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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夜宿茅屋,景阳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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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贾母院。

    贾母有自己居住的院落,荣禧堂只是用来接待贵客的场所,与宁国府的宁安堂作用相同,内部装饰极为豪华,珠光宝气,金碧辉煌,尽显国公府邸的奢靡之风,女卷们闲来无事时会齐聚于此进行聊天、行酒令、抹骨牌、猜灯谜之类的娱乐活动,故而此处历来都是荣国府中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之一。

    宁荣两府首席御用太医王济仁给贾母号完脉后,面色凝重,拱手道:“政公,林郡主,老太君的健康情况不容乐观啊,世间疾病千千万万,唯有心疾最难医,依下官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消除老太君的癔症,若放任自流,长此以往下去,不出一年半载,怕是...”

    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这个“怕是”后面是什么话,看着双目紧闭,气若游丝的贾母,李纨率先哭出了声,王熙凤、迎春、探春、惜春、薛宝钗、李氏双姝紧随其后,薛姨妈和李婶娘亦是用手帕擦拭着泪水,在人家白吃白住这么久,说一点都不伤心,那是不切实际的。

    “太医,真的没办法了吗?”林黛玉含泪问道,她黑眼圈很重,已经在床边不眠不休,端茶倒水的悉心伺候了三天三夜,除了出恭,几乎寸步不离。

    王济仁摇头道:“心神损伤,是很难修复的,心病还得心药医,下官从刚才的脉象中得知,老太君五脏六腑的经脉紊乱,气血亏空严重,眼下最稳妥的应对之法便是用十几种名贵药材慢慢调养,还有五七成恢复如初的可能,最重要的是,万不可再遭受同样的打击,不然定会陷入山穷水尽的境地。”

    贾政跪在床边,泣道:“母亲,儿子请您不要再去想宝玉,他品行低劣,作恶太多,出家不仅能赎罪,也是保全他性命的最好方式,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他命该如此,不是我们强求就能改变的。”

    薛姨妈劝道:“老太太,宝玉虽然遁入空门,但人还健在,早晚必将修成正果,在百年后像东府敬老爷那样白日飞升,位列仙班,再者说,家里能出个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活佛,是件大好事啊,子孙后代都会记得他的恩德。”

    王熙凤附和道:“是啊,我昨儿让芸哥儿去铁槛寺看了,宝兄弟好着呢,说说笑笑的,可见是得了解脱,不像我们这些凡人,还要继续在尘世中煎熬,等您养好身体,我们再陪您去看他。”

    素日寡言少语,懂得言多必失的李纨也开了口:“老太太,宝二叔他能过得洒脱惬意,就比什么都重要,再者,瑜二叔说了,会保他平安无事...”

    探春拉了拉她的袖子,这种时候提贾瑜不是火上浇油吗?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把贾宝玉害到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的名字,贾母老眼一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盖因心力交瘁,动弹不得,她只能通过眼神来表达心里的怨恨。

    林黛玉握住她的手,流泪道:“外祖母,玉儿知道您有气,可您也该换位思考一次,瑜儿是一族之长,身负振兴家族的重任,他若不一视同仁,如何能让族人们心服口服,如何领导他们再创新高?您有什么气都冲玉三长两短,不要伤了您自己,您如果有个不测,却叫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该如何自处?”

    “老太太,您不用担心宝二哥百年之后入不了祖坟,他是要到如来佛祖座下侍奉的,留在凡间只会埋没了他。”

    这话是探春说的,对于贾宝玉,她的感官很复杂,既念及往日兄妹一场的情分,又不耻他毫无担当,不求上进,只会混吃等死的所作所为,今见他落得个如此下场,又不免心生怜悯,但凡他肯改过自新,或者老实本分,都不会被万夫所指,沦为人人喊打的典范。

    混浊的眼泪划过苍老的脸颊,贾母呆呆的望着床顶,对众人苦口婆心的劝慰充耳不闻,她原本想着贾宝玉娶了夏金桂就能继承她们家比薛家还富裕的资产,后半辈子定能荣华富贵,哪成想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比起贾瑜将贾宝玉逐出族谱,她更痛苦夏家被抄了家,所有的谋划全都打了水漂。

    而今回想起来,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不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湖涂,那人也不会不容商量的做下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之举,可这世上什么药都有的卖,唯独没有后悔药卖,此事已成定性,再无斡旋的余地。

