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沈流丝毫不信的嗤笑道:“你就为了这个?”
顾景恒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他抬眼没心没肺的反问道:“不然呢?难道妻主怀疑我居心不良,想要趁机霸占沈家家产?还是觉得我对阿素不怀好意,你心生顾虑?”
怎么可能。
沈流心里没由来的有些烦躁,于是她移开目光道:“你莫要胡说,我从未如此想过。”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妻主不用放在心上。”顾景恒顺着台阶下来,只是两人之间刚升起的亲近又突然断了。
沈素年纪小,心思却十分敏感,他扬起笑脸,小心的劝道:“姐姐,姐夫,你们不要吵架了。若是缺钱,阿素这里有。”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银票送了出去。
沈流眼见幼弟担惊受怕,心里一阵后悔。
顾景恒也是个疼爱幼崽的,他立刻把沈素接了过去,“阿素,我们不是在吵架,是在……培养感情。”
他眼睛都不眨的哄骗道:“这是夫妻间的情趣,等阿素成了亲就懂了。”
沈素双手撑着下巴,转头认真的问沈流,“姐姐,是这样吗?”
顾景恒也跟着看了过去,眼睛里满是戏谑。
“对,没错,我是在跟你姐夫亲近。”顶着一大一小恼人的目光,沈流全靠一股气撑着,甚至还反过去逗弄道:“阿恒,今晚我去你屋里,记得给我留灯。”
“好啊。”顾景恒答应的极为痛快,就是背着沈素偷偷比了个“五”的手势。
沈流眼睛一瞪:这么贵?
顾景恒瞪回去:你自己要来的!
两人这样,倒真有了几分欢喜冤家的模样。
只是嘴上一时痛快了,到了晚上却遭了殃。
*
春明院是顾景恒刚搬的住处,这里原本就是当家正夫的院子,从前却被二夫侍霸占着。
如今他管了家,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顾景恒沐了浴,换过内衫,径自往那宽敞的长塌上一躺。
可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男娃稚嫩的声音——
“姐姐,姐夫,你们睡了吗?”
顾景恒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打开房门,就见沈素端着一碟香梨乖巧道:“这果子很是香甜,我过来送上一点。”
话音落地,他又越过面前的长腿探头探脑道:“姐姐不在吗?”
顾景恒这才想起一刻钟前说过的话,他有些尴尬的解释说:“她,她还有事要忙,晚点过来。”
“那我可以进去等吗?”沈素怯怯的问道。
顾景恒根本不舍得拒绝。他抱起小舅子放到床榻之上,心里把沈流骂了几十遍。他这妻主说什么不好,非要编这种慌骗小孩子。
两人吃了香梨,又喝了牛乳,等得天彻底黑了,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姐夫,你是不是还在跟姐姐生气?是因为我吗?”沈素低着小脑袋,带着哭腔道:“如果……如果是我……姐夫可以把我送回庄子上,我没事的。”
怀里的幼崽越哭越凶,一边哭还一边直打嗝,这可把顾景恒心疼坏了。
他手忙脚乱的哄道:“阿素乖,不哭了,姐夫这就让人去叫你姐姐过来。”
“真,真的?”沈素肿着眼睛抽泣道。
“姐夫绝不骗阿素。”见奶娃娃终于止住了哭声,顾景恒连忙举起手指赌咒发誓。
“那阿素再等一会。”
“好。”顾景恒咬牙唤来梅香,语气僵硬道:“去请家主过来,现在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让她放下。”
梅香领命去了。
另一边沈流正坐在窗前独酌。从前她为了苟命,滴酒不沾,现在倒觉得这东西当真是好极了,喝了醉了,也就不怕了。
可她心里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三个月,不到九十天,她就要再死一次了。
她还有那么多美食未吃过,美景没见过,连男人都没睡过。
当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沈流半醉半醒之间,梅香来了,他在门外恭声说道:“家主,正夫请您去他院里。”
“正夫?我娶回来的男子?”沈流迷糊的嘟囔两句,然后摇晃的站起身道:“好,我去!”
一路坎坷,梅香总算把人送到了。
沈流此时被风吹过,醉得更厉害了。她大摇大摆的推开门,一进去正撞上顾景恒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妻主,你可算来了,阿素……”
“夫郎?夫郎……我的!”沈流眉开眼笑的伸出手,一把揽住了自家夫郎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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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只贪睡的猫儿一般,把脸贴上去软软的蹭道:“好夫郎,抱我,嗝……”
顾景恒只感觉一股梅子酒的味道扑面而来,然后怀里就多了一温热的娇儿,那回荡在他耳畔的嘤咛犹如炙火一般,烧断了他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
“沈流,你怎么了?”不算亲昵的称呼却甜得腻人。
沈素羞得直接躲进了床榻身后,还萌萌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顾景恒听到动静忍不住耳根一热,他不舍的把人拉开,然后放到椅子上问道:“喝了这么多酒,口渴吗?”
沈流迷茫的低下头,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复又委屈的伸出道:“夫郎,抱……”
顾景恒没谈过恋爱,前世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个无性恋,否则为何那么多男男女女对他投怀送抱,他却从未动心。
可今天他明白了,他只是还没遇见那个对的人。
眼前的沈流出生在女尊世界,败家心狠脾气又大,骂起人来特别凶,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保护她。
“夫郎?”半天没等到回应的沈流不高兴了,她站起身主动把自己塞进了男子怀里,然后霸道的说道:“你现在可以亲我了。”
顾景恒赶紧掩住了她的嘴,这屋里还有个小娃娃,可不能把人教坏了。
他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嘘,小声点儿。”
不知沈流想到了什么,她竟凑上前,笑容灿烂的问道:“小郎君,是你家妻主回来了吗?别怕,若是被她发现了,我就带你私奔,咱们做一对野命鸳鸯。”
顾景恒:“……”
他可真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而且还这么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