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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锄恶务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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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口处站着两个守卫,虽然西装革履的,但是领口和袖口处露出的皮肤能隐约看见荧光纹身的一角。

    在夜之城,这种特殊标记几乎被虎爪帮垄断,没人会为了让自己稍微绚丽一点,而冒着得罪虎爪帮的风险去纹这种东西。

    关成观察周围的时候就发现,只有少数客人才能登上二楼,剩下的都被两个守卫挡了下来,其中不乏一看就是肥羊的公司精英。

    有人试图掏钱贿赂过去,但两个守卫收完钱后,该怎么阻止还是怎么阻止,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

    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关成走到吧台前,又点了一杯最贵的鸡尾酒,然后向酒保问道:“兄弟,我刚从亚特兰大那边回来,头一次来这玩,对二楼挺感兴趣的,怎么上去啊,刚才看着那俩门神谁拦下了一大票人。”

    光头酒保手脚麻利的给关成调好一杯烈酒,然后低声说道:“本来是让上去的,有的客人就是喜欢二楼那种安静环境,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给封了,除了虎爪帮里的人以外,全都不让进。”

    “看来我是没缘分上去玩了。”

    一口把子弹杯里的烈酒喝光,关成又点了一杯相同的酒,酒保顿时眉飞色舞,这种烈酒调的鸡尾酒利润大,他多卖出去几杯账面上好看,老板就高兴,他也高兴。

    以前没几个点这种酒的,劲太大,就算点了也是几杯就倒,看来今天是碰到海量的金主了。

    就这么一调一饮,连着喝了十四杯,酒保的额头上逐渐出汗。

    玛德,这混蛋不会喝死在这吧,在夜之城死人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小事,但是喝酒喝死这种事传出去肯定会影响酒吧生意啊。

    看脱衣舞的都是些蹭免费表演的家伙,往台上扔钱也是小来小去的零钱,还不够给舞女发工资的,真正赚钱的是包间里那些大款点的特殊服务和吧台的酒水生意。

    要是因为一个不知深浅的醉鬼影响到赚钱的路子,老板非撕了他不可。

    “先生,您喝的够多了。”

    关成装作醉酒的样子,手肘拄在吧台上撑着脸,时不时打个嗝,醉眼朦胧的在吧台上来回摸着。

    “酒呢?我要……酒,嗝。”

    “先生,我这没酒了。”

    撑着吧台“艰难”起身站直,关成脸上一点颜色变化都没有,但是这里的蓝紫粉红各色灯光把环境染的跟魔窟似的,酒保哪里看的清。

    “什么…特么的…叫特么的没酒了?你当我…眼瞎啊!嗝,那架子上不…全是酒嘛?给我拿一瓶来!嗝,快点!老子又…不差你的酒…酒钱!”

    眼看酒保还是没有动作,关成伸手抓向酒保的衣领,装作要打人的样子。

    旁边的酒客不光没拦着,反而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敢在虎爪帮的地盘闹事,这是活腻歪了。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几个守卫看见这里的骚乱,立刻就走了过来。

    脸上纹着龙纹的光头壮汉伸手扒开扯着酒保衣领要打人的醉汉,向吧台内的酒保问道:“怎么回事?”

    关成瘫软着靠在吧台边上,似乎没见到壮汉眼中的杀意,嘴里不断嚷嚷着:“为什么…不给我酒!我又…不是不给钱!”

    酒保见到虎爪帮的人立时就恭敬了起来,弯着身回复道:“大人,他已经喝了十四杯火药玫瑰,我怕他喝死在这影响咱们的酒水生意。”

    壮汉不耐烦的挥挥手:“来两个人把他扔出去,上这耍酒疯。”

    关成胡乱挥手挡开几个要拽他的虎爪帮打手。

    “我…不走!嗝,给我开…个包间,睡一觉起来…我…再喝。”

