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劳烦妻主了。”顾景恒把笔纸收了起来,专心的注意起了周围的动静。
几句话的功夫,内屋里也有了新的进展。
江寒卿自打说完那句话后,就直接闭紧了嘴巴,任凭肖云生怎么逼问都不开口,不知是觉得难以启齿,还是底下又藏着什么更深的隐秘。
沈流看着不由得有些着急,她甚至动了心思,若是肖云生问不出来,她就亲自出手。
就在这时,她听到那坐在床边的清秀男子道:“江公子,你不言语是在回味之前的快乐吗?真是可惜啊,现在的你别说是勾引十几个女子了,就是最低贱的奴籍女人也看不上你。”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还是说你曾经伺候的就是那种人,所以根本不在意?啧啧,真是骇人听闻啊,外界霁月风光的江公子竟然是个人尽可妻的贱人,真该把消息传扬出去。”
江寒卿是真的能忍,即使憋得面红耳赤,还是没有出言反驳。
直到肖云生伸手去探他的下腹,他才猛地睁开眼睛——
“你要干什么!”
见他有了反应,肖云生立刻抓住机会,语气轻佻道:“当然是看看江公子到底有多大的本钱了,也让我长长见识。”
“你,你无耻!”
“大家都是男子,看一眼怎么了?”肖云生故作随意道:“我听说在关外有些乐人,为了能够取悦客人,会在那处做许多装饰,难道我们江公子也学了那些花样,不然怎么那么受欢迎。”
沈流:“……”
顾景恒:“……”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这肖云生还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种秘辛都知道。
“你闭嘴,我没有!你怎么能把我和那等下贱之人相提并论!”江寒卿终究还是慌了。
谁让他现在受制于人,自己的身体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姓肖的,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不好钱就能上的暗娼,张府的二小姐,刘家的家主,还有开酒楼的那个王麻子,她们母女两个都是你的入幕之宾……每个只要跟你有个牵扯的女人,最后全都死了,你是什么人还用我多说吗?”江寒卿急怒之下口不择言。
但肖云生完全没有生气,只是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没想到江公子竟然这么了解我,你不是刚到云川不久吗,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肖云生从来不在意自己的什么名声,但是为了更好更多的完成主子的吩咐,他每次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动向。
他瞒过了外界众人,包括自己的父母,但是却被江寒卿识破了。
“你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就在江寒卿以为自己成功激怒了肖云生,因此而躲过一劫的时候,这男人竟然面色一冷,再次聊起了之前的话题。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能笼络住那么多的女人。”
腰上再次一凉,江寒卿真的要被逼疯了。
“你给我住手!”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肖云生嘴上说着话,动作却未停。
于是江寒卿越发确定,这个男人是来真的。
“好,我说。”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江寒卿整个人彻底的萎靡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已经落到了男人手上,除非他真的想死,否则就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这就对了。”
听到这话,沈流在房顶上也竖起了耳朵,她很想知道,江寒卿中了剧毒都没暴露出来的秘密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她们都是我爹找过来的。”
沈流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爹给自己儿子找女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肖云生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直接问了,“那是你亲爹吗?”
“我希望不是。”既然已经开了口,就再也没什么无法启齿的了。
沈流觉得不对,那个江大夫她见过,而且还亲手挑断了对方的一根脚筋,对方对江寒卿的疼爱不是假的,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能再给我一杯茶吗?”江寒卿平静的提出了自得要求,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
肖云生没有拒绝,甚至换了一个最大的杯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江寒卿再次开口了。
“这些秘密藏在我心里太久了,具体有多少时日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知道我就快死了,不管是许云还是沈流,亦或者那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他们都不会让我继续活着。”
肖云生耐着性子听着,没有打断。
于是江寒卿继续道:“没想到最后我会把这件事讲给你听。”
又是一个停顿,“我出自安远名门江家,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宠爱。别的男子要学《男戒》、《男德》,我不用。”
“我可以念书弹琴,骑马射箭,每日用山泉水鲜花瓣儿泡澡,泡茶要用最干净的无根水,我随意一件衣衫就上百两,过得比府里的嫡女还要舒服。外界也都说我受宠,曾经我也以为如此,直到在我十四岁生辰那一天,我爹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在听到前面那些话的时候,沈流心里完全没有泛起任何涟漪,因为身为安远人,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那时全城有哪个公子没有羡慕过江寒卿,又有哪个女郎没对他心动过。
这样精细养出来的公子,若不是出身不够,就是凤君都做得。
可沈流知道,这美好的表象下面,肯定藏着更深的罪恶。
江寒卿喘了一口气,继续道:“十四岁的少年,哪个没有幻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位如意郎君,只是爹娘很少让我出门,于是我爱慕了时常能见面的表姐。她才华横溢,幽默风趣,每次来府里做客都会给我带礼物,那时我以为她会是我的归宿。”
“可是我等了又等,最后却等来了一个陌生女子。我被下了软骨散,可能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即使心里满是愤怒屈辱,但还是不知羞耻的贴了上去,我被蒙着眼睛,甚至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对方有些年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