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刚驶出港口没多久,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老爷,前面有人拦船。”驾船的班头匆匆来到苏晴的房间外说道,“老爷,要不您看看认不认识,不认识的话直接挤过去了。”
苏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澹澹微笑。
“不用,我的朋友,我去会会。”
说话间,身形已经在船舱中消失不见。下一秒,人已来到了船头。
行驶的正前方向,一艘不大不小的蓬船横在前面。蓬船上有丝竹声绕耳,有美女娇笑,有酒香扑鼻,有起舞弄影。
而在蓬船的船头,站在一个负手而立的白衣少年。少年面如冠玉,目如星辰。
“世子好风流啊!特来为我送行?”
“苏晴,你三次入庐陵,进出自如潇洒快意。前面几次,你有公务在身就算了。但这一次,你却又打算不声不响的走了?是我萧无畏不配做你的朋友呢,还是你看不起本世子呢?”
“这话言重了!只是听说前段时间世子被王爷禁足了,我不敢打搅。而且我若敢出现在端王府的门口,老王爷保不准一怒之下敲断我的腿,思来想去,只好不告而别了。”
“换在几年前你这话我信,而如今的你,我父王是不敢动你了,你也不怕。
他真敢敲你的腿,你就敢拆了王府。罢了,不该与你置气这些,今天拦你下来有两件事第一件想请你喝一杯送行酒。”
“第二件呢?”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苏晴身形一闪,下一瞬就出现在萧无畏的面前。
苏晴这诡异的身法,端是将他身后的宗师高手弄的很紧张。因为苏晴的身法武功,已经远超与他,他甚至都无法及时拦截。
苏晴要是对萧无畏不利,他近在迟尺都救不了。
萧无畏回头对着身后人笑了笑,“没事,你进去吧。在苏晴身边,天王老子都伤不了我。”
两人对着小方桌坐下,身边的泥炉之中咕咕咕的温着酒。
萧无畏将酒斟满,端起酒杯望着江岸边连绵的白雪。
“寒江孤影,江湖路人,原本不想搞得这么悲伤的,奈何你走的不是好时节。要换做春夏就好了。但不管怎样,在此先祝你此去京城,前程似锦。”
“谢世子吉言。”
“说来与你家做了邻居,和你的兄弟姐妹都熟唯独与你神交已久没一起玩过。听说苏晓那小子被你老头子送到了苏晨账下?过的怎么样了?”
“前些天刚见过他,还行。”
“苏晴,说真的,这个时候去京城不是好时候。上个月,两个泰山北斗老公爷仙逝了。老公爷活着的时候还能压住他的那些不肖子孙,老公爷前脚刚走,那些晚辈就把他们的临终遗言忘得一干二净。
而今,五龙夺嫡越发激烈,中枢六部的官员纷纷牵扯夺嫡之中,各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明争暗斗的不可开交。
而你此时此刻踏足京城,如何能独善其身?而且听闻你们苏家三房和二房不和?”
“没有的事,我们和二爷爷一家毕竟是血脉至亲,不合的言论是外面谣传。”
萧无畏轻笑一声,“我又不是来打听你们关系的,你们合不合与我无关,但你的处境我倒是想帮帮忙。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我家虽然在京城有点力量,但我可不敢帮你。让别人以为你和我端王府有关系,那才真害了你。如果你不堪骚扰,可以拿着玉牌找我玉蝉姑姑。
玉蝉姑姑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对她恩宠有加,有她庇护足以换的你安宁,而且还不会被人记恨。”
苏晴接过玉牌,对着萧无畏抱了抱拳,“多谢。第二件事呢?”
“这就是第二件事!”
“好吧!”
“送行酒喝了,我就不拦你了。上路吧,唉,能交心的朋友,又少了一个。人生果然无趣的很。”
因为时间宽裕,苏晴赶得不用太急,先是是坐船到了奉天港,在奉天城游玩了三天后买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向京兆府走去。
一路行驶了半个月,才来到了京兆府城的郊外。
还没望见京兆府的城楼,官道上,迎面走来了一队官服座驾的人马。人马来到马车前面挡住了去路。
“敢问车中的可是苏晴苏大人?”
“是我家大人,你们何人?”薛崇楼轻声喝道。
“在下吴琦,家师京兆府知府钱镛,这位是京兆府总捕头林威,奉家师之命,特来迎接苏大人。”
“钱伯父实在太客气了。”一个语气平澹的声音响起,马车车帘打开,苏晴出现在马车下。
吴琦虽然早就知道苏晴很年轻,可当真的见到苏晴的时候却依旧止不住心底的惊讶。惊讶夹杂着五味杂陈翻涌而出,说不出的憋。
太年轻,太好看,太优秀了。
年仅二十四岁的侯爵,五品官员。如果这些是靠着家族余荫的,他还能吃味的说一句还不是投了个好胎么?
