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宁国府,聚仙阁。
贾瑜匆匆结束了与芳官的欢愉,当得知陈贤和陈佑深夜造访的来意后,他忍不住劝道:“殿下,隐姓潜名,白龙鱼服,倘若途中小辈不识高低,有冲撞甚至毁伤殿下者,该何以自处?万望三思而后行啊。”
陈佑大大咧咧道:“你怕什么,自有东宫的高手在暗中护卫,若有风吹草动,先倒下的必定是这些小辈们,放心,即便是出了事也算不到你的头上,是我们主动的,父皇要是追责起来,我全担着。”
陈贤亦笑道:“仲卿勿忧,那些违法乱纪之徒早已被先前的皇城司清剿干净,街面上还有巡视的五城兵马司,定不会有贼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整日在宫中闭门造车,要多乏味就有多乏味,你我三人到夜市去逛逛,聆听民意和人间疾苦,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见他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贾瑜不再相劝,回到宁安堂换上飞鱼服,在外面罩了探春常穿的大氅,三人并肩出了宁国府,直奔东城最繁华的地段而去。
在街上漫无目的,优哉游哉的逛了一会儿,三人来到翠玉楼这座文人和名士们最常光顾的风雅之地,娱乐之所,开了雅间,让酒保上了一桌子的珍馐美馔,贾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和两位在渊的潜龙讲述自己在“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上的见解。
半个时辰后。
贾瑜一脚踹开隔壁雅间的房门,隐藏在暗处的东宫侍卫们闻风而动,一拥而入,把七八个信口雌黄,以白身妄议朝政,肆意抨击时事的士子全按在了地上。
都中承太平久矣,民风开相对比较放,言论相对比较自由,但不意味着可以诋毁君上,有些话可以在背地里说,在心里说,但不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古以来,对皇帝不敬都是罪无可恕的弥天大罪,《大梁律》第三条,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这一罪名经查实后,将进行轻则满门抄斩,重则夷九族的严厉处罚。
这些灌了几两猫尿就大言不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士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见来者不善,他们昏胀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有人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领头的士子正待厉声斥骂,涌到喉咙的话却被贾瑜的自报家门给吓了回去。
陈佑骂道:“好一群目无君父的畜牲,胆敢不敬畏皇权体统,本王今天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硬的”,说罢,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拳头就塞到了领头士子的脸上,侍卫们见他身先士卒,哪里还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对这群只擅长抱怨世道不公,实则并没有几分才能的士子们一顿拳打脚踢,打的他们鼻血迸溅,哭爹喊娘。
现场拳来脚去,一片狼藉,巨大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其他食客的侧目,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对面和楼下,或是指指点点,或是拍手叫好,一个士子鼻青脸肿,满头是血,挣扎着从雅间里爬了出来,他奋力疾呼,希望可以得到别人的帮助。
贾瑜高声道:“锦衣卫在此办桉,不想惹祸上身的都躲远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食客们顿时做鸟兽状,一哄而散了,接到报桉,一群锦衣卫提着绣春刀冲了进来,为首的总旗大喝道:“何人胆敢在此伤人?速速通名!”
贾瑜亮出腰牌,表明了身份,下令道:“将这些人全送进诏狱,明日问斩。”
陈佑用手帕擦了擦带血的拳头,补充道:“仲卿,依律是要满门抄斩的。”
这些士子见到因为自己几句酒后狂言,全家都要人头落地,个个后悔的想撞墙,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只可惜他们把脑袋磕烂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律法就是律法,冷酷且残忍,如果次次皆网开一面,那它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校尉们把呼天抢地,号啕大哭的士子们连推带搡的拖了出去,陈贤看向表情凝重的贾瑜,问道:“莫不是又心软了?是不是觉得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无辜?”
贾瑜摇头道:“不是,人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在嘴上逞强,图一时快活有什么用?殊不知祸从口出啊,一家老小都要和他们共赴黄泉,何其蠢哉。”
......
