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门口的朱允炆,朱允熥进了乾清宫。
还不管刘三吾,自个儿先来了。
先来的又能咋样,还不是被拦在门外进不去。
既都已强于朱允炆,朱允熥懒得再卖弄。
都已经到这样了,这一阶段到底谁胜谁败,自个儿就能领悟出来。
话说的多了,倒显他不够大气。
“你又来干啥?”
进了乾清宫,不等他见礼,老朱便先问了一声。
“孙儿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皇爷爷和父亲。”
相比较于军国大事,他那事的确不大。
“你觉得咱会信?”
老朱头都没抬,语气还算平静。
“真的。”
朱允熥又加一句,做了肯定。
“现在看到了?”
没搞清老朱的意思,朱允熥不敢贸然开口。
“看到了。”
只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回了一声。
“那转身,门在那。”
老朱神情澹澹的,倒也不见生气。
要是决定要走,那绝对顺顺当当。
可朱标坐在旁边,也不忙着批奏章。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眉开眼笑瞅着他。
朱标看着慈眉善目,但内心可腹黑的很。
他特别有理由相信,朱标已想好富明实业的人选了。
之所以不给他,就是等他开口。
他要是走了,最后肯定还会给。
但那样一来的话,可就又耽误不少时间了。
“孙儿过来,其实有那么一小丢丢的事。”
朱允熥嘿嘿一笑,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到了咱跟前,还敢阳奉阴违。”
“如此看来,咱的板子还是轻了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话还没说,老朱就先威胁。
搞得朱允熥,更不敢随便开口了。
出了赵勉的事情,老朱心情肯定不佳。
而商贾之道,本就被老朱所反感。
他在这个时候再问有关富明实业的事,说不准老朱就把憋在心口的那口恶气,发泄到到他身上了。
反正老朱也想揍他,这可正好给了老朱理由。
朱允熥瞅了朱标一眼,希望朱标能给个提示。
哪成想朱标竟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哑然把自己变成了,一看热闹的看客。
这还像是个,当爹的样儿吗?
要是被史官捕捉,被后世的人咋看?
瞅瞅老朱,又瞅瞅朱标。
朱允熥心下一横,最终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孙儿其实是想问父亲,富明实业掌柜可有眉目?”
鼓足勇气,一股脑说完。
等了半晌,并没有担忧中的狂风暴雨。
片刻后,朱标倒是先开了口。
“以为孤会忘了你的事?”
“既已答应了你,孤就不会失信。”
“你要的人,孤给你找到了。”
听朱标这么一说,朱允熥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两三步跑过去,凑到了朱标眼跟前。
“是谁?”
朱标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是没明显让他斟茶的意思,但他却是得有这眼色。
求人办事,该有的态度必须得有。
朱允熥找来茶壶,给朱标的茶杯斟满。
随后,又跑到老朱跟前。
“皇爷爷,茶凉了。”
“孙儿帮皇爷爷,换掉吧。”
凉茶倒掉,又添新茶。
全都准备停当之后,朱允熥这才又凑到朱标跟前。
“爹,是谁啊?”
朱标莞尔一笑,没再为难。
“东宫皇庄的管庄徐行全。”
对这个徐行全,朱允熥早有所耳闻。
据说,在他的管理下,东宫皇庄无论是治安,还是收成等各方面,在所有皇庄中高居首位。
当然,和他庄子比,还是差些距离的。
“那东宫的皇庄?”
