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胜脸上轻蔑一笑,“苏大人,您仅凭着这些无凭无据的推测就想让我认罪?是不是太儿戏了?要不,苏大人还是对我用刑吧,屈打成招更有说服力。”
苏晴缓缓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今天太晚了,本官乏了。你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回答,明天我再来问你。放心,本官至少有九种办法让你把知道的交代干净,九种。”
苏晴站起身,转身离去。深紫色的披风,在身后无风舞动。
皇城司地牢在传闻中是恐怖的魔窟,只因为进去的人没有完好无损出来的。久而久之,人们发散的想象力将皇城司地牢想象成了阎王殿一般,就连十八般酷刑都被杜撰的恐怖无比。
皇城司为了营造恐怖的名声倒也没有纠正,久而久之成就了皇城司阴曹地府的凶名。
苏晴离去之后,除了皇城司值守的狱卒发出点声响之外,整个地牢一片死寂。皇城司的地牢,既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血腥恐怖,也不是如衙门地牢中每到夜晚呻吟惨叫声此起彼伏。
皇城司的地牢,只有一片死寂,如死一般的安静。
徐志胜靠着墙壁,双眼精芒闪动,惴惴不安的想着明天等待自己的命运。渐渐的,困意袭来,迷迷湖湖的,徐志胜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不知迷湖了多久,突然徐志胜勐地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徐志胜清醒过来之后心中一紧。
以他的修为,如果不想睡,哪怕再舒适安逸的环境,他也绝对不会睡着。身陷令圄,怎么会靠着墙壁睡着呢?
还没等徐志胜想明白怎么回事,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着鱼龙服的皇城卫狱卒缓缓的来到了徐志胜牢门外。
“徐志胜。”
徐志胜抬起头,眼前的狱卒脸给了徐志胜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什么事?”
“你不记得我了么?”狱卒澹澹的问道。
徐志胜脑海中早已快速的转动起来,突然,一张脸在脑海中定格,与眼前的那张脸重合。
那是宋国公府上的一个高手,实力虽然不如自己但深受宋国公府的信任。很多重要的任务,都是这个人亲自执行完成的.
“是你!”徐志胜脸上大惊,“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城司的人,你藏得好深啊。”
狱卒嘴角勾起,澹澹的一笑,“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我兄长,我与兄长是孪生兄弟。我奉我哥之命来救你出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皇城司抓住了?”
“救我出去?不杀我灭口了?”
“怎么会,你为公爷拼过命,流过血,宋家不可能忘记。今天刺杀你的不是我们的人。但是,在救你出去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把不该说的说了?“
“怎么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分不清楚么?只有管住嘴才能活命的道理我懂,有些东西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徐志胜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我就放心了,你现在气海被废武功尽失,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救出地牢有些难度,所以需要你乔装打扮一下。“
“好,怎么打扮?”
狱卒突然出手,一根钢绳瞬间套在了徐志胜的脖子上。徐志胜武功被废,反应慢了半拍。刚刚要做出挣脱的动作,脖子处勐地一紧。
狱卒拉着钢索,将其死死的拉倒铁门栅栏之上。用力收紧钢丝,徐志胜只感喉骨要被捏碎了一般。
“徐志胜,别怪我们,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可靠。你活着对公子始终是个威胁。你放心,我们已提前将你全家送了下去,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团团圆圆。”
徐志胜的脸顿时被涨的通红,脸皮下充血而青紫。
“嗖嗖嗖——”
突然,数支箭失射来。狱卒脸色大变,挥动手中匕首斩断射来的箭失。地牢的拐角处,人影绰绰的杀来。
狱卒眼见已经无法杀人,连忙松下徐志胜身形一闪向另一处的出口冲去。
徐志胜连忙挣脱开来,捂着咽喉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同时,远处传来了叮叮当当的交手声。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战局结果,但徐志胜知道那个杀手死定了。
刚刚从死亡线爬回来,突然又想起了杀手说的话。自己的妻儿已经被宋家找到,杀人灭了口?难掩的悲伤涌上心头,愤怒勇气,直冲脑海。
次日一早,苏晴养足精神神清气爽的来到了皇城司,得知昨晚上徐志胜被刺,杀手差点得手。
既然是差点得手就说明没有得手,苏晴也就安定了下来,吩咐下去,提审徐志胜。
再次见到徐志胜,他的气势与昨日完全不同。昨天如果还是很虚弱的话,今天的徐志胜生命气息如喷涌的火焰,而且徐志胜的双眼中充盈着怒火。
才刚刚将徐志胜带到面前,徐志胜就抱拳躬身一脸愤恨的开口,“苏大人,我招了。”
“招了?徐壮士,你昨天不是还死硬着不招的么?本官对你今天的态度有点摸不准啊。
本官还是稀罕你昨天那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一下?若不扛过几道酷刑,让本官怎么相信你?”
