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解下腰间老神棍留下的山川白玉,之前自己闻到血腥味后虽然浑身都感到不适,但她还是隐约察觉到,这玉佩在净化那股浊气,难怪自己第一次触碰到玉佩是就觉得舒爽异常,老神棍果然浑身是宝。
她把玉佩递给沈微言,“这是渊启山的山神送给我的,之前的浊气也是多亏了它才能化解。”
沈微言细细打量着玉佩,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能感受到一股十分强大的灵力波动。
“这玉佩,你随身佩戴?”他诧异,这样强大的灵力波动在小故里身上时他竟没有丝毫察觉。
故里点点头,她确实是一直都随身佩戴的,老神棍给的东西可不是要好好保管吗?
“那你之前可有感到什么不妥之处?”沈微言不相信如此强大的灵力可以被小故里给完全吸收掉,或者说,是这股灵力在一直保护着小故里。
“你察觉不到这玉佩中的灵力波动?”他追问。
故里依然摇头,“我只是觉得戴着这玉佩时身体会比平时轻松些,至于灵力,这点和我在渊启山修炼时所聚灵气相比差远了。”
沈微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在人间修行十几载,从没见过这么精纯的灵力,当然,像小故里那么纯洁的妖,他也是第一次见。
早知道渊启山是那样的好地方,他还做什么伏妖司掌司,跟着她去渊启山修妖道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故里是从小跟着山神修炼的,自然是他们这等凡人所不能比的。
他割开自己的手背,鲜血顺着手指滴落,染红了故里的双眸。
“你可有感到什么异样?”他问。
说来也奇怪,白天在春风楼见到那房中一幕,故里便被浊气缠身,她本以为是鲜血所导致,但是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这样的。
她依然摇头,“没有感到一丝不适。”
沈微言将手送到身后,寻欢早已拿着药瓶候着了。
“果然如我所想,你的浊气并不是因为血腥,而是因为春风楼中那女子的怨气。”他看着自己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左手不由得皱起眉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他接着说正事,“这玉佩是山神的物件,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其中的灵力应该可以帮你化解浊气,但是具体的,我还得再琢磨琢磨,不如先把它放在我这里。”
“那不行。”故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这玉佩对我而言很重要,不能轻易交给别人。”
不给便不给吧,沈微言记下了山川白玉的样子,日后翻看师傅的藏书,不怕找不到答案。
“小故里,你留在这里始终不是个办法。”他的当务之急是把这尊大佛给送走,“反正你和师兄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你还有什么可气的呢?”
“你不懂。”故里反客为主,坐上了主座,沈微言这个堂堂掌司则在身旁点头哈腰。
她嗑起沈微言没磕完的瓜子,“这个沈长安,有事情不和我商量,我得让他长长记性。”
她不是气沈长安赶她走,她气的是沈长安什么事都不告诉自己,他一个人如何扛得起所有事?让自己怨恨他,逃离他,就是沈长安的答案吗?
渊故里今天就是要给沈长安一个教训,叫他知道,不管什么事都不能瞒着自己,都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明天我会和你一起进宫的。”她拍拍沈微言的肩膀,俨然一个掌司模样,“你放心,只要陪我演好这场戏,我保你后顾无忧。”
她招手示意沈微言侧耳过来,趴在他耳边低声轻语。
沈微言闻罢,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
这个戏码,他倒是爱看。
坤宁宫内,沈长安特地早早进宫,先来见过自己的姨母。
小妖不见了,他竟然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派人去找了一整天也没有半点头绪,只是有人来报夜里曾看到一个身形相似的女子,在草市里卖身葬父。
这样的消息沈长安自然是不信的,可以他的眼线,竟在京中一整天也没有发现半点踪迹,莫非,那小妖真的回渊启山去了?
沈长安苦笑着应付沈慕时的照例询问,若是平时,只用点头便能堵上她的嘴了,可偏偏今日还跟了个碎嘴的。
左丘昇的唾沫星子在空中飞舞,就连自己的贴身近侍也站得远远的。
“我可听说表哥和表嫂从春风楼出来以后便闹得不愉快了。”他站在沈慕时身侧,添油加醋,“不是我说,表哥去春风楼就算了,还带上表嫂,咦~”
他眉头一皱,冲沈长安吐舌头,“去春风楼也不叫上我,我……”
“叫上你又如何?”沈长安压着怒火打断他,自己眼下正心烦,左丘昇要是再多嘴,自己不介意让他在躺上个十天半个月。
“叫上我可以打八折啊。”他用手指比划了个八,颇为得意,“我和春娘那可是旧相识了。”
沈长安已经说倦了自己是去春风楼正经查案的,也不知道为何,那个沈微言一开口,人人就都信了他的鬼话,莫非自己长得不能博人信任?
他是不理解,但多余的话也不愿多说,抛去一个凌厉的眼神,左丘昇就知道闭嘴了。
可他想不到,一张嘴闭上,就会有另一张嘴打开。
沈微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等宫女来报,他就自顾自走了进来。
这一点沈长安最是羡慕,不论他这个师弟身处何地,总是能这般洒脱,自我。
“姨母,我来看你。”他挽着女人的手,两人如胶似漆,亲昵难分。
看到那女子的样貌,殿内三人同时一惊,左丘昇更是一口点心噎在喉咙,即便是堵得他面色青紫,喘不过气来,一双大眼也瞪得浑圆,死盯着那女子和沈微言十指相扣的手。
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他的视线逐渐昏暗,沈微言怎么会找死呢,他一定是还没睡醒,一定!
左丘昇顺着椅子倒了下去,但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恩爱’的二人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