    说罢一手伸进兜里胡乱的往出掏钱,随手把成卷的钞票扔给壮汉,因为意识不清,甚至有不少的钞票掉到地上。

    几个打手看到这一幕眼神立刻火热起来,纷纷看向了大哥,这么肥的羊可是好久都没见到了,不宰一刀简直对不起身上的纹身。

    壮汉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好的,这位先生,我们带你去包间。”

    微微一甩头,小弟们立刻带着“温和”的笑容,捡完地上的钞票后,七手八脚的搀起肥羊跟着大哥向储物间走去。

    肥羊全然不知即将面对的事情,还在不停的说着谢谢。

    储物间门口站着的打手一看这架势,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山本老大,这是又抓了肥羊啊。”

    领头的壮汉扔了一卷现金过去,挥了挥手。

    打手立即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打开了储物间的门。

    “您放心,今天什么事都没法生过,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等进到储物间后,大门一关,众人脸上的笑容立刻狰狞了起来,打手们是,肥羊也是。

    山本背对着众人,装模作样的解着手腕上的纽扣,缓缓把衣袖折叠到臂弯以上,露出了肌肉暴起的粗壮小臂。

    “把人给我扒光了吊起来,再拿盆凉水,让他清醒清醒。”

    然而身后没有一点声音传来,山本一边转身,一边皱眉喝骂道:“都特么的聋了吗?

    什么叫一眼千年,这就是一眼千年,刚转过身来的壮汉发现,本应该醉倒在地、狼狈不堪的肥羊这会儿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反而是几个小弟瘫软在地。

    这时候哪怕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壮汉立刻伸手要拔枪。

    关成哪能给他机会,一步迈出后,勐然出腿,能把合金安全门踹变形的巨大力量直接踢碎了山本的肩膀。

    三百多斤的壮汉倒地后,漆黑的手枪从他怀里掉了出来,这是一把日本出产的动能手枪——鵺。

    制造商是以价格贵到离谱的狙击步枪而闻名的海啸防御系统,这把手枪也是他们推出的第一款手枪产品,没有超前沿技术,也没有任何创新,只靠着严谨的工艺技术就将其推到了顶峰。

    要不是因为造价高,差点就代替了军用科技的来克星顿,成为ncpd的标准配枪。

    捡起手枪上下检查一番,保养的很好,看型号还是定制款,嗯,便宜徒弟的武器有了。

    拎过一个被打晕的打手,一拳锤在小臂上,剧烈的痛苦立刻让他从昏迷状态中脱离出来。

    打手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一只大手紧紧包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巨大的指力差点没把脸骨捏碎。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对就拍一下地面,错就拍两下,或者你可以选择向帮派效忠,不配合我,但受苦是免不了的,这么多的骨头,断一两根能受得了,全断了就够呛了吧?”

    打手立即眨眨眼,示意自己会配合。

    “很好,二楼防御那么严密的原因你知道吗?”

    打手立刻拍了一下地面。

    “是不是因为关押了什么人?”

    又拍了一下。

    “是不是小克雷托?”

    再次拍了一下。

    “他关在哪?”

    拍了两下……

    “别唬我,这还有好几个人呢,等会儿如果我从他们嘴里问出不同的答桉你就死定了。”

    打手的身体一僵。

    关成立刻露出杀意,虎爪帮的精神建设不错啊,都这种情况了,还有打手为了隐藏秘密而撒谎。

    砰!一拳锤碎了打手的左掌,剧烈的痛苦让他像搁浅在岸上即将窒息的鱼一样扑腾起来。

    可惜关成的膝盖像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他的胸口上,打手的挣扎根本没法出多大声音。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打手强忍着痛苦用右手拍了一下地板,随后在地面上写出了一个数字。

    布满灰尘的地板上三个数字格外明显,223。

    捏着打手的脑袋用力砸向地板,伴随着闷响声,一大团鲜血绽放开来。

    拽过另一个打手如法炮制将其唤醒,关成开始新一轮的刑讯逼问,不过这次他是倒着问的。

    “223关着的是谁?”

