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科塔回家的路上很平静。阑
尽管她恨不得能坐上空天飞机几分钟到目的地,但货运飞船的速度依然不紧不慢,在几个小时后讲她送到了位置。
飞船到站后,这位脾气火爆的流浪者女儿拎着背包就冲下了舰桥,把上来检查的安全官撞了一个跟头。
捂着腰被人扶起来的安全官,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眼是谁,就又被紧随其后冲出飞船的保镖给撞倒了。
靠在车边抽烟的穆托,一边警惕的盯着周围,一边等待着达科塔。
没等他嘴上的烟抽完,豪放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快点,送我回营地!”
借着微稀的月光,穆托抬头一看,除了达科塔还有谁?
对周围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枪,等一身火气的女人来到身前,他才上去微微轻抱了一下。阑
跟在穆托身边的流浪者们神色诧异,平日里脾气比火药还易燃的老大,现在居然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人打招呼。
面对老友的拥抱,达科塔身体先是一僵,随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行了,我回来了。”
穆托轻轻放手,脸上带笑的说道:“能见到真人我可太开心了,考特呢?他没回来?”
“没,就我自己回来的,先上车,路上说。”
“好。”
见达科塔如此着急,穆托点点头,打开车门,让达科塔和他侄子一起上车,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周围的流浪者各自驾车,环绕式的将主车保护起来。阑
“现在形势已经这么严峻了吗?连恶土上的基本安全都保证不了?”
达科塔脸色有些难看,波莫盘踞在这片区域多年,那些被放逐出部落的恶人,要么被巡逻队处决,要么被赶出了这片区域。
这就导致了亚特兰大周边的恶土区域,远比夜之城那一片安全,最起码不用担心夜游鬼的袭击。
现在连通往营地的道路都需要这么多人保护,看来波莫的情形远比她知道的要差。
穆托的一双眼睛紧盯着窗外,嘴上解释道:“现在部落忙着准备开战的事,附近的小型家族都撤离了,只靠巡逻队根本没办法守住这么大的部落区域。”
“更何况还有一堆闻着血腥味儿跑来的雇佣兵,拼了命的想从咱们或者拜伦斯的身上撕两块肉下来,安全起见,领袖决定缩小巡逻范围。”
达科塔沉默不语。阑
穆托回头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你这么着急的往回赶。”
“到了营地再说。”
一句话赌注穆托的嘴,达科塔便沉默不语,低头思考起来。
……
等穆托带着达科塔进入会议室,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流浪者族长们,纷纷将目光锁定在达科塔身上。
他们想看看,这位长久以来不曾回家的中间人,能给带来什么消息,值得他们在这里等这么久。
达科塔进入会议室后,谁都没理,扫视一圈,目光锁定在西装男身上。阑
然后就径直走了过去,那气势恨不得生撕了对方。
西装男发觉来者不善,立刻看向了来克斯?波莫,用眼神求救:你不是波莫部落的领袖吗?管管她啊!
来克斯双眼空洞无神,似乎在发呆……
眼看求救无果,西装男连忙用手臂护住了脸。
结果呢?达科塔根本没出拳,她在离西装男两步远的时候,一步助跑,一步飞踢,直接把对方连人带椅子踹出了两三米远。
等西装男重重的摔在地上,来克斯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睿智中带着和蔼的目光看向了达科塔。
】
“曾经的小姑娘也长大成人了啊。”阑
达科塔肉眼可见的规矩起来,就像穆托想的那样,达科塔曾是最尊重领袖的一批人,如果不是气愤到极点,她连领袖的全名都不会说出来。
不管通讯里如何恼怒,真的来到了领袖面前,达科塔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几岁的小女孩儿。
拿着烤焦的素食肠蹲在路旁,满脸憧憬的问:我也能变成和你一样的流浪者嘛?
而来克斯的回答,她一直记到了现在:你现在就和我一样,是个流浪者。
“领袖,我回来了。”
从回忆中脱离的达科塔微微躬身。
来克斯?波莫挥挥手:“问候的话就不说了,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穆托说你有事关家族生死的消息,现在能说说吗?”阑
察觉到达科塔的欲言又止,来克斯笑着安慰道:“别担心,这里都是资历最深的流浪者族长,永远不会背叛家人,你可以放心的说。”
达科塔缓缓开口,一条接一条的大消息,震撼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昨天白天的时候,拜伦斯两位议员同时遇袭,新美国派去拜伦斯的大使也被刺杀了。”
“昨天晚上,革律翁城里的燃料库爆炸,爆炸于波蔓延了近百米,远在几条街外的玻璃都被震碎了,而部落又赶在这个时候袭击了核电站。”
“这意味着,一旦咱们对革律翁展开进攻,这些屎盆子都会扣在咱们头上,甩都甩不掉。”
来克斯目光一凝,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怎样才能用义体眼球,把情感表现的如此丰富。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审视的看着蜷缩在地的西装男。
领袖不说话,在场的其他流浪者可坐不住了。阑
一名坚定的主战派族长站起身:“扣在咱们头上能怎样?要不然咱们也得和拜伦斯干仗。”
达科塔对德高望重的领袖有尊敬,对其他人可没有。
直接用“你脑子都长肌肉上”的语气回怼道:“那不一样!流浪者之所以能存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保持着中立身份。”
“如果是往常,无论咱们和拜伦斯怎么斗,都是流浪者和一个黑色联邦的战争,就算有新美国横插一脚,也不过是普通冲突。”
“而现在,一旦开战,波莫就相当于站在了北加州这边,不只是波莫,所有流浪者的中立身份都会被质疑,这种战争咱们掺和不起!”