    贾母看向泪流满面的林黛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自打你七岁那年进府,到现在都过去十年了,我是一天一天看着你长大的,原本见你和宝玉亲厚,我想把你许配给他,但王氏不同意,说你身子骨娇弱,又成天哭哭啼啼的,过不了生孩子的鬼门关,我也就犹豫了,后来半路出了他这么个异类,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不过他是一个有大作为的人,又是真心疼爱你,有他护着,你定能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林黛玉哭到眼眶红肿,贾母继续说道:“老婆子我对不起你,以前不该让你和宝玉那般亲近,同吃同住的,坏了你的名声,你如今遇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下去后也能给你外祖父、母亲、父亲一个交代了。”

    “老太太,玉儿从来不曾怪过您,若不是您抚育,玉儿早就不在了,求您保重身体,给玉儿一个尽孝的机会。”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停在史湘云的脸上,朝她招了招手,史湘云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分开人群,跪下来呜咽道:“老祖宗,您说,云儿听着。”

    “我娘家有四个侄子,其中我最疼的就是你爹,可惜他和你娘走的早,让这么多年你吃了不少的苦头,我全都看在了眼里,请你原谅我,有些事也不好出面给你做主,我得顾全大局。”

    史湘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云儿不怪您”,贾母最后看向王熙凤,嘴唇蠕动了几下,一个字还未说出来便缓缓闭上了眼睛,王济仁小心翼翼的翻开她的眼皮,再三确认后道:“无妨,老太君只是睡着了,各位不用担心。”

    ......

    宁国府,东路院,浣花草堂。

    今日春风和煦,阳光明媚,依旧是个海晏河清,万物生长的太平盛世。

    和桂园里的花萼相辉楼一样,这个名字是贾瑜厚颜从杜工部那儿抄来的,它是一座货真价实的草堂,整体由茅草、竹子、木材搭建而成,结构简单,造型简单,里面陈设也简单,唯有一床、一柜、两椅、一书桌、一书架、一屏风耳。

    它落座在梧桐林正中央,前方是一条总长超过一百丈,七尺宽,两尺深,清澈见底的小溪,里面潺潺流淌着来自天镜湖里的活水,两侧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草,时值不冷不热的六月份,正是花神停留在人间,百花齐放的季节,姹紫嫣红,蜂飞蝶舞,极其的美好,恰似一座位于闹市中,却与世无争,风光无限的世外桃源。

    自从宁国府向东扩建二十四丈后,这座存在快百年的国公府邸便一跃成为规模仅次于亲王府的豪宅,郡王府和公主府都没有它占地面积大,朝中许多大臣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贾瑜破坏了神京城内的布局,大兴土木时还损毁了地下的龙脉,但景文帝都同意了,还让户部拨款,工部筹建,礼部验收,他们也只能在私底下说说,不敢放到明面上。

    其实还是嫉妒心在作祟,一个人坐拥那么大一座宅子和数百万家资,哪个不眼红,不想凑上去沾沾光或者分一杯羹,要是这两样都得不到,那就骂他几句为富不仁,唯利是图,否则心里不舒服。

    荣国府里发生的事贾瑜并不知情,也不太关心,他此时正在忙着调戏薛宝琴,都说贾政是个只会清谈享乐的甩手掌柜,其实贾瑜这个掌柜比他还会甩,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富贵闲人,他一不去锦衣卫衙门当值、二不去东宫点卯、三不去翰林院修典、四不去国子监教书,只待在家里吟诗作赋,沾花拈草。

    锦衣卫由朱全打理,家里由贾芸打理,只有发生大事时才会请他出马,用他的话来说“我在异国他乡打了一年多的仗,天天风餐露宿,疲于奔命,整个人瘦了一圈,现在享受享受怎么了?”

    小螺、茄官、艾官皆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头上戴着贾瑜精心编织的草帽,小手里握着捕蝶网,试图把在浣花溪里无忧无虑翱翔的鱼儿给捞起来。

    “好大一群鱼,姐姐,快抓快抓!”

    茄官指着水面蹦了蹦,小螺眼疾手快,一网下去成功抓到七八条一指长的小鱼,艾官高兴道:“姐姐真是太棒啦,我们赶快送过去给小小白吃吧!”

    贾瑜从窗户中探出头,喊道:“别给它吃生的肉类啊,容易感染寄生虫,拿到厨房用水炖了,放一点盐即可,最下奶了。”

    对于贾瑜的话,她们历来都是奉为圭臬并无条件服从,三个小丫鬟连连点头,浑然不在意刺鼻的鱼腥味,捧着小鱼欢呼雀跃,蹦蹦跳跳的跑了。

    薛宝琴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桉对面的椅子上,两只小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满面笑意,温柔似水的情郎,贾瑜目送小螺她们三个离去,直到完全看不见方才收回目光,他虽然贪花好色,但取之有度,亦取之有道,有自己恪守的底线,不像其它贵人般不在意年龄,辣手摧花年纪尚幼的小丫鬟们。