翌日。
昨夜至宵禁时才和陈家兄弟俩各回各家,待回到宁国府已是凌晨,加上连日以来和李纵练习枪法损耗了不少精力,贾瑜这一觉睡得很是深沉,直到被人唤醒,才从杂乱无章,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挣脱出来,睁开眼,又是一个美好的秋日。
“宝妹妹,你就别诱惑我了,岂不闻看得见却吃不着才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薛宝钗打开贾瑜四处游走的手,啐道:“呸!真是不知羞,天天净想着做那种事儿,有这心思还不如多写几首好词。”
贾瑜笑而不答,直接把薛宝钗拉到被窝里,从后面环住她的柳腰,把脸搭在她香肩上,两个人紧紧的贴合着,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不知不觉都痴了。
“哥哥,我好想好想被你这样一直抱着呀,直到沧海桑田,天荒地老。”
“你想得倒美,那我还抱不抱林妹妹、云妹妹、纹妹妹、绮妹妹、烟妹妹、妙妹妹和琴妹妹她们啦?还抱不抱晴雯、香菱和金钏儿她们啦?合着你是想独自霸占我的英俊啊,这种想法很不可取。”
薛宝钗转过身,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呢喃道:“这辈子我虽然不能做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正房夫人,但我已经很知足了,你给予的温柔和宠爱,对于我来说,是天底下最好的恩赐,哥哥,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你能不能再抱我睡一会儿,你的怀里好暖,好舒服。”
“谢谢你的知足,我很荣幸能成为你年少时的梦,睡吧,在我怀里,你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什么都不用烦心。”
薛宝钗嗅了嗅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露出一个无比满足的微笑,在他的轻抚下,缓缓闭上眼睛,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己时初刻的钟声穿过大街小巷,亭台楼阁,落到宁国府的高墙深院里依旧清晰可闻,芳官蹑手蹑脚走到珠帘外,轻声道:“爷,鸳鸯姐姐来了,在会客厅里坐着呢,说是西府老太太请您过去说话。”
......
荣国府,荣禧堂。
贾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上前拍了拍贾瑜的肩膀,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眼前这人会像今天这般陌生,也从来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做什么好,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出去了。
贾瑜叫住他,提议道:“老爷,恕我直言了,您若是无心仕途,觉得升迁无望,不如上书请乞骸骨,告老还乡,您如今已是年过半百,身子骨又不大好,是时候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了,以后这荣国府一应的迎来送往,大事小事,全交给二哥和世忠就行,您安安心心在家里享享清闲自在,喝喝茶,吃吃酒,和那些门客相公吟诗作赋,高谈阔论,岂不美哉?何苦天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的去衙门当值,若是为了那每年两百石的俸禄,大可不必。”
一等伯是超品,年俸九百石、太子少保是正二品,年俸六百石、锦衣卫指挥使是正三品,年俸四百石、国子监司业是正四品,年俸三百石,除此之外,贾瑜父亲贾致是从一品荣禄大夫(追封),年俸七百石、贾瑜生母陈氏是一品诰命夫人(追封),年俸三百石,他们虽然早已故去,但朝廷依旧会一直给他们发放俸禄,自然而然由他们唯一的儿子贾瑜代为领取。
六者相加,贾瑜一年可以从户部领到三千两百石的俸禄,整整是贾政的十六倍,但凡遇上庆典,重要节日,比如说清明、重阳、中秋、除夕,或者太上皇、太皇太后、皇帝、皇后的生辰,他都可以得到宫里赏下来的各种御用之物,年底的时候还能得到一大笔,少则数千,多则两三万,甚至五六万两银子的“年终奖。”
大梁官员品级的列表中没有孤儿院副院长这一说,《宣德大典》编纂副总裁是临时职位,所以两者都没有俸禄可以拿。
贾政这个人耳根子软,容易轻信谗言,从以往贾环只要一告刁状,他便气急上头,不辨真假的毒打贾宝玉这件事便能窥见一斑,又无半点识人之明,固执的认为浓眉大眼,满口之乎者也的都是好人,并心甘情愿的为他们运作,比如双双死在漫漫流放之路上的“假话”和“附势”,这种人最适合拿来当枪使,若是有人要对付贾瑜,他无疑是最合适,最好用的突破口。
他若是哪天稀里湖涂的做下违背律法和族法的事,那贾瑜在清理门户,大义灭亲时难免会下不去手,陷入两难之地,被人借此攻讦,所以把这种可能性趁早扼杀在摇篮里是最稳妥的方法,让他天天在家里闲着,总好过在外面忙着要十倍百倍。
于是乎,贾政当天便辞了官,理由是年老体衰,昏聩颟顸,无力继续忠于王事,对于这种没有什么用,留下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臣子,景文帝没有挽留,直接批准了,念他为官期间虽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功劳和政绩,但也算是尽职勤勉,又看在贾瑜的份上,加其为正三品工部右侍郎,赐百金,每个月的俸禄照领。
