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手撑左右墙壁不断向上攀登，距离43层越来越近，关成看着垃圾通道口的神色愈发奇怪。
“赞恩，确定43层没人嘛？”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早在三十几层时，头盔上的分析仪就检测到了血迹成分，刚开始关成没在意，随着越往上爬血液越多，他才发现不对劲。
等爬到43层后，血迹在垃圾倾倒口突然中断。
打开头盔侧面的照明灯，关成伸出手指蹭了蹭墙壁上的痕迹，他对这种现象太熟悉不过了，确实是血液没错。
由于哺乳动物的动物的血液成分十分相似，所以他不知道这是人血，还是猪血、狗血，亦或是其他动物的血。
但说实话，夜之城最不值钱的就是人，想在这找只人以外的哺乳动物太难了，要不就是饲养屠宰厂里的昂贵肉畜，要不就是那些达官贵人手边的宠物。
无论是哪一种，显然都不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会有人在这杀猪，然后把不用的东西从垃圾口扔下去嘛？
比起这种猜想，关成宁可相信是有人在这抛尸。
听到大哥的问题，赞恩懵了一秒钟，连忙又查了一下自己在大厦网络中找到的信息，随后用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查了大厦出租记录，43层确实是无人租赁的状态，怎么了？大哥。”
“我在43层的垃圾口看见了大量血迹，如果不是有人在这做杀猪菜的话，就只能是抛尸时留下的痕迹了。”
“……大哥，你先别急，我在查一下。”
赞恩回了一声后，便从虎爪帮的子网中脱离出来，重新进入大厦的主体网络，然后轻车熟路的绕过安全检测，获取了管理员权限，调集了大量相关的信息。
“没错啊，大哥，我用管理员权限获取了43层的信息，上面显示这一层一直是无人状态。”
“一直无人？具体多久？”
“快两年了……”
说到这，赞恩意识到了不对。
这种地理位置极佳的办公大厦是各种小企业的最佳选择，其他楼层的空闲时间最长不超过一周，而43层却连续两年没有出租记录，怎么可能？
“看来这地方有鬼啊。”
小心翼翼的将垃圾倾倒口的挡板拉开一个小缝，关成从兜里掏出微型无人机，将其从缝隙间扔进了房间里。
微型设备的信号接受能力有限，赞恩又离得太远，所以是关成控制无人机。
随着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传递到处理器中，关成一向澹定的神色终于变了。
这是什么人间炼狱，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血液画成的巨大六芒星，六摊血淋淋的烂肉分别摆放在六个角上。
而六芒星的正中央，白色骨骼巧妙拼凑出了一个圆形的祭台。
关成试过欺骗自己这是动物的血肉骨骼，但随着画面升高，他看见了天花板上吊着的六具人皮。
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填充的，这六具玩偶似的皮囊极为生动，除了五官被黑线缝死而导致面部扭曲外，他几乎要以为吊起来的是一个个活人。
得益于高昂的价格，微型无人机的各个部件都是尖端科技，微小的摄像头拍清了每一寸皮肤的细节。
如果玩偶也有毛囊的话，那可能这的确不是人皮……
不是个鬼啊！这他妈分明就是一个个活人的皮、肉、骨好嘛？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微型无人机立刻飞到墙角，特殊构造的圆形机翼稳稳的卡在角落里。
大门自动打开，一伙穿着西装的男女走了进来，身上还搬着各种设备。
进到房间后，这伙人迅速分散，然后熟练的架起机器，伴随着现场的逐渐完善，关成才发现，这好像是个……拍摄现场？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调试设备的人，虽然西装革履的，身上也没有夸张的改造义体，但通过画质清晰的摄像头，关成清楚的观察到，一个挽起袖口的家伙露出了小臂上的半截纹身，似乎是老虎的尾巴。
