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在脚下的那个家伙已经活不成了,关成那一脚正踩在他的颈椎上,连着脑袋一起被深埋进了破碎的水泥碎块里。
挥舞爪刃的暴恐机动队士兵见攻击路线被挡,立刻俯身出腿,坚硬的战靴奔着关成的小腿踢去。
胫骨没有足够的肌肉和脂肪保护,抗击打能力十分有限,硬碰硬的话很容易被折断。
哪怕是义体化的腿部,也要遵照彷生学,这一招可以说,无论是街头打架还是生死搏杀,都能用得上。
考虑到关成可能替换过腿部义体,这名士兵特意用上了最为坚硬的鞋跟。
然而关成似乎早有预料,落地后立刻抬微微腿一挡,正好用脚掌挡住了这阴险一招。
脚下动作,手上也不停,左手抓着使用匕首的士兵的手腕,向右侧一牵,锋利的刀尖径直向另一名士兵的小腿刺去。
两人一个想躲开攻击,一个想抽回手臂,却无奈力量差距悬殊,只能像牵线木偶一样被人扯着玩。
这时,身后又传来尖啸声,是指挥官的异形短刃,由上至下,向关成的肩膀竖噼而来。
眼看手脚都被占用,挡无可挡,关成却并不担心,踩住敌人战靴的脚不动,另一只脚向后滑出一步,关成的身体顿时后移了一步的距离。
就是这一步,正好躲过了异形短刃的锋利尖端,凿中他肩膀的从刀锋变成了握住刀柄的手。
势大力沉的一下攻击被悄然化解,指挥官却并不着急,竖噼落空后,立刻手掌微转,一记横斩,短刃即将划破关成的颈部横扫而来。
指挥官似乎已经能看到,鲜血从敌人的动脉中喷涌而出的画面,不,以他的力量应该是直接将敌人的头颅斩下。
那一幕该是多么绚烂,多么夺目,血液喷洒在空中,宛若四月的春雨……
等等,雨呢?
横扫的短刀动作瞬间一顿,指挥官定睛一看,这家伙居然扯着队员的手腕,用队员的匕首挡住了自己的刀。
刀尖镰刃据敌人颈部皮肤只差一厘米不到,但这一厘米确是他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填满的沟壑。
“艹!你是木偶吗?他怎么动你就怎么跟,反抗啊你倒是。”
指挥官心里骂开了花,却不知那个被钳制住手腕的队员更是有苦难言,哪是他不想反抗,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被动防御了几个回合,关成感觉自己该反击了,手上扯着两个敌人,勐然想后撤步,坚实的后背径直砸下身后的敌人。
被全速行驶的装甲车撞在身上是什么感受,指挥官不知道,但他猜一定不会比现在的感觉更痛苦了。
这一撞,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透过防弹甲、贯穿加强的胸腔骨骼,直接凿在了他的内脏上。
肺、肝、胃、肾……五脏六腑移位般的剧痛传来,让指挥官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像是解不开的麻绳一样。
连副心脏都因为遭受剧烈重击,而误以为生命受到威胁而紧急启动。
主副心脏同时发动,带动更多的血液循环,也让指挥官眼前的黑暗逐渐消失。
然而还没有结束,借着向后撞去的力量,关成双手勐地一拽,两个敌人几乎以起飞的架势被拽了过来。
平举的双臂勐地横击在两人的喉咙处,要不是受过极为专业的培训,及时用小臂挡了一下,这一击能把他俩的颈椎骨打断。
饶是如此,小臂传来的钻心刺骨的疼痛也让两人十分不好受。
这已经不是义体不义体的问题了,哪怕两人都进行了强化骨骼、人造肌肉的义体改造,也挡不住差点把强化过的骨头都一并打断的攻击啊。
此时,背后的指挥官在一撞之下飞出了七八米远,现在还没有落地。
手上钳制的两个敌人也被横击的巨大力量,带动着身体都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只剩一个用爪刃的敌人了,这家伙正想向前追赶。
却没想到关成反冲了回来,两步来到他身前飞膝一顶,连疼痛觉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是一股巨力在胸腹间爆发。
断了……肠子绝对断了,没学过多少医疗知识,他都敢发誓,要是这一下他的内脏都能完好无损,他敢把自己的爪刃吃了。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不光是肠子断了,除了心脏完好无损外,其他内脏都或多或少的遭受了重击。
尤其是肝脏义体和肾脏义体,距离飞膝顶中的地方极近,直接成了废品破烂,最好的工程师看了都直摇头的那种。
仅仅是几次交手,形势完全翻转,五个人,一死、一濒死、三重伤。
正当关成随手提起插进废墟里的白虎,准备了结几人时,又一个敌人扑了过来。
居然是为了躲避白虎,而主动扑进弹雨里的多拉。
短暂休息后,他靠着肾上腺义体,压住了内脏破裂的痛苦,获得了短暂的巅峰期。
再次攻向那个小队合力都难以战胜的男人,多拉内心是绝望的,他看不见胜利的曙光,准确来说,他眼前一片黑暗,那是关成给他带来的阴影,十足的浓郁。
奈何干不干都是死,就算是抱着拖关成下地狱的心思,多拉依然上了。
手中握着两颗及即时引爆的手榴弹,以必死之决心冲来。
那一股子一往无前、舍生取义的气势,让关成差点以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反派,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随后,嗖……多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十几米,两颗焦土手雷……爆炸了。
燃起的火焰不光烧焦了多拉的身体,也烧光了余下几人的勇气。
接连遭受重击后,指挥官终于维持不住斯安威斯坦了,退出时停后的一瞬间,脖子上一道血痕出现……人头落地。
眼中失去光芒前,他的生物处理器最后一次报时,原来时间才过去几秒钟而已。
真是成也斯安威斯坦,败也斯安威斯坦,早知道拼了老命依然败的这么干脆,还不如稀里湖涂的死个干净,省时省力。
一段时间后,支援的ncpd到了,一如既往的爱迟到。
队伍最后面的警车上,胖胖的埃隆斯警长正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一边擦一边对开车的警员嘱咐道:“等会儿,你别傻了吧唧的往前冲,有那劲头还不如多帮我跑跑腿。”
开车的稚嫩警员说道:“放心吧,埃隆斯警长,那可是暴恐机动队,他们出手万无一失,咱们就负责拉个警戒线能有多危险。”
“暴恐机动队?呵呵,暴恐机动队每次出发都要从防空洞起飞,这次你看见那边有浮空车起飞了嘛?”