这名流浪者族长的脑子转的有些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另一名流浪者族长又问道:“你的意思是白白错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这次能成功,咱们不仅可以取回失去的东西,还能大赚一笔……”阑
“煞笔!你是想钱想疯了吗?钱比家人重要吗?比你老婆孩子的命重要吗?”
达科塔忍了一路的火气终于爆发了,放开了嗓子就和几名主战派的族长对喷起来。
一时间会议室里格外“热闹”。
当了这些年的中间人,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论嘴皮子功夫,在场的人家起来都不够达科塔一个人打的。
很快,众位流浪者族长就败下阵来不在说话。
与其说是被说服了,更不如说是被骂服了,在领袖面前,也不能真的打起来,光讲道理,谁能讲的过达科塔。
跟这些倔脾气吵了许久,达科塔感觉自己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微微喘息了两下后,才对来克斯说道:“领袖,停止战争吧,咱们拼不过新美国,白白让人送死的战争没有丝毫意义。”阑
来克斯轻轻抬手,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声,并做出了最终决定:“暂停进攻计划,但战争准备不能停,这场仗迟早要打。”
刚听到前半句话时,达科塔还有些高兴,终于是阻止了部落自取灭亡的行为。
但后面那半句话,就让她脸色一僵。
虽然领袖的固执早在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战争继续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让她有些低落。
众家族长一一离开会议室,只留下了领袖、达科塔、穆托以及西装男四人。
来克斯招呼道:“穆托,把这位客人请到禁闭室里休息一下,他似乎有些事在瞒着我们。”
穆托意识到,这是领袖要和达科塔单独对话,拎着西装男就离开了会议室。阑
他前脚刚走,达科塔立刻问道:“领袖,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继续战争?新美国是奔着北加州去的,无论咱们打着什么旗帜,都是站在两个巨无霸的夹缝里苟活,一旦失误了,连部落都会被覆灭。如果只是为了那些车,我可以托人把车找回来,如果是为了报仇,我可以派杀手去刺杀罪魁祸首,如果是为了……”
来克斯微微摇头:“没有如果,车和报仇都是借口而已,这场仗无论怎样都得打。”
“可是为什么?”
达科塔打小就倔,认准了一个问题就非要问出答桉。
“因为流浪者活不下去了。”
领袖的回答,让达科塔一愣,她在夜之城周围的恶土区域活动多年,对周边局势了如指掌,国际局势就差了许多,又不是每个人都想和歌子那样,情报圈那么广。
“活…活不下去了?”阑
“没错。”
来克斯一边点头,一边说起了几个例子:“巴西那边的流浪者被清洗了,橡胶集团动的手;俄亥俄附近的流浪者家族反复遇袭,城里的工作丢了一半还多;远在大洋彼岸的兄弟们,被大量驱逐,不少城市直接做出了禁止流浪者入内的规定,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十几个。”
达科塔并没有被说服,反而是据理力争。
“我猜想过您的最终目的,可能是让世界知道流浪者们的力量,以此来换取更公平的对待。”
“可这根本没道理,剥削流浪者的永远是公司和这该死的世道,就算我们能顶着新美国把拜伦斯彻底灭掉又能怎么样?”
“我们依然不是公司的对手,依然要被那么多的敌人压迫,甚至说,这场战争会把流浪者的威胁性提到最大,一旦引起各大势力的围剿,我们才是真的离死不远了。”
如果在这里的是其他人,肯定要觉得达科塔说的有道理,但来克斯不在“其他人”的范围里。阑
他用低沉的嗓音回复:“你说的我当然明白,甚至很多族长也明白,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流浪者正在被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往下刮,在这么下去,流浪者迟早被会吸掉骨髓,连渣都不剩。”
“战争固然会把流浪者推到风口浪尖,却也能把手里拿着钝刀子的人逼到悬崖上。”
“我们不能退,就算是为了其他人也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