众所周知，纹身文化在帮派中广为流行，在夜之城，纹身的不一定全是帮派分子，但帮派分子一定全都纹身。
六街帮崇尚新美国，身上纹的是老鹰、星星和freedom。
瓦伦蒂诺帮信仰死亡文化和上帝，身上纹骷髅头、十字架和拉丁文字母。
漩涡帮都是疯子，纹身千奇百怪，但有一个共同点，非常混乱，看着就降低理智上限。
动物帮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认同丛林法则和血腥杀戮，纹身也和这方面有关。
至于老虎纹身，还用说嘛？虎爪帮啊。
再加上楼下就是虎爪帮的地方，这个屎盆子他们接定了。
机器全部架设好后，领头的壮汉说道：“就差最后一个了，把他带上来。”
闻言，身旁的小弟立刻跑出了大门，其他人则是站在机器后开始聊天。
“东条哥，你说这超梦做出来能不能火啊？”
没等大哥说话，其他小弟立刻起哄：“还用想嘛？这可是东条哥亲自操刀，肯定大卖啊！”
东条得意的笑了一下：“你们以为吉米黑咲是怎么火的？还不是靠着重口味儿和没有痛苦限制的真实体验。”
“最近海岸文化盛行，连带着吹起一股宗教风，咱们紧抓时机，就拍个邪教献祭仪式，能不火？”
“可惜刚才了拍摄的那段，负责动手分尸的小崽子居然吐出来了，白瞎了一段好剧情，等会儿还是我亲自操刀吧。”
东条自顾自的炫耀着自己的“才华”，丝毫没发现小弟们嘴角直抽抽。
泥马的，除了东条你个老变态以外，哪有人能脸上带着笑容的动手干这么重口味的事情啊？他们光是站在机器后边就要吐出来了好嘛？
怪不得选人的时候要求心理素质过硬，当时他们还想呢，就拍个超梦还要求什么心理素质，难道是女演员丑的突破天际？
后来才发现，尼玛的跟女演员丑不丑没关系，每一段剧情、每一帧画面都在挑战人的生理极限啊！
他们都是黑超梦出身的老骨干了，重口味儿的不是没见过，但重口成这样的，是不是有点反人类了？
吉米黑咲不在乎题材限制也会考虑受众多少，和vip客户能接受的程度吧？你这么玩这的不会活活把体验者吓死嘛？
沉浸在自己成功后，被奉为新一代的黑超梦之神的画面中，东条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超梦剪辑师找到了吗？”
“找到了，从莫克斯帮绑的，顶尖的超梦专家。”
“有多顶尖？”
“额……听说是技术大拿，莫克斯的片子都是她弄的，我试过几个，效果都挺好。”
“嗯，那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别像上次的狗屁专家似的，刚剪完十分之一，自己晕了。”
“放心，大哥，大不了给她安个痛苦编辑器，绝对能行。”
正当他们聊天的时候，刚才走出门的小弟推着一个平板车走进来了。
“老大，人带来了，跟刚才那个差不多，都是壮汉型，骨头啥的拆出来绝对能把祭台补全。”
东条看了眼车上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行，对了，刚才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分了以后从垃圾口往下一扔，下面的压缩机直接就给处理了，垃圾车都是自动的，到时候一起扔到城外，根本没人知道。”
“好，我看你小子挺有前途，要是这一部火了，下次你就固定跟着我干吧。”
“谢谢东条大哥！”
一个民族的劣根性永远无法改变，比如这群小日子，在绝对的慕强心理下，得到上司的赏识，必须要摆出得遇明主的姿态，最好是热泪盈眶然后跪地感谢，要不然怎么表明为上司出生入死的决心呢？
表完忠心后，小弟动手把瘫软在推车上无法动弹的壮汉掀到地上，费力的将其拖到六芒星前。
东条则是脱下西装，换上了一身神父袍，然后带上白色假发，手上还假模假样的拿了一本书。
垃圾通道里，关成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了，就是虎爪帮“迎合时尚”，拍一部邪教献祭的黑超梦，相同题材的超梦早就被拍烂了，不过他们这个用的是真人。
“赞恩。”
“在，大哥。”
