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二探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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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

    孙府。

    沐雨站在姐姐沐云身后,看着她陪着公子下棋,两人都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姿态,不由得暗暗着急。

    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您把令牌给了她,要是她打着薛国师的招牌胆大乱为,万一打草惊蛇,该如何是好?”

    “你呀,就是个急性子。”

    阿邕抿嘴轻笑,慢悠悠地落下一子,顺便提了对方两子。

    沐云紧盯着棋盘,瞬间瞪大眼睛,懊恼地一捶大腿:“哎呀,我光顾着进攻,忘了防守自家大门了。公子,咱再来一局如何?”

    阿邕兴致颇高,欣然点头。

    等待沐云收拾棋盘时,阿邕趁机抬头瞥了眼沐雨,跟她炫耀。

    “你瞧,只有耐得住性子,才能一路赢到最后。今晚,你姐已连输三局了。”

    沐雨听不懂他绕弯子的话,兀自直言问道:“公子,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咱们到隆恩镇也有小半个月了,该干的事,半点进展也没有。”

    她心里着急。

    一日拖过一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复命啊?

    “不是有人在替咱们查案吗?”阿邕笑眯眯地执起黑子,看着清空的棋盘,第一手便落在天元上。

    这一招表面看似招摇,但前后左右全是路。

    沐云盯着落在天元位的黑棋,了然地对妹妹解释道:“顾姑娘便是咱家公子下的这枚棋子,目的就是试试对方的底气。”

    “可是……”沐雨仍觉不安。

    沐云又道:“放心吧,顾姑娘若真想打着咱们主子的名头行事,又何必犹犹豫豫,还等到你出声替她解围呢?”

    “况且,她至今还以为那块令牌是假的呢。”阿邕单手捂着嘴,坏笑起来。

    见沐雨不说话,又无法静下心来观棋,于是阿邕便善解人意地打发她道:“你要是真闲不住,那就去查查,在咱们掉包供状之前,是谁抢先一步杀人灭口的。”

    “遵命!”

    沐雨瞬间恢复精神,拿起挂在墙上的剑,转身小跑地离开。

    知道妹妹自小喜欢舞枪弄棒,讨厌文人雅物,是待不住的,于是身为姐姐的沐云并没有说什么,任由她去。

    “对了公子,昨日主人飞鸽传书,询问咱们调查的进展,我该如何答复?”沐云试探性地请示道。

    不出所料,一听到“主人”二字,阿邕脸上的笑容立马收敛。

    然后不耐烦地将棋子丢回棋盒里,丧失兴致地站起来,随手端起桌上的一盘干果,坐到窗边望着挂在夜空中的月亮。

    “你就说在查了,让他别着急。总之,在皇太后六十诞辰日前,我定寻回玉佛像,最迟也不会误了正事的。”

    沐云点头应“是”,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公子心情不错,竟然没骂人?!

    这么看来,那位姓顾的姑娘在公子心里边,大概是很特别的存在,起码公子对她很感兴趣。

    ……

    次日清早,顾筱让简韫留在赌坊照顾叶依依,也没带铁甲人,而是自己孤身前往县衙。

    在孙二小姐被害一案的真相尚未明晰之前,铁甲人的身份总归有些敏感,还是暂且回避的好。

    她谅那胡莱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不出所料,一看到顾筱又来了,胡莱脸色一白,笑得比哭还难看。

    “哎哟顾姑娘呀,顾祖宗诶,咱昨儿个不是已经谈清楚了吗?我放您走,并且派人把赌坊封条揭了,您就权当账本的事不存在,不是么?”

    顾筱坐在后堂客座上,翘着二郎腿,品着上好的凤凰茶,点点头。

    “嗯,没错,昨天是这样说的。”

    “那您这次是来——”胡莱紧张得直搓手,如坐针毡,干脆站了起来,态度极其卑谦。

    就怕听见对方说又要找太守大人。

    顾筱喝了茶,润润嗓子,故意吊着胡莱好一会儿,直到见她急出一头热汗,才慢条斯理地说:“大人别担心,我这次是为了自证清白而来的。”

    “自证清白?”

    胡莱一愣,下意识冷呵一声。

    但立马又意识到不对劲儿,连忙又噙起奉承的笑容,好声好气地问道:“可是为了孙家二小姐一案?咱话先说在前头,这案子孙夫人很在意的。”

    见胡莱急着撇清关系,大概误会自己想收买她帮忙销案,于是顾筱冷不丁噗嗤一笑。

    “瞎脑补什么呢?我才不会干那些歪门邪道的事。”

    胡莱这才松了口气。

    “这就好。那……顾姑娘想问什么,便问吧。”

    顾筱这才说道:“那日我帮孙家逮住了刺客,孙管家立刻便将刺客交到大人手上,交予您审问。那刺客交代的,当真同状纸上所写的内容一模一样?”

    “当然不是啊!”胡莱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是?”顾筱眉头蹙起。

    胡莱急得舌头打结,忙解释道:“哎呀,我不是说不一样,而是抓到刺客那天,无论我怎么严刑拷打,他愣是一个字也没交代!”

    顾筱闻言微怔,语气瞬间变严肃。

    “犯人什么都没招,你便敢伪造口供?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人揭发,头顶乌纱帽不保么!?”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同时,顾筱“啪”的一拍桌子。

    吓得那胡莱双腿一软,差点给她跪下。

    “不不不!没证据的事,你可别乱说,我身为一方父母官,也就平时赌赌小钱,如何有胆子在人命官司上伪造口供呢?”

    顾筱瞧她吓得脸都青了,猜她不敢说谎。

    可那份假口供又是怎么一回事?

    耳边,胡莱欲哭无泪,忙着自辩道:“刺客招供那天,不是我审的呀!”

    “不是你?”顾筱一惊,“那是谁审的?”

    胡莱回答:“是杨主簿。”

    顾筱想起来,是昨日那个一走路全身肉都在颤的胖女人。

    胡莱道:“那日孙家派人来看刺客,我正好有事出去了,据说是杨主簿接待的。等我忙完一回来,杨主簿就把犯人签字画押好的供状交给我过目了。”

    也就是说,唯一有机会动手脚的,便是杨主簿了!

    顾筱的脸色骤冷。

    “杨主簿现在何处,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