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不诈的先不论,布娃娃里放老朱和朱标生辰八字的事情,这可是孔希节亲口承认了的。
不管是谁,都否认不了。
“皇爷爷,他认了。”
朱允熥春风得意,走到老朱跟前。
“拿了!”
老朱神色愠怒,当即下了命令。
“喏!”
接了老朱命令,侯在一旁的蒋瓛抬抬手,一队锦衣卫校尉马上出动。
“家有此子,门风不正,国有此子,礼法不存。”
“老夫为国为民,何惜一死,今虽败犹荣,死尚有光,老夫之后必将有千万有识之士追随老夫脚步而来。”
被锦衣卫控制着,孔希节还挺自豪。
“娘的,狗屁!”
“就知道你个老匹夫不是个啥好鸟,黑了心肝诅咒了上位和太子,还他娘自诩为做好事了。”
“老子平生最看不惯你这样的,看老子今天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蓝玉一脸的不忿,撸着袖子直奔孔希节身边而去。
才刚走出两步,老朱说话了。
“把蓝玉几个也都拿了。”
一听这,蓝玉不服了。
“臣又咋了?”
老朱背着手,板着脸,问道:“是你冲进衍圣公府砸了东西,又打了人吧?”
蓝玉又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要是说这个,那肯定得认。
“是臣干的。”
老朱抬抬手,二话不说道:“拿了。”
有了老朱二次命令,蒋瓛很快示意锦衣卫行动。
被锦衣卫羁押着,蓝玉仍还没服气。
“上位!”
“孔希节他都能干出那事来,臣砸他个东西,打他个人又有啥错?”
老朱面无表情,倒也不见生气。
只一字一句,反问道:“衍圣公是咱钦封的,你上门砸东西打人,是不满咱不成?”
蓝玉打心底怕老朱,哪敢承认这个。
连连摆手,回道:“不是,臣绝对没那个意思。”
“来啊!”
老朱话不多说,大手一挥道:“不用等回去了,就在这儿给咱把这些人重重地打,让他们知道啥是天高地厚。”
一听这,蓝玉几个不澹定了。
要没抓到孔希节的证据,他们挨个打情有可原,现在明明已经有证据了,为啥还要挨打啊。
旁边文臣自在孔希节承认之后,他们就没脸,更不敢多说了。
明晃晃证据摆着,他们还能说啥。
孔希节可是他们敬重的大儒,谁能想到他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满春堂的事情是冤枉了他,那这次的总不再是冤枉他的吧?
在场之人中,除了朱标,就只有是朱允熥理解老朱了为啥这样做了。
孔希节行巫蛊,诅咒天子和太子,离间天家祖孙父子的情义,于理于法都罪不容恕。
老朱主动惩处了有错在先的蓝玉等人,其最终目的,不过是要让孔讷,以及天下文人主动拿个态度出来。
只是,蓝玉等人有私心不假,但究其最大原因,也还是为了他。
别人咋做他管不着,他必须得先拿个态度出来。
“皇爷爷!”
朱允熥主动往前一站,跪地道:“舅爷他们也就是一时冲动,求皇爷爷饶了他们这次吧,孙儿愿意代舅爷赔偿衍圣公府所有损失。”
对朱允熥这行为,老朱并没有之前的吹胡子瞪眼,只黑着脸,冷声道:“事实已经造成,区区赔偿何以了事。”
老朱不容置疑,蒋瓛已准备家伙了。
朱允熥仍跪在地上,喊道:“皇爷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话还没说完,便被老朱一脚踹倒。
“滚一边去,咋做还容不得你来置喙,你想要做主等咱死了再说吧。”
朱允熥翻身爬起,倒还想多说,却被蓝玉抢先一步拦了下来。
“殿下,臣没事。”
“臣有错在先,理应受罚。”
“区区一顿板子,臣还扛得住。”
说话的功夫,锦衣卫取了板子。
这板子是虎威营军法所用,多以嵴杖为主。
蓝玉等人脱掉上衣,主动跪倒在地,大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豪气。
老朱抬了抬手后,锦衣卫马上动手。
一板子下去,当即便见了血。
蓝玉等人身体向前倾斜,但却一声呻吟都没有。
之后,便是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声音。
朱允熥挨过所有的打,都没有蓝玉他们一个的人重,但这些人至始至终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发出来过。
硬汉,那是真的硬。
不知打了多少下,反正几人背上血肉模湖,一块好肉都找不出来了。
“皇爷爷!”