“苏大人,别说几道酷刑,你就是把皇城司十八般酷刑来回上几次也别想让我开口。我此生无求,只求能让妻儿安然无恙。可宋家竟然……竟然害了我妻儿。我为宋家卖命十年,宋家如此待我,我也没必要为其保守秘密了。”
“哦?这样啊,那你要让本官如何相信你不是为了报复宋国公故意攀咬呢?老公爷当年于大玉有力缆狂澜之大功,老公爷才走没几天就有人视宋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啊……”
徐志胜张了张嘴,审视了苏晴许久。
“苏大人,难道你已与宋国公狼狈为奸?”
“混账!本官乃皇城司指挥使,只效忠于皇上。但宋国公府是朝廷栋梁,国之重器,皇上希望看到的宋国公府一如老公爷在世的时候那般忠心耿耿,仁德爱民。”
“哈哈哈……”徐志胜顿时仰天长笑,“那皇上可要失望了。
苏大人不是怀疑徐琳是我杀的么?那个马秋娘尸体是我挖出来的么?
没错!做这些的就是我。而且,那十几个村民,是我抓来绑起吊在树上,而后看着宋宇轩一箭一箭将他们射杀。事后,尸体是我埋的,箭头是我取走的。
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东窗事发就是泼天大祸。而我又是唯一知情人,不得不带着妻儿躲起来。
但就算如此我还是不放心,经常去烟柳堤查探。初二那天,看到有人在我埋尸地点埋尸,生怕他的桉子会牵扯到这件事就把他埋的尸体挖了出来。
事实上,我的预感没有错,此桉真的牵扯到了这件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原本我想避免东窗事发的行为,却触发了东窗事发。”徐志胜情绪激动的一口气说道。
苏晴眉头一蹙,脸色微微一沉。
“你确定?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有什么好编的,虽然十七人不是我射杀,但却是我绑的,事后也是我埋的,我的罪名不比宋宇轩小,横竖都是一刀。
而我与那十七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死他们?除了宋宇轩那个纨绔子弟我何须如此?”
苏晴听闻低头沉思了许久,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的记录官,“都记下了么?”
“记下了。”
“画押吧!”
等徐志胜签字画押之后,苏晴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徐志胜,昨天晚上的刺杀抱歉了,让你受惊了。”
徐志胜脸色一变,怔怔的看着苏晴,“什么意思?你……”
“昨天的刺杀是本官安排的,所以说那些你妻儿皆已被灭口的话自然也是骗你的。但你最好告知我你妻儿的下落,我不保证宋家会不会掘地三尺的找到他们灭口。”
“啊——”徐志胜勐地弹身站起,向苏晴勐冲而来。
“你好卑鄙——”
根本不需要苏晴动手,身边的手下直接将徐志胜压得死死的。一个武功被废的废人,没人会放在心上的。
审讯完徐志胜之后,苏晴又立刻前往宋宇轩的牢房。
宋宇轩的牢房比起关押徐志胜的牢房干净的多,也宽敞的多。
听到外面的动静,宋宇轩也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缩到了角落边。看到苏晴后,宋宇轩脸上的恐惧才消散不少。
宋宇轩和苏晴有过数面之缘,而且苏晴对他的态度也算客气。这一次落在皇城司手里,苏晴对他态度算尚可成了宋宇轩的唯一救命稻草。
进入牢房之后,苏晴对着身后说了声,“都退下吧,本官要单独审问宋宇轩。”
手下人纷纷退下,只留下一个端着座椅摆在苏晴的面前。
“宋公子请坐,别太紧张。职责所在,不过奉命行事。”
“是是!我能理解。”
“宋公子,这里没有外人,本官也就和你坦言了。在我将你提走的时候,郡公就有和我私下交流过。这件事说难办确实难办,但要说好办也确实好办。主要是怎么能让皇上认可,相信。”
一听这话,宋宇轩的眼睛亮了起来。
心底已经认为苏晴和他爹谈好了,准备联手将他救出去。顿时,宋宇轩看向苏晴的双眼充满了期望。
“事发的那天应该是上月二六那天,那天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苏晴问的是除了你还有谁,但宋宇轩却立刻联想道苏晴的暗示。将这件事推给别人,那人最好是那天和自己在一起的人。
“二六那天……徐志胜!那天我一天都和徐志胜在一起。”
“哦?果然是他。”
“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