    第二个打手眼神迷茫,似乎在疑惑关成在问些什么。

    艹!第一个杂碎撒谎了。

    “二楼最近为什么防守这么严密,知道的话就用手沾着那滩血写出来。”

    打手微微侧目看向旁边,直接看见了脑袋瘪了一半的同伴,巨力的冲击下,飞溅出来的何止是鲜血,还有脑浆。

    手指沾着黏湖湖的红色染料写出一行七扭八歪的字迹:220关着一个人。

    “确定是220?别骗我,否则那就是你的下场。”

    打手疯狂眨眼示意自己没骗人。

    “好,我信你一回。”

    砰!第二个打手也和地面发生了亲密接触。

    直到把四个打手全都盘问一遍,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答桉,人关在220。

    剩下的那个老大,关成没问,脑袋太大,他一手捏不住……

    直接一脚送他去和几个小弟做伴,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出门后把看门的打手拽进屋里拧断脖子,装作什么都发生一样走出了储物间。

    千替开启。

    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上了二楼,守在楼梯口的打手只感觉到一点风和酒味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类似,不过这里只开着基础的白色灯光,舞台上也没有表演的舞女,吧台的座椅上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虎爪帮打手,角落里也有端着枪的打手在抽烟。

    这里的守卫是不是太严密了?一个工程师的儿子用的着这种阵仗?就算前面加上高级两字也配不上。

    看来克雷托身上藏着点东西啊,瑞吉娜想要他,虎爪帮也想要。

    正好219包间此时门开着,一个大哥做派的家伙正在往里进,关成跟着就进去了。

    包间门关闭的瞬间,关成直接从身后把这位大老拧了脖子,倒转一百八十度的脑袋正对关成,被横肉挤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螳螂刀弹出,锋利的刀身直接贯穿墙壁,薄薄的合金层、基础分隔结构和隔音材料完全挡不住这把凶器。

    切割墙壁时没遇到一丝阻碍,热刀切黄油般顺滑的将墙壁开出大洞,关成从洞中一闪而过,进入了220。

    包间内的情形映入眼中。

    一个身材瘦小的白净青年蜷缩在沙发角落,他对面坐着两个打手,一人正靠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粉色涂装的注射器,逗小狗一样逗着角落里的青年。

    时停状态下,两个人根本没发现有人进入了包间,一举一动都无比缓慢。

    关成眼神中闪过一抹憎恶,螳螂刀横向一甩,锋利的刀刃直接将两个打手分成了四份。

    千替关闭。

    缩在角落中的小克雷托察觉到了异常,臂弯中露出一只眼睛看见两个打手惨烈的死象后,不仅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释然。

    没有问来人是谁,小克雷托爬下沙发,颤抖的手摸向掉在地面上的注射器。

    “呵……毒虫。”

    虽然对这一幕早有预料,但关成还是没忍住冷笑出声。

    然而,反转来的很快,小克雷托抓起注射器后没有给自己使用,反而是奋力将其扔向了远处,塑料外壳砸在包间大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做完这件事后,面色苍白,满脸冷汗的青年费力翻身,躺到了地面上。

    “你是来杀我的吧,回去告诉我爸,别担心,秘密我守住了,下辈子,艹,如果真有下辈子,我给他当爹,照顾他一辈子。”

    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小克雷托的声音颤抖,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几次才说全。

    也正是说话的时间里,关成看清了他的状态,只能用极差来形容,身上缠绕着各种不断渗血的绷带。

    本以为是虎爪帮的刑讯手段,蹲下身解开绷带后才发现,青年身上的伤势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惨烈。

    左手的手指扭曲,指甲血肉模湖,手臂上还有各种深深地咬痕,成片的血肉外翻,因为在地面上蠕动,上衣微微撩起,露出的肚子上是大量密集的血痂。

    “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艹!你踏马杀个人磨磨唧唧的干你大爷啊!赶紧杀我,然后领你的赏金去!”