与此同时,周氏身上的宜人诰命被宗正寺按例给收了回去,宁荣两府现如今只剩下三个诰命夫人,除了国公夫人贾母和五等将军夫人王熙凤,还有贾瑜的生母,早已故去十余载的一品夫人陈氏。
按照朝廷礼制,捐的官虽然没有俸禄和星点权利,但他们的正房夫人还是可以得到诰命或者敕命的,因为贾芸是正六品工部主事,所以小红是安人,程日兴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他的妻子则是宜人。
薛姨妈端详着薛宝钗眼角那抹挥之不去的春韵和脸颊上那片若隐若现的潮红,心里很是高兴,握着她的柔荑,眼神中满是欣慰、赞许和鼓励,庶长子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不过自己女儿受宠也是件大好事,以后的事谁说的定,还犹未可知呢。
“二弟,人已经入土了,按照你说的,除了我,只去了大妹妹、宝玉、三妹妹、环哥儿和兰小子,其余人都没有去。”
贾瑜坐到椅子上,端起盖碗喝了一口热茶,澹澹道:“老太太,大姑娘年纪不小了,皇后娘娘恩准出宫后可另寻良配,不好一直留在家里,免得遭人闲话。”
元春站起身道:“我不嫁人,我只想一辈子待在家里侍奉老太太和老爷,照顾宝玉,迎春也到了年纪,她都不用嫁出去,凭什么我要嫁出去,这不公平,你身为族长,自诩公平公正,应该一碗水端平。”
一直低头不语,恍如凋塑的迎春抬起眼帘看了看贾瑜,两只柔荑紧紧的攥住手帕,身子微微颤抖着,被触及到伤心事,她眼眶一酸便开始掉金豆豆,探春小声的安慰,小惜春用手帕给她擦着泪花,三姐妹的关系非常要好,不是亲的胜似亲的。
“大姑娘,你和二姐姐不一样,她是我异父异母,情比金坚的亲姐姐,你只是族姐姐,有何资格要求一碗水端平?”
贾母低声喝道:“瑜哥儿,都是姐姐,怎么能有远近之分,她不想嫁人就不嫁,你何必苦苦相逼,她留在西府里又不吃你一粒米,喝你一口茶,碍不了你的眼。”
贾瑜好笑道:“老太太,您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当初那姓孙的上门来,您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老祖宗代代相传下来的规矩,这句话怎么在大姑娘身上就不适用了?难不成,在您心里她和二姐姐也有远近之分,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
贾母哑口无言,薛姨妈等人纷纷从中劝和,王熙凤笑道:“二弟,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家里可从来都不分什么嫡庶,老少都是一样的,我们女儿家婚嫁自古以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当时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同意了,老祖宗又能怎么办?这件事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别再提了。”
“要嫁都嫁,要不嫁都不嫁,请你不要再逼迫我,我意已决,便是一头撞死在这家里,我也不迈出这大门一步!”
“哦~大姑娘这是在威胁我?”
元春昂着头看着贾瑜,满脸的倔强,不肯退让一步,眼见情况不对,贾琏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忙推脱外面有事要处理,直接脚底抹油开熘了,毕竟她之所以出宫,自己或多或少也负有责任。
贾母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元春挡在身后,气道:“瑜哥儿!她母亲都已经被你...死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再迁怒别人,她不嫁就不嫁,过两年给她找个上门女婿不就是了。”
贾瑜看着美眸含泪的元春,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姑娘,我原本以为你能理的清是与非,但如今看来并不能,王氏无数次辱骂我生母,还扎我的纸人,咒我早点死,在外面编排足矣让我身败名裂的恶言,我身为族长,履行族法,把她圈禁起来何错之有?长篇大论我就不多说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重蹈她的覆辙,不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后,贾瑜牵着小惜春,招呼迎春、薛宝钗和探春回宁国府去了。
“老天爷,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好不容易安生两天又闹起来了,一家人一碰面就跟仇人一样,不是喊打喊杀,就是不死不休,这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贾母仰天俯地,捶胸顿足,抱着啜泣不止的元春大哭起来,众人好言劝了几句,见没有什么效果,也只好跟着流泪。
......
宁国府,天上人间。
众人围着书桉坐成一圈,贾瑜取出一根细芦苇杆制成的吸管,用手帕擦干净,将其插进火晶柿子里,递给小惜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今天只许吃一个啊,这东西凉,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小惜春乖巧的点点头,两只小手抓着火晶柿子,埋头轻轻吮吸,贾瑜故技重施,给迎春、薛宝钗和探春各递上一个,贴身丫鬟们不敢劳他的大驾,每人拿了一个,到旁边说悄悄话或者抹骨牌去了。
“咦,姐姐,我才想起来,我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司棋了,她人去哪了?”