徐行全到了富明实业,势必会分身乏术。
没多余的时间,再去忙东宫皇庄。
“他治理皇庄有段时间,各个方面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挑上个曾在他身边打过下手的接手,基本没啥太大问题的。”
“徐行全常山人氏,祖上世代经商,他本人在这一方面也有所造诣,对商贾之道颇为专长。”
“若非在他爹涉桉蒙冤时,孤为他家洗刷了冤屈,他非要报孤的大恩,区区东宫皇庄留不住他的。”
“在皇庄待了五六年,也被困了五六年,一直兢兢业业,为皇庄出力甚多,也是时候让他展翅腾飞了,你富明实业正好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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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全的能力,肯定不同怀疑。
再照朱标这么一说,忠心也不用怀疑了。
“谢谢爹。”
朱允熥躬身一礼,向朱标表达了感谢。
“好好干。”
朱标摆摆手,没在意这些。
最后,又语重心长,表达了殷殷期盼。
“爹放心就是,儿子会努力的。”
能有这句话,那就差不多了。
“爹,那儿子走了。”
和朱标道了一声,最后又和老朱说了一句。
“皇爷爷,孙儿走了。”
话才刚说完,便被老朱嫌弃的赶走。
“滚滚滚,麻利滚蛋。”
老朱脾气本就不好,能在嘴上发几句牢骚,那就算是轻的了。
只要别动动就动手,那就还能接受。
“好嘞,孙儿马上滚。”
朱允熥一蹦三尺高,手舞足蹈跑出乾清宫。
外面,朱允炆听到动静,耷拉下来的身子,马上又重新跪的笔直。
到了朱允炆跟前,朱允熥稳当了起来。
本想从朱允炆跟前直接越过,哪成想才刚错开几步,朱允炆竟然开口了。
“皇爷爷和你说啥了?”
说了啥,会告诉你?当他傻子不成。
“没啥。”
朱允熥应了声,随之抬脚就走。
“那皇爷爷说我啥了?”
背后说别人的话,哪能当面再说。
不说压根就没说过,就是说了也不能告诉他啊。
“不知道。”
朱允熥干干脆脆回了一声,懒得与朱允炆多说废话。
“那...”
朱允炆却穷追不舍了,紧接着又追了一嘴。
“你想说啥,能不能一次说。”
朱允熥站在朱允炆面前,朱允炆又没啥话可说了。
他要见的老朱和朱标,又不是朱允熥。
之所以拦着朱允熥紧追不放,不过就是因朱允熥进了乾清宫见到了老朱和朱标。
他被拦在门外迟迟没进去,心里少了些底气而已。
真正让他说的时候,他又没啥话可说了。
“没了。”
停顿了半晌,朱允炆吐出一句,错开了朱允熥。
“你确定?”
“你不说,我可走了。”
这下换朱允炆,不说话了。
丫的,叫住他又不理他,装啥大尾巴狼。
朱允炆不回话,朱允熥也不多说。
转身抬脚,随之便走。
在朱允熥离开不久,朱标从乾清宫出来。
“父亲。”
见到朱标,朱允炆当即面露欣喜。
“回去吧。”
朱标前脚走,朱允炆愣了一下,赶忙紧随其后。
朱标一定程度上,是能代表老朱意志。
见到朱标,也等于是见到老朱了。
“父亲。”
追上朱标的步伐,朱允炆便想解释了几句。
跪在乾清宫门口,本已把语言组织的差不多了。
怎奈朱允熥突然出现,打破了朱允炆心中的草稿。
好不容易见到朱标,支支吾吾一时不知咋说了。
“赵尚书...赵勉,儿子...”
朱标抬抬手,示意不必多说。
若只是赵勉的事情,顶多就是识人不明。
赵勉是老朱一手栽培,若说有错,老朱也有。
刚以此判定朱允炆的错,也有些太过不合理。
朱允炆真正的过错,还是对刘三吾的态度。
其实,朱允炆侯在外面时,老朱不见的心思并不算太强烈。
若非刘三吾一事,现在的朱允炆已见到老朱了。
“时辰不早了,回去歇了吧。”
哪怕实在朱标面前,朱允炆都不敢悖逆。
朱标不让多说,朱允炆心中就是有千言万语,也不敢不听朱标的,继续把他那一通东西说完。
一路默默无言,朱允炆随朱标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