    说话间露出的牙齿上还有一丝血迹。

    关成已经大致能猜到了,他身上的伤势都是自己弄出来的,为了抵抗闪闪瘾。

    据赞恩说,虎爪帮的闪闪最为阴险,因为它的成瘾性是累加的,刚开始的戒断反应仅仅是心情烦躁和身体间断性抽出几下,导致不少人都以为自己能轻松戒掉。

    然而随着次数不断累加,闪闪带来的刺激逐渐降低,为了重新体验那种快感,使用者会增加剂量和次数,当他们意识到身体被闪闪逐渐拖垮,想要戒掉时,已经晚了。

    那种蚂蚁啃食血肉的痛痒,内脏被扔进甩干机里疯狂旋转的痛苦,灵魂被本能一点一点蚕食的绝望,根本不是用毅力能挺过去的。

    小克雷托做到了,最起码在关成眼里做到了。

    他身上的伤口应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肚皮上的的伤痕,这应该是前期,闪闪的效果没有那么极端。

    为了抵抗发作后的痛苦,这个瘦弱青年先是不断用手指扣自己肚皮,指甲扣进了血肉里,依然无法压制那种痛苦,他就把成条的血肉硬生生的撕下来,鲜血浸湿了衣衫下摆,指甲划过没有皮肤保护的肌肉和血管,剧烈的疼痛让他挺过了第一阶段。

    然后是第二阶段,这是中期,闪闪的效果逐渐霸道,闪闪瘾愈发难以控制。

    青年张嘴咬住了自己的小臂,已经退化到难以撕咬猎物的牙齿,突破了薄薄的皮肤,靠着咀嚼肌的发力硬是把小臂上的肌肉全都磨穿,血管断裂,喷出的鲜血涌进喉咙里。

    青年却没有松口,反而咬的愈发用力了,牙齿摩擦着小臂骨骼,就像咬一块发柴的风干肉。

    当他流血要流死时,虎爪帮发现了他的伤势,做了伤口处理,并派两个打手看着他,不让他再有机会给自己制造这种致死伤。

    最后是第三阶段,也就是刚刚,虎爪的杂碎帮应该是给他强制注射了一针闪闪。

    在变态眼里,还有什么比摧毁一个拥有强大意志力的人更快乐呢?

    他们盼望着小克雷托在痛苦中翻滚挣扎,他们想看到倔强的青年像只濒死的野狗一样舍弃自尊,跪着求他们给一针闪闪。

    但他们想错了,小克雷托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任凭他们逗狗一样用闪闪去挑拨他的神经。

    他先是用右手拧断了自己的左手手指,钻心的剧痛让人发狂,但依然无法抵抗更剧烈的闪闪瘾。

    于是青年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撕下指甲,然后一点点啃噬着手指上的血肉,直到看见白骨,再换另一根。

    第一次,这是关成第一次由衷的佩服一个人。

    “我想我错了。”

    小克雷托逐渐木然的眼睛微微转动一下,看向了那个满脸钦佩的男人。

    “咳啊…”

    “兄弟,你是真正的男人,纯爷们。”

    捡起了门边的闪闪,关成走到青年身前,给他注入了厌恶至极的东西。

    小克雷托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眼神中逐渐露出光亮。

    但他的脸上满是愤怒,用略带哭腔的声音怒骂道:

    “艹你吗的!你知道老子为了忍住这玩意废了多大的力气吗?我踏马就差把自己的老二捏成肉酱了,你要是不杀我就赶紧滚!等我恢复点力气就自尽了,为什么这么做啊!”

    骂到最后,青年已经说不出话了,眼泪从眼角流出,绝望的哭嚎声响彻包间。

    “因为我就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的,本以为是救个被腐蚀殆尽的毒虫,没想到捡到了一个英雄……你值得我这么做。”

    “站起来,兄弟,闪闪瘾有办法治,你得留着自己的命亲眼看着。”

    哭声缓缓停止,小克雷托朦胧的眼睛对着关成,似乎在问:亲眼看什么?

    咧起嘴角的恶魔一脚将大门踹飞,低沉的吼声惊动了二楼所有人:

    “看我怎么替你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