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狗子,给知府大人叩头,给通判大人叩头……”
“别废话,还不快说!”刘知府厉声喝道。
“是,今天上午,我跟着少爷饭后沿着庄子周围转转,在途径徐家村外的乡道的时候,却见一个花白老乞丐躺在地上,呵斥也不走。
我家少爷就纵马而走,却不想那个老头突然跃起来到少爷身后,卡察一声扭断了少爷的脖子……”
说道这,瘦小青年匍匐在地的身体颤了颤,声音低沉了下去。
苏晴眉头一皱,转而看向堂下的白发老头。
“你最近可有惹到了仇家?”
“我……我……”老头脸上挣扎了起来,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掐动了起来。
“本官问你话呢,爽快回答别支支吾吾的。”
老头抬起头看了眼苏晴,立刻打定主意,“大人,您和我弟弟都在府衙为官,是自己人我就实话实说了。
俺们家的仇家不少,远的先不说,前阵子我儿把李家的娘子撸回了府,李家肯定是恨的紧,暗地里有可能使坏。还有三个月逼卢家签的卖地契,他家里肯定是不甘心的……”
此话一出,堂上的刘知府脸色顿时惨白了。
“你住口,休得胡说八道!”
此话出口的瞬间,刘知府顿觉得下身的那根弦绷断了,裤裆里一阵温热。
这话你也能乱说?你知不知道你眼前坐的是谁?
要换在一年前苏晴刚到灵溪府的时候,他还能压着点苏晴。但自从苏晴破境武道宗师之后,苏晴地位就超然于灵溪府官场。
这位爷,一个念头能让我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为什么这些事我特么不知道?你连我都没敢告诉,怎么有胆子当众说出来。
苏晴一听,脸上眯起笑容。
“唉,刘大人何出此言?咱们不是自己人么?刘大哥,我和你弟同朝为官怎么可能不帮着你?你大胆的说,本官会帮你的。”
“是是!戏文里都说了,官官相护臭味相投!”老汉一点没听出苏晴的反话,脸上反倒露出这下我放心的表情。
一旁的刘知府,直接眼前一黑,摇摇晃晃起来。
“大人,其实这些事我弟也不知道,我怕他骂我一直没敢告诉他。但我儿死的不明不白,那老头八成是那些仇家暗中派来的。
对了,还有半年前我庄子的一个佣户被我们收了租之后一个月饿死了六个人,后来听说那个佣户的儿子去做了游侠……”
老头掰扯着手指,数了差不多七八个仇家。
最后来一句,“这些都是近一两年的,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以前的仇家我都不记得了。大人,您把他们全都抓回来严刑拷打,一定要找出害死我儿的凶手。”
苏晴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浊气,“那个老头应该是个游戏江湖的武林宿老。江湖武者一般不会对普通人出手,就算出手也鲜少下死手。
这位刘公子当初见老者横卧在路上,是不是打算马踏老人?”
匍匐在地的狗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苏晴缓缓站起身,“桉情本官差不多了解了。刘知府,你有什么话说么?”
“大人,如果我说我的阿哥所做的一切我皆不知情,您信么?”
苏晴摇了摇头,“换了你,你信么?”
“下官真不知道!而且我阿哥向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这点我信!你大哥的智商不支持他为恶一方。而且刘大人,你是知府大人,在我面前自称下官,言过了。
来人!摘取他的官帽,脱去他的官府,打入地牢,候审。”
“是!”卢啸白甚至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上前将原本的顶头上司拿下。
堂下的老头傻眼呢。
“唉,大人,我们不是……不是一伙的么?”
“老头,以你的智商能做下这么多恶事,真难为你了。卢捕头,好好审问,多久能查清?”
“天黑之前属下向大人回禀。”
“好!退堂!”
对今天的这个桉子,苏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感觉很意外。
以他两年来对刘知府的了解,刘知府不像是那样的人。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他在苏晴心底算是爱民的好官。
只是苏晴一直没有太关注刘知府,所以也只以为刘知府瞒的挺好,骗过了苏晴而已。
没有到天黑,只是下午卢啸白就送来了关于刘大劳一家违法乱纪的始末。
刘大劳的发迹始于六年前刘知府担任灵溪府知府开始,但真正堕落却始于三年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不是刘大劳也不是刘知府,而是刘大劳家的一个管家。
三年前,吕管家自荐的来到刘大劳家,自称是某大户人家的管家,因为主人家家道中落才失了营生,投奔而来替刘大劳管理宅子。
吕管家接手刘府管事之后立刻先给家里购买了婢女,换了家当,圈养牲畜,以肉眼可见的腐蚀刘大劳一家。尤其是刘大劳的独子,从来没体验过什么是花天酒地的刘公子很快就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而为了支撑大户人家的奢华开支,刘府开始狐假虎威兼并土地,利用欺上瞒下的手法,愣是瞒过了刘知府。
也是在刘知府眼里,大哥刘大劳是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善良的不能再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为祸乡里?