“你找到大鱼了，这不光是造盗版超梦的地方，还是拍黑超梦的地方，把41、42、43层所有逃生通道全部锁死，等我解决完43层后，你控制剃刀把现场拍下来。”
“然后呢？”
“然后发给ncpd和新闻54台，对了，重点拍能证明身份的纹身，我要让虎爪帮火一把。”
通讯另一头的赞恩点了点头，随后控制着这三层的门窗和逃生通道全部锁死。
关成一拳轰倾倒口的挡板，然后飞身跃出，这一动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准备拍摄的众人满脸疑惑的互相对视着，似乎在问，这是老大准备的额外剧情嘛？
然而东条也在懵逼，他刚念完阿门，然后从圣经里掏出刀片，突然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抬头一看，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一身黑的家伙。
头盔内的关成用处理过的机械音说道：“神父，准备好接受我的忏悔了嘛？”
“什…什么？”
螳螂刀弹出，炙热的武器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这下不用解释了，众人连忙掏出武器，东条更是变魔术一半从神父袍下掏出了一把八星铳，真不知道他把枪藏在哪了。
“小子，你是怎么上来的？”
回答他的是一条在空中飞舞的断臂和断成两截的霰弹枪，灼热的刀刃在划过肉体的瞬间就将断裂的血管和肌肉烧焦，几乎没留什么血。
神父捂着断臂处倒地哀嚎，打手们立刻开枪，然而子弹飞舞间，敌人消失了。
噗嗤！一名打手捂着脖子缓缓倒地，手掌覆盖下的伤口没有流出一丝血液。
“该死的！他人在哪？”
“我看见你了！”
“嗬嗬……”
又一名打手用自己破损的喉咙瘫倒在地，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被破坏殆尽的声带无法发出一句连贯的话，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该死的！”
有人看出形式不对，想要逃跑，却倒在了大门前。
“出来！艹……”
“我日你……”
在面临死亡时，人会崩溃，会大吼，会绝望，愤怒只是最表层的现象，内涵的恐惧才是情绪核心。
最终只剩下依然在哀嚎的神父先生，关成走到神父身前，一只脚踩住了他的大腿，强迫这位准备举行“邪教典礼”的神父正面自己。
“你姓东条？”
“啊啊啊……”
扑哧！又一条断臂混落在地上，满头冷汗的神父终于学会了安静。
“你姓东条？”
依然是这个问题。
强忍着不在嚎叫出声，东条鹰击点了点头。
“这个姓氏让我想起了很不好的一段经历，你要是姓苍井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感念师恩，放你一马，算了，再说说叫什么名字吧。”
“……东条鹰击。”
“……那么多文字组合，为什么这么巧，你偏偏叫了一个我最讨厌的名字呢？”
“我是虎爪帮的人，你…你不能杀我？”
“虎爪帮？你现在提起组织，只会引起我更深层的愤怒，不过看在你求生欲望这么强的份上，再给你一个机会吧。”
关成笑了笑，哪怕隔着头盔都能感受到他脸上的快乐。
“玩个游戏怎么样？很简单的，1000减7等于多少？”
………
上一个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的人还是虎爪帮的少爷，小畑明智，可惜他的身体已经被闪闪给毁了，没挺过多久就草草毙命。
而东条鹰击的身体素质很好，可以把这个游戏玩的时间更长一点。
而且能这么完整的把六个人的皮、肉、骨拆解开来，想来是个精通人体构造的家伙，关成为了让他更加了解这方面的知识，特意用他的身体进行了教学。
并且重点对神经进行了强化补习，东条鹰击高兴的嗷嗷直叫，以表达自己得到知识后的兴奋。
“东条先生，699减7等于多少？”
“六…六…六……”
眼中的生命光辉消散一空，用生命验证人体承受极限的“勇士”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