年轻警员摇了摇头:
“没有吧,每次他们一出发,聊天群里不就开盘赌死多少人了嘛,这次是接到协助调令后,才开的盘,证明他们也不知道浮空车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哼,算你聪明,告诉你,暴恐机动队也有好几种,一种是实验室里的,一种是防空洞里的,还有就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可大了去了,防空洞里的是暴恐机动队的老人,百战精英,实验室里的,也不是不行,但是对比于防空洞里的稳定性不足,容易出差错,最后就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说到一半,埃隆斯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十分不友好的经历,脸色阴沉的说道:
“遇到这种,赶紧跑,他招呼你过去帮忙,你就当聋了没听见。”
秉着刨根问底的精神,年轻警员追问:“为什么?ncpd行为准则上……”
“别老是行为准则了,那破玩意,连编出来的人都不会去看,我告诉你,ncpd就是个杂货店,咱们卖公司人情,也卖道德底线,唯独不卖正义,这玩意太贵了,咱们卖不起。”
年轻警员沉默了,他是正经的警官学院毕业,甚至去欧洲那边进修过,回到夜之城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入ncpd。
面试的时候,满腔热血,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结果负责面试的考官看了眼他的简历,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是怎么想的来这呢?”
虽然成功加入了ncpd,成功领到了警服,成功分配到了一个非常照顾他的警长手下,但ncpd的风气也成功扑灭了他心头的热火。
没人愿意为市民们付出嘛?当然不是,哪怕是烂透的大树上,也总有那么几个疙瘩,格外坚硬。
更多的人都选择了腐烂,甚至会比一比谁更烂。
相较之下,十分突出的疙瘩,就成了众失之的,被排挤、被打压。
他十分幸运,有埃隆斯警长护着。
虽然这个和蔼的胖子,遇事就躲,不愿意摊责任,每天的愿望就是早点退休,领着保险金去花天酒地,但依然是个好长官。
看着小徒弟神色落寞,埃隆斯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较真,等会儿听我的就对了,这次出手的应该是实验室的货色,偏偏离得这么远还叫了咱们过来,多半是要出事。”
年轻人嘛,负面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立刻就从那种落寞中脱离出来,继续兴致勃勃的追问:“长官,你还没告诉我,他们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埃隆斯只得一条一条的捋:
“防空洞里的暴恐机动队,跟咱们是同袍,你要是真不怕死,遇到他们出手可以躲在一边看看,但是记住,没穿警服的话,千万要及时亮出警官证,要不然容易被连带着击毙。”
“实验室里的就是今天这些,残次品,虽然战斗力差不了多少,但不听咱们的,只跟实验室挂钩,而实验室又是公司的,所以,你明白吧,他们就是披着暴恐机动队的皮,替公司干事的狗。”
“至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不用想,假的,连暴恐机动队都敢冒充,肯定不是简单货色,无论想干什么,不是咱们你这些普通人能拦得住的,要是遇上了,干脆就装作没看见。”
“我给你的意见,其实是不管碰到哪一种,都不要有牵扯,咱们赚的是钱,他们卖的是命,两回事。”
年轻警员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又想起一个问题:“如果今天是实验室的暴恐机动队,咱们为什么要过来帮忙啊?”
“局里有人想跟公司搭线呗,我告诉你啊,今天的行动,只有紧急调动的口令,却没发调令,出了问题算违规离开辖区,死了局里也不给赔偿,所以我才让你老实点,等会儿就说肚子疼,蹲在车里别动弹。”
“这么说挺危险的啊。”
“你说呢?”
年轻警员嘿嘿一笑:“那埃隆斯警长你干嘛跟来啊,我记得你理想就是每天看看新闻,喝喝热茶啊。”
“我干嘛过来?要不是你个小傻子听到出外勤就兴冲冲的过来,我一把老骨头,至于来这受罪嘛?我是文书工作,只负责整理犯罪卷宗的。”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