朱允熥只得继续开口,求情道:“求皇爷爷饶了舅爷他们了,再打下去他们怕是性命堪忧了。”
既然是惩戒,都已经这样了,也该差不多了。
“皇爷爷!”
朱允熥头叩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喊着,老朱就是不为所动。
不知过了多久,朱标才终站了出来,开口道:“凉国公他们怕已近极限,求父皇给留他们条性命吧。”
蓝玉他们就只是骨头硬,又是不死之身。
板子挨多了,同样也会死。
老朱脸上有了起伏,眼神一直盯在旁边那群至始至终没说话的文臣们身上。
就在老朱手下即将有动作的时候,终于有文臣站了出来。
“求陛下饶了凉国公等人吧。”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在这些文臣七嘴八舌都说完了后,老朱终于抬了抬手。
“停吧!”
有了老朱命令,锦衣卫刷刷停手。
“舅爷!”
挨板子的时候,还尚且能硬扛。
板子挨完了,蓝玉等人倒全都倒了。
“快,找孙醒来。”
卢志明在太医院当值,很难得出空闲,孙醒便成了朱允熥专用的,凡有些病呀灾啊的,总会找孙醒过来。
朱允熥扶着蓝玉,嘴中着急忙慌喊。
这些伤基于蓝玉他们的身体,倒是算不了个啥大问题。
但就是,这时候没有抗感染的有效药物。
要感染了,那可就麻烦了。
之后,虎威营军卒把蓝玉几个抬回营帐治伤,老朱则和朱标领着那群文臣,带着孔希节返回了宫。
孔希节的证据已经查明了,再咋往下查,那就是老朱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那些文臣够狠。
那些人都是些人精,老朱嵴杖蓝玉几个,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原因。
明明知道,老朱得等他们说话,之后才会放蓝玉等人一马,他们偏偏就是不为所动。
非得等朱标说了话,他们才开口。
不就是因为他们笃定,朱标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蓝玉他们被老朱打死,只有朱标开口时,那才会是蓝玉他们的极限。
最后,还美其名曰是和太子共进退。
呸,臭不要脸!
朱允熥转身啐出一口,滴滴咕咕的着骂骂咧咧的。
正当这时,孙醒进门。
“殿下!”
朱允熥从孙醒身后弟子手上接过了药箱,道:“舅爷他们这次伤的不轻,孙掌柜赶紧给他们瞧瞧。”
一张大床上,四五人赤条趴着。
背上鲜血淋漓,血肉模湖。
孙醒一一瞧过,最后才道:“几位将军伤势确实挺重,清洗之后再上了药,多养上几天吧。”
只要能痊愈了,养几天不成问题。
之后,便是朱允熥协助清洗。
现在的医学院不仅有了酒精,就是清理伤口的盐水也都有了。
本就是为手术所设立的,手术做的好坏先不说,配合手术用的这些基础的东西得先配备齐全了。
“嗷呜。”
盐水倒上去,随即一阵尖叫。
“不是,殿下。”
“你这啥东西啊?”
蓝玉扯着半个身子,扭过头询问。
“盐水啊。”
朱允熥举了举瓶子,笑着回了句。
“盐...水?”
“上了药不就行了,干嘛要用盐水啊,还嫌臣疼的不厉害。”
蓝玉苦大仇深的,脸上的表情都皱在了一块儿。
“凉国公误会了,盐水清洗伤口能防止滋生细菌避免感染,疼是会有些疼,但能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听了孙醒的解释,蓝玉躺平了。
“舅爷挨板子的时候不喊疼,这咋清洗个伤口就扛不住了?”
朱允熥一边继续清洗,一边笑着询问。
“挨板子的时候,那么多人在,臣但凡哼一个字,那是要被那些文臣轻视的。”
“清洗伤口是没挨板子疼,但这不是当着殿下的面吗,臣自然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那些吱吱歪歪的文人,臣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即便是没有这次的事情,臣也非得找机会揍他娘的一次不可。”
“不过,蒋瓛那狗东西,绝对是冲报私仇里来的。”
“臣又不是没挨过板子,啥是下死手咱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就像这个,那就已经不是走表面流程了。”
“就那厮,睚眦必报,殿下还是小心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