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宰!
太一众臣谁也想不到地位超然的四大辅臣之位会在这种情况下齐全。
但这确实是帝玺承认的人选,祂道成之时,余笙便感手中帝玺灼灼发烫,上宰之位有了指向。
投入九天环空残阵的世界之力,包括此阵本身,都已化为新生上尊的天赋神通,太一可谓一贫如洗,仅凭这点,太一不可能让祂甩袖就走。
所幸这是一个双向选择下的结果,不用多言,太一任祂离去为前尘往事做了结,祂也无须太一催促就回来了。
九天环空残阵的威力多强大,诸君有目共睹,岁清寒只会比其更强大,在这样的对比下,太一失去世界之力就不是让人难接受了,上下皆恭贺祂的到来。
余笙主持了庆功宴和上宰的任职典礼,这是太一三百多年来难得的喜事,阴霾暂时消散,道乐欢欣。
庆典后,分掌香火和道籍的凌未初、明心来见余笙,朱天、幽天的气运、愿力、信仰收集一直在正轨上,他们请命去新收复的变天传道。
余笙道,“我正等着你们来。”
“变天先历神都统治,后历扬汤和魔宫瓜分,又历太一和魔宫共存相争,再历新魔道,多变之下,信仰繁杂,世道浑浊。我虽命信棠、常陈上尊携岑熙等部将接管,但他们只能抵御外敌,无法从根本上梳理变天的世道。”
她对凌未初说,“你本身乃符道大师,旁门艰难,想要成准圣还差了点缘分,这次,我要你转世变天,自微末起,重登道途,清扫世间污浊,还以安宁,若能圆满,缘分可全。”
说罢,余笙递出一支符笔,赠与凌未初,“它能护持你转世,助你修行。”
她又嘱咐明心,“你从旁辅佐,引他前行,务必将变天正本清源,这一路,也是对你的考验,你走医道,当以医修入世。”
两位尊者口中称是,联袂告退。
余笙低头继续打理公务,下发一条条命令,令御火尊者工兵大师和天璇殿,协助众部将在各天域铸造战宫。
此战过后,六方达成相互制约、相互宽容的局面,太一突破了被各方封锁的窘境,重新进入诸大天域的阻力小了许多,虽然仍存在危险,却容不得太一退缩观望。
在这种局势下,慢人一步,可能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都补不回来。
而且她现在有很好的名义,进入其他天域——九幽门户。
明日她还要参加六方会议,会议上,六方会对众准圣清除九幽门户做出具体分工。
这次准圣死了那么多,太一说什么都得拿下几个无人接管的界域来。
余笙找出天权殿整理好的陨落准圣名单,粗粗翻看,只觉怪异,竟陨了将近两百尊。
这怪异的地方不难找,九天环空残阵中,她亲眼看着某些准圣脱逃,但上面却说祂们陨落了。
天权殿这份名单,是对比战前战后九榜变化以及战场记录、战后清算得出来的,误差应当不大。
所以是逃出去后死的?
匪面的背景值得深究。
记下这一点,她再度看起名单,原盘踞在炎天的准圣占比也较大,祂们几乎都是当时迫害太一部将的狂热份子,今次的重点,不如放在炎天。
嗡案旁的香炉忽然发出轻响,余笙惊讶抬头,继而一喜,手上施了个法诀,青烟中化出一道身影。
“许久不见,事情可顺利?”
花间辞面对迎头砸来的询问,揉了揉手腕,叹道,“一般,我刚从一处绝地里出来,感觉太一有了新变化,便来看看。”
余笙就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花间辞听到虚烬之灾时眉头轻锁,又闻岁清寒证道,诧异之情溢于言表,“由生命主导的第三秩序?”
“嗯。”余笙惋惜,“我与其深谈过,身为规则体,某些方面是有局限的,祂不能对没有动摇太一根本的存在出手。”
严格来讲,岁清寒和寻常准圣不在一个层次上,祂是跳出因果外的规则。
此时的祂,就如帝域的天幕,会一直存在,会清楚太一每一个细微变化,但不会出声,只是看着,除非有人企图或正在摧毁太一。
“另外祂推导出了六道神将的隐秘,六道神将应该也是生命主导的第三秩序,不同的是,祂来自生命主观意志,六道神将则应生命客观存在而诞生。”
“点将台神眼试炼前,会察其习性,进而判断归属哪一道,侧证能修到神将的神眼修炼者,都是该种存在的究极代表。”
“换言之,祂们基本不受束缚,祂们是绝对的存在,只需依本心活着,祂们也许会死,但万生灵不灭,祂们就有归来的一天。”
花间辞听完,微微颔首,沉吟道,“以后劫难之事可以寻求神将的帮助,不过,我或许知道左逐之是怎么回事了。”
余笙:“......”
她悄悄吸起一口气,“第三秩序?岁清寒难道不是第一个第三秩序?”
花间辞摇头,“祂只是第一个第三秩序的公布者,切实以规则体出现在广众面前的首例。”
“按祂的情况推演,要从生命集体意志中诞生规则体,必然得符合两个条件,一是大范围内的心齐,二是共同目的明确。
纵观十二万年来,唯神朝时期,在二庭推动下,万族伐神之心最是坚定且疯狂,最有可能催生出核心规则是反神道的第三秩序。”
余笙顺着她的说法思考,“战略意义上,如果伐天之战太一完胜,太一在九天的统治地位更加稳固,下一步就是聚九天气运,抬升天朝,一众准圣将不再是威胁,神道大兴,所以他在这个节骨眼跳出来杀了陛下?”
“也可能是被诸准圣反神道的意志唤醒了。”花间辞接着道,“无法肯定他是在生命集体意志中自然诞生的,还是像岁清寒一样,践道而成的。
不过那个时期后天世界之力的说法还没完善,主动应和生命集体意志,成为规则体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余笙叹气,“如果是自然诞生,那当时的万生灵,对神朝究竟怨恨到了什么程度啊。”
“修炼热潮下,对长生和自由的追求可以盖过一切,神朝正巧挡在了他们的路上而已。”花间辞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淡淡一瞥眼,“你门外来人了。”
来的是岁清寒,祂好像知晓花间辞在这里,开门见山,“我感应到有个会对太一秩序造成威胁的存在。”
祂看着花间辞。
花间辞:“袭杀陛下的左逐之?”
祂垂眸,不知为何,花间辞和余笙从那张冰雪般的脸上看出了一分为难。
“长生陛下死亡与否并不会对太一造成根本打击,但你提到的人,确实是个威胁,我察觉到了与太一相驳的规则力量。”
“现在?”
“嗯。”
花间辞大惊,不好,左逐之来了。
她一开始为了躲过敌对势力的搜寻,遮掩住了天机,然而后来,可能是真灵找到得多了,大凶之兆如影随形,一算是左逐之找上来了,以致于她不得不断了和太一的联络,彻底屏蔽行踪。
青烟骤然消散,没了花间辞的影子。
也许是情况危急,她连坐标都来不及留下。
余笙默默问岁清寒,“你能找到她的位置吗?”
岁清寒严谨回答,“我能找到左逐之的位置。”
道相斥,最是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