”
溪泠不服道:“可是就由着她们这样议论诋毁您么?她们这样不只是不敬王妃,更是不敬殿下!”
拂兮手肘捅了她一下, 没好气道:“你傻了?她们摆明是要跟王妃过不去,等着吧,一会儿必定会做点什么,只要她们有所动作,不就是送上门找抽?”
额,这样似乎也对!
溪泠暗自摩拳擦掌,有点期待一会儿了。
临近设宴之地时,褚欢依稀听见瓷器坠地的声音,随后便是惊呼声 。
“世子你怎么了?!”
“快去禀告长公主,找府医!”
褚欢耳朵尖,立刻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一个水榭,不过背着这边隔着墙,她看不见水榭里的情况。
有人出事了?
正疑惑,从水榭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护卫。
褚欢让溪泠把人拦下问他:“那边出什么事了?”
护卫急道:“我家世子犯病了,快让开,我越要去禀报长公主找大夫!”
闻言,褚欢职业病使然,没再理会护卫,走向水榭那边。
护卫顾不上她,赶紧跑去找人。
水榭里,一个一袭白衣的清俊男子已经被扶在凉榻上,嘴上有血,意识不清却表情痛苦,蜷缩着身体,发抖痛哼。
旁边还守着个护卫,地上是茶杯碎片和水渍,还掺着一小滩血。
护卫见褚欢她们,立刻警惕叱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离开!”
拂兮上前一步厉声道:“放肆,这是明王妃!”
又对褚欢低声说:“王妃,这应该是周世子,长公主的儿子。”
褚欢了然,来的路上拂兮科普过,长公主和靖安侯当年是生了儿子后和离的,此子名为周谨默。
周谨默虽是靖安侯世子,却常年随母住在公主府,不过这位周世子身患怪病身体不好,却一直诊不出病因。
护卫知道褚欢身份,态度变得恭敬:“明王妃,是小的冒犯请您宽恕,也请您速速离去,我家世子犯病,要等大夫来诊治,无关之人不得靠近。”
褚欢对他那诊不出来的怪病很有兴趣,道:“我懂医术,让我看看他。”
护卫犹疑。
“不必担心,我没理由对他不利,或许我能查出他所患何病。”
护卫觉得她想当然,诸多太医都查不出的病,她一个弱女子怎会查的出?
只是碍于身份,且知道身份也不怕她有歹心,他想了想,便退开了。
褚欢上前,给周谨默把脉。
散脉之兆,且脉象很乱,有气血逆行之相,伴心脉衰竭有损。
像是毒发,却体内并无中毒迹象,只有气血冲击相克的症状。
她凝着神色收手,见周谨默痛苦的脸上和脖子上筋脉凸起跳动,又撩起周谨默的袖子,发现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得不正常,手臂如是,身上定也如此。
掰开他的眼皮,果然血丝凝聚。
她忙问一旁的护卫:“有针么?”
护卫怎么可能会带有针?
褚欢也没带,毕竟没想过出门在外会救人。
她心思一动,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扎在周谨默心口上的一个穴位上,刺破皮肉,周谨默闷哼一声。
“你做什么?!”
护卫惊呼,随即扑了上来,溪泠把他给拦住了:“闭嘴,我家王妃在救你家世子,没看到么?你家世子没那么痛苦了。”
护卫愣愣的看向周谨默,确实表情逐渐舒缓了,筋脉都没那么狰狞了。
‘叮’的一声,簪子从周谨默心口处坠地,周谨默趴在凉榻边上,吐了口血。
之后,他渐渐恢复了神智,痛苦消散,睁眼抬眸,看到了褚欢明艳动人的面容,如幻似梦。
他一时怔忪,“你……是何人?”
褚欢:“明王妃,褚欢。”
褚欢站起来,道:“你暂时没事了,想必接下来能有段时间不会犯病了,你平日的饮食或是药物中应该有一味葛青花,那东西是要你命的,以后莫要再碰,不然你活不过今年。”
周谨默面露惊骇:“你说什么?”
褚欢该说的说了,不会重复。
周谨默追问:“你既说这些,可知道我所患何病?”
褚欢神色犹疑,不知道要不要说,怎么说。
她其实也还没完全确定。
周谨默还要追问,褚欢已垂眸开口:“不知道。”
周谨默审视了她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王妃相救,今日谨默欠你一份恩情,来日若有机会,逼报答之。”
褚欢道:“报答就不必,今日世子就当我没出现过,我不曾帮过你。”
说完,她转身带人走了。
再待下去,刚才那个护卫叫人来,于她便是横生枝节。
周谨默目送她远去,捂着心口坐好,缓了片刻,俯身去捡起地上染血的金簪,捏在手里若有所思。
葛青花……
他暗自琢磨了片刻,听见有人往水榭这边来了,将簪子收起来,对一旁的护卫说:“今日之事莫说出去。”
“是世子。”
随后长公主便带人到了。
。
见褚欢避开长公主一行人后,站在那里一脸深思,拂兮询问:“王妃是不是查出了周世子的怪病是什么?”
褚欢:“没有。”
没最后确定,那就是没有。
褚欢不打算多言,心里却不禁琢磨。
如果周谨默的怪病真是被下了蛊,那这背后又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恩怨秘辛?她是该救人,还是该冷眼旁观?
她虽是医者,也喜欢施展医术救人,但是凡事量力而行,她并不想现在的自己掺和进与己无关的争斗中,徒惹一身骚。
算了,暂时跟她没关系。
到了设宴区域的入口,褚欢遇上了从另一边走来的几个妙龄女子,身后还跟着婢女。
褚欢本没在意,径直往宴会里去,谁知竟被叫住了。
“哎,你站住!”
褚欢顿足看去,见那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又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她们叫的是自己。
而且,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