可苏晴的这份荣耀,皆是自己凭本事挣下来的。自己二十四岁在做什么?寒窗苦读,登高望远的抒发平生志向?可人家苏晴,已经功成名就了都。
“按理说,我身为晚辈该登门拜访才是,却劳烦师兄出城相迎,实在失礼。”
“哪里的话,师傅在府里已经翘首相盼了,苏大人请回车里,我给苏大人引路。”
马车缓缓的前行,不一会儿,巍峨的城门出现在眼前。可还没靠近城门,一骑快马带着一股烟尘奔来。
“敢问前面马车中的可是苏晴苏大人?”
这个态度,就有点生硬了。也已经很久没人在自己面前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说话。但一想到这里是京城,牛逼的人物一抓一大把所以苏晴倒没有动怒。
“正是本官,阁下何人何事?”
“今晚上,大殿下在松鹤楼为苏大人接风洗尘,还望苏大人能赏光。”说着手中轻轻一抛,一张请帖却如被手托着一般缓缓的向马车飘去。
语气态度虽然嚣张,可确实有嚣张的本钱。这个人其貌不扬,但修为却极为精深,就是就连薛崇楼都未必能稳胜此人。
“多谢大皇子抬爱。”苏晴澹澹的说道。
来人轻轻一抱拳,转身头也不回的驾马而去。
“苏大人还没来京就被各方势力盯上了,人还没进城,大皇子就迫不及待的派得力爱将出城招揽了。”吴琦一旁笑呵呵的说道。
“那人行为作风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似军武出身?”
“的确是军武出生,大皇子勇武,在军中威望极高得兵部半数将领支持。行事作风也向来雷厉风行。那人虽然语气不佳,但却不是故意针对苏大人,而是他们说话向来如此。”
“呵呵……”苏晴澹澹回了一句。
“苏大人晚上去赴宴么?”吴琦看苏晴没回应问道。
苏晴眉头微微一蹙,沉吟一回儿,“不去!”
“那可是大皇子啊,大皇子的面子都不给不怕遭大皇子记恨?”吴琦调侃的笑道。
“他不敢的。”苏晴语气随意的说道。
这话听在吴琦耳中脸色一变,苏晴说的是他不敢,而不是他不会!一字之差,意思就是天差地别。
都说大皇子行事狂妄,敢在皇上暗示的情况下还敢派人招揽苏晴,但苏晴显然更狂妄。
眨眼间,来到了朱雀门。
马车缓缓的驶入川流不息的城门,可进入城门的瞬间,苏晴和西门吹雪张三丰的脸色却勐地一变。
“吴师兄?”
“苏大人请说。”
“这京城为何会有武道压制?”
“苏大人竟然知道这事?你要问别人还真回答不上来。我曾经听师傅说过,当年新城建造的时候,事先由钦天监的星主亲自设计了一套阵法。
以四象为镇压之物,阵法将整座京笼罩其中。对宗师之下的武者没有什么影响,但会压制宗师境界以上的武者。
修为越高,压制就越厉害。一来是为了防止敌国派出高手行刺,二来也为了震慑武道高手不可在京城放肆。
只是时间太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惊神阵自建成起从未使用过,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苏大人从未来过京城,您又是则怎么知道的?”吴琦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感受到的。”
吴琦脸上笑容一收,“感受……”
面上石化,内心更是翻涌起来。
感受到武道压制至少得宗师境武者,而据他所知,就算天赋才情万中无一的天骄,没有个四十年苦练别想破镜宗师。
苏晴这么年轻已经宗师了?该不是吹牛吧?
苏晴的详细资料,在江州地界各方势力都可以倒背如流,但在京城,苏晴的名号鲜有人知道。除非几个特别关注的人会知道。其他的人,再牛逼在京城也得盘着。
进了城,很快就来到了京兆府的府衙。
苏晴本次进京只为谢恩,所以仅带了小雅一个侍女,薛崇楼一个下属。西门吹雪和张三丰是以朋友的身份同行的。
下了马车,府衙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贤侄到了,可被老夫给盼来了。”
苏晴连忙正色,对着钱镛躬身行礼,“小侄拜见钱伯父。”
“像!和你爹当年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年我和你爹都在奉天学宫求学,我们住一个屋,整整三年都是我替你爹打的饭,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小侄不知。”
“你爹当年长相太好,走到哪都会被学宫的女学生追逐围观,不堪袭扰只好躲在宿舍不出门了。别站在外面了,来,到里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