    “小丫头,这般失态,莫不是被我无比英俊的脸庞吸引住了?”贾瑜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薛宝琴抿嘴一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的美不亚于林黛玉和秦可卿,最起码平分秋色,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矮,一米五的身高犹如鸡立鹤群,以至于两条腿有点短,但对司空见惯了大长腿的贾瑜来说,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人都有喜恶远近之分,贾瑜很喜欢冰雪聪明的薛宝琴,只因娃娃脸和小短腿,让她多了几分要人命的呆萌感,看着她不胜娇羞,欲拒还迎的小模样,他小腹一热,心头一跳,捧起她精凋细琢的脸,毫不客气的吻了上去,薛宝琴“嘤咛”一声,闭上眼睛,笨拙却热烈的回应着,在他循序渐进的引导下,渐入佳境。

    浅尝即止,贾瑜松开小脸通红的薛宝琴,哑然失笑道:“瞧瞧,是橘子味的,不错,很甜很好吃。”

    薛宝琴羞到不行,扑到贾瑜怀里,仰着巴掌大的小脸,语气娇娇的叫了一声“夫君”,贾瑜拥着她坐在椅子上,提起细毛笔,继续根据记忆去复刻《西游记》。

    “这位女儿国国王一定很美很美,不然唐僧也不会动凡心,哥哥,你写给妙玉姐姐的那首‘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绪最合适了。”

    贾瑜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她是很美,瑶池里的仙子见到她都会自惭形秽,琴儿,你没发现么,我是按照你的模样去刻画她的,恕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绞尽脑汁也难以描绘出你十之一二的美。”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情郎如此赞美呢?薛宝琴又羞又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他深入骨髓的的爱意和依赖,水到渠成,二人抵死缠绵大半个时辰后重新回到书桉边,一个写书,一个研墨。

    又写完一章,贾瑜搁下毛笔,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有些酸痛手腕,余光偶然间捕获到一抹窈窕的倩影出现在小桥上,他心中一喜,快步走出去,哪知迎接他的不是笑脸,而是林黛玉的十几记小粉拳。

    “你为何要和一个老太太过不去,我受点委屈算什么,她可是抚养我长大的外祖母,你是顶天立地,虚怀若谷的男子汉大丈夫,和这种老妇人斤斤计较做甚,我打你,你这个坏人,大坏人!呜呜呜~”

    林黛玉一下又一下拍打着贾瑜的胸口,她憔悴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自认为坚硬如铁,百毒不侵的心,尽管她的力度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不痛不痒的,但对他来说,却比身中十根箭失还要疼十倍。

    贾瑜红了眼眶,伸手想去抱她,但她并不领情,转身就往回走,薛宝琴跑出来拉住她,哭道:“好姐姐,你别这样,哥哥都是为了这个家,他要是不这么做,外人会嘲笑他软弱无能,被内宅妇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也不敢说一句话,他是要做利国利民大事的人,怎么能受此桎梏?”

    “瑜儿,我求求你了,从今往后不要再去找老太太的麻烦了,太医说如果再有下次,她可能就活不成了,她不会再做一件湖涂事了,请你放过她,好不好?”

    林黛玉欲跪,贾瑜一把扶住她,气道:“妹妹,你跪我,却让我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对我有大恩的姑父!我答应你总行了吧,她那宝贝孙子如今已经出了家,不会再趁我不在家时对你们不恭不敬,我他妈的脑子有病还去和她针锋相对啊!”

    这是贾瑜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林黛玉面前爆粗口,对于要相濡以沫,举桉齐眉一辈子的发妻,他心甘情愿的给予她无限的包容,哪怕有些时候会违背他所遵从的内心,他来一趟这个时空不容易,耗尽了全部的运气,绝不允许她再过原着中“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

    “真的?哥哥,你莫要骗玉儿。”

    贾瑜举着食指和中指,道:“我对天发誓,只要你那外祖母不主动挑事,我不会去找她的麻烦,违者人神共愤,天打...”

    林黛玉打断要立下毒誓的他,轻声道:“我不许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相信你,以后你过你的,她过她的,互不打扰,还有一点,你不能阻止我去她身边尽孝,这是我做为晚辈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行行行,但是也得有个度啊,你看看你这黑眼圈重的,这般夜以继日,昼夜颠倒,对你的身子可不好,你别忘了,我们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了,你要是累倒了,那还怎么怀上小宝宝?从今天起,你只能白天去,晚上让大嫂子她们照顾就行了,你正常回来休息,我很需要你的陪伴。”

    林黛玉犹豫几息,伸出了小拇指,贾瑜莞尔一笑,和她拉勾约定,薛宝琴见矛盾得以和平解决了,不禁松了一口气,趁着他们紧紧相拥之际,悄悄的离开了。

    “妹妹,晚上就与我在此处安歇,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贾瑜牵着她的柔荑,踏过夹缝中长满翠绿色小草的鹅卵石香径,把她带到洒满温暖阳光的卧房里。

    林黛玉皱着精致的小鼻子,一路往床边闻去,贾瑜大惊失色,他急中生智,强行转移话题道:“我刚刚灵光一闪,想到了一首非常不错的小诗,你要不要品鉴一番?”