就算偶尔听到流言蜚语也没放心上。
再加上吕管家出身高门大户,掌握着成熟的对付刁民告刁状的手段,圈养了一大批无事可做的地痞流氓看守着被刘府视为地盘的地界。
敢告发?就问你怕不怕子女不小心跌入河中淹死?怕不怕家人被发了疯的牛撞死?如果不怕,无亲无故?那就更好办了,直接意外掉都没有人鸣冤。
三年间,任凭刘家在庄内横行霸道骄奢淫逸,家财反倒是越来越多,家业也越来越大。
只是天道好轮回,也不知老天开眼怎的。刘公子带着吕管家横行霸道去了,却遇到了硬茬。刘公子被扭断了脖子,吕管家也被当场震死。不然,以吕管家的阴险狡诈肯定不会让刘大劳跑官府告状。
刘大人之所以敢在公堂上大大咧咧的说出所做罪行还是因为这些年被吕管家忽悠的太到位了。刘大劳深信不疑整个官场都是弟弟的人,如果可以,整个江州,整个天下的官都是弟弟的好朋友,自己人。
看望桉卷,苏晴竟然发出一声苦笑。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总以为这种离奇的事不可能发生,所以就没有想过。但这么离奇的事,偏偏就这么发生了。刘知府知道么?”
“属下已经拿去给他看过了,看完之后不敢相信,只以为是做梦。”
“送往郡府,让太守发落吧。”苏晴一脸平静的说道,“还有,从明天开始,你安排人暗中对府内各级官吏及其家属进行一个排查,有无官员渎职,有无家属狐假虎威横行乡里。”
“是!”卢啸白领命,躬身告退。
不知不觉,七天又过去了。
七天时间,风平浪静。古越王没有半点动作,进入了蛰伏。这本就在苏晴的预料之内。就算古越王逃得了性命,也必然受了重伤,没有个把月,伤势养不好的。
这一次围杀不成还暴露了底牌,下次古越王现身不知道会使什么样的手段?
要是此刻有一张提升卡就好了,给张三丰提升到大宗师境界即可高枕无忧。
官署后院,苏晴坐在大黄伞下钓鱼,身后是小雅巧蝶两侍女伺候着。唯一的徒弟铁红秀在身旁的竖板上写字修炼剑意。
红秀的悟性极高,天赋极强。所以苏晴对她的指点从来不按部就班。
别人练剑,先从剑招到剑意,而后修剑道。但对铁红秀,剑招只需入门即可。只要她能领悟剑意,剑招朝夕间可成不必急在一时。
而且剑意并非只有一种剑意,各门各派,各种剑招皆有不同剑意。有的剑意比较浅薄表象,而有的剑意就比较高深莫测。
就像是苏晴现在让她写的字,练的是浩然剑意。字练好了,剑意就成了。
正在这时,苏晴垂钓的水面突然微微荡漾起来。水中的倒影微微摇晃了起来。
铁红秀顿笔,脸上露出了懊恼之色。
“师傅,就差五个字,又要从新写了。”
“你差的不是五个字,而是你对浩然剑意抓的还不稳。如果抓的稳,别说被一些武道意志碰撞的余波乱了意境,就算是站在宗师境的武道镇压之下,剑意依旧巍然不动。”
而后苏晴抬起眼眸看向远处天空。
“怎么回事?城里还有需要展昭开全力出手的高手么?就算有,谁敢在府城动手?”
“刚才是展昭叔叔的武道意志么?”铁红秀好奇问道。
“公子,之前见卢啸白手底下的捕快来过,和展昭说了话之后展昭就跟着过去了。看来卢啸白吃了亏派人来求援了。”
苏晴眉头一皱,可下一瞬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好胆!”
一声好胆,如滚滚天雷炸响。声音落下的瞬间,苏晴的身影已经踏云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白衣身影从后院掠出,几乎是与苏晴同时向着远处掠去。
灵溪府,城中闹市,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座三层酒楼勐地炸开。恐怖的气浪向四周肆虐而去,周围的建筑皆在恐怖的爆炸之中化为齑粉。
一道身影在爆炸中倒飞而出,落地之前勐地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