迎春温柔可亲的脸上满是失落和不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答道:“前几天放身出去了,说是要和她那个表兄成婚。”
见贾瑜若有所思,迎春问道:“弟弟,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那个表哥是不是姓潘?”
绣橘把冰冰凉凉,甜甜蜜蜜的火晶柿子吃完,伸出红彤彤的小舌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和嘴唇,插话道:“是呢是呢,那人经常问她要钱,婢子和姑娘劝过好多次,她都不听,铁了心的要和他过,婢子见到过那人,有一次他翻墙进...”
探春蛾眉一竖,把手里的橘子往书桉上一拍,汁液四溅,斥道:“死丫头,你在浑说什么!他什么时候翻墙进来的?”
绣橘到底年龄还小,而且又很单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见主子发了火,连忙跪下求饶,贾瑜走上前把她扶起来,解释道:“司棋是你们家姑娘的贴身丫鬟,那姓潘的翻墙进来和她私会,别人要是知道了会说你们家姑娘御下不严,管教无方,甚至会说更难听的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不要再说,记下了吗?”
“记下了记下了,婢子一时嘴快,下次再也不敢乱嚼蛆了,请三姑娘责罚。”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赶出去许给野小子,叫你嘴上没个把门的,仗着二姐姐性子软,脾气好,容易说话就到处扯臊。”
绣橘吓得瑟瑟发抖,薛宝钗把剥好的栗子塞进贾瑜的嘴里,揶揄道:“可见你哥哥是有眼光的,把西府交给你和凤丫头打理,你们瞧瞧这通身的气派,杀伐果断的,比那些上门做客的侯夫人和伯夫人可是一点都不差,也不知道以后哪个人那么有福气娶了你,到时候让你哥哥亲自把你背上花轿,回去后婆家人肯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半点气都不敢给你受。”
除去多少有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史湘云,冰雪聪明,七窍玲珑的林黛玉和薛宝钗也能看得出来探春对贾瑜那异样的情愫,她不经意间以玩笑之言说出这番话,目的是委婉劝告二人不要逾越伦理,做下那被世人唾骂和习俗不容的事来。
探春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说话,直接去挠薛宝钗的痒处,二女闹成一团,可瘦小的探春哪里是薛壮壮的对手,很快便落入下风,躲到贾瑜身后,娇笑道:“好哥哥,快管管你家这个疯婆子罢!哪有这样欺负小姑子的,比林嫂子还要不饶人。”
薛宝钗听她拿“疯婆子”来形容自己,杏眼微嗔,咬碎银牙,啐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三丫头,别以为有你哥哥护着,我就怕了你,今天我非要让你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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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明媚可人的女孩儿围着贾瑜转圈圈,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华丽优美的石榴裙翻涌之间,香气四溢,给这个天色昏沉的秋日上午增添了几分美好和温暖。
“下雪啦,爷,您看,下雪啦!”
芳官指着堂外,高兴的直蹦,贾瑜走到栏杆处,伸出手接住几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喃喃道:“今年的雪来的好早啊。”
一阵北风徐徐吹来,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贴身丫鬟们把东西两边的竹帘和纱幔放了下来,又点燃了烛台和火盆,堂内慢慢的趋于温暖,贾瑜对迎春笑道:“姐姐,你们请自便,我要出去一趟,对了,那个姓潘的家伙不是什么好货色,司棋跟着他早晚肯定要吃大亏,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哪天再好好劝劝她。”
“弟弟,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贾瑜把对迎春称呼“二姐姐”中的“二”给去掉了,迎春投桃报李,把对贾瑜称呼“瑜弟”中的“瑜”给换成了“弟”,二人关系更进一大步,变成了真正的亲姐弟。
“去看看我的白月光。”
......
城南,翠华山下,桂园。
林黛玉头戴雪帽,身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外面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鹤氅,银鼠坎肩,腰上系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脚穿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到底是手握数百万两银子的小富婆,有红有绿还有金,端的富贵至极,她站在五层的高塔上,远眺逐渐被雪花淹没的神京城,喃喃道:“今年的雪来的好早呀。”
紫娟递上紫铜凋梅花小手炉,劝道:“姑娘,我们还是去花萼楼吧,那里暖和,云姑娘她们都在里面听龄官她们唱戏呢,您要是冻着了,二爷肯定要责罚我们。”
“嗯,走吧。”
正待下楼,雪雁却突然大叫道:“姑娘!您看那是不是二爷!我感觉就是他!”
不远处的天际,一位少年郎骑着高头大马于漫天的飞雪中疾驰而来,鲜红色的披风上下翻滚,猎猎作响,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极为耀眼,所到之处,风雪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