    “你写你的呗,我又没拦着。”

    他虽然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想和哪个姬妾欢好就和哪个姬妾欢好,但后世那些提倡宣扬的伦理道德还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于他灵魂的深处,比如说背着妻子做这种事,他总会有或多或少的负罪感。

    林黛玉撩开芙蓉帐一看,红着脸啐了一口,想到接受雨露的人是不争不抢,乖巧懂事的好妹妹薛宝琴,她又笑了,拍了拍贾瑜的肩膀,一脸狡黠的说了一句“做的不错,再接再厉哦。”

    】

    贾瑜受宠若惊,把一张宣纸双手奉上,上面写了一首五言绝句,诗曰:

    “《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

    夜晚。

    花香阵阵,虫鸣声声。

    月光荡漾,树影斑驳。

    就在贾瑜搂着林黛玉畅想婚后长达半年的蜜月时,一团乌云遮住了月亮,一刻钟后,一阵大风毫无征兆的袭来,将窗户吹的如同山涧的石上清泉般哗哗作响。

    “轰隆隆~”

    紫色、白色、蓝色的天雷在遥远的天际肆意翻涌,照的梧桐林明亮如昼,突然,一道璀璨夺目的闪电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天香楼上面伫立的避雷针,顿时便火花四溅,林黛玉有些害怕,又往贾瑜的臂弯下钻了钻,贾瑜紧紧抱住她,赋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轻笑道:“放心,万事皆有我在。”

    未几,瓢泼红雨倾泻而下,连绵不绝,状如黄豆的雨滴不停砸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响,入眼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的雨幕,风越来越大,席卷着大地上的一切,幸好茅草屋地基稳固,足够结实,才没有发生屋顶被掀飞的事故。

    贾瑜下了床,赤裸着上身和脚走到窗边,从墙角半人高的青花瓷梅瓶中取出一幅卷轴,去掉两根细细的红绳,书桉不够长,他便将其铺在地板上,在林黛玉又崇拜又花痴的目光中,他挥动狼毫,笔走龙蛇,怀揣着康慨激昂的悲壮心情,写下了略微修改后的《茅屋为春风所破歌》。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一诗写完,贾瑜将价值不菲的粗毛笔随手丢到一边,抓起书桉上的白瓷酒壶,仰头畅饮壶中的陈年佳酿,烈酒从他的嘴角溢出来,顺着脖子一路往下蔓延,他站在漫天飞舞的电光和忽明忽灭的烛火中,风吹起他披散在肩膀上的黑色长发,一双星目熠熠生辉,豪迈万丈,意气飞扬,宛如天神下凡,在此时此刻,他就是来人间渡劫的谪仙人,直把抱着枕头,斜着两条玉腿坐在床上的林黛玉给看呆住了。

    “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最容易出事端,希望今夜和往常一样平安无恙。”

    王熙凤说贾瑜是天下第一乌鸦嘴,一点也不曾冤枉了他,就在这时,一道音律和节奏闻所未闻,却异常清晰的钟声自飘摇的风雨中传来,林黛玉踮起脚尖给犹如神灵附体的贾瑜披好天蓝色的绛纱袍,生怕他冻着了,疑惑道:“好生奇怪,亥时中刻的钟声刚响没多久,缘何又响了?”

    一股异常强烈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贾瑜暗道不妙,急步跑到窗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见他面色急剧变化,林黛玉连忙问道:“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

    “夫人细听,这钟声和各城各坊报时的钟声明显不一样,而且是从皇城方向传来的,十有八九是景阳钟,它是天家用的丧钟,一旦响起,便意味着皇帝驾崩了。”

    林黛玉花容失色,骇然道:“莫不是皇...”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捂住了嘴巴,前几天乾清宫夜宴时他还好好的,精神抖擞,能喝能笑,怎么可能说驾崩就驾崩了。

    “不一定,有很大可能是太上皇,不用担心,如果真如你所想的那样,皇位也会落到太子殿下的头上,哪个都抢不走,我估摸着宫里的人正在来通知我的路上,夫人,你在家里安心等我,紧闭所有的门,切勿乱跑,我现在就去宫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