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宁安堂。
深秋夜晚,凉意翻涌。
芳官正在抬头端详着挂在正上方的两块匾额,贾瑜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从后面环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在她肤白胜雪的后颈上亲了一口,闻着她身上令人心猿意马的香甜气息,把自己的脸和她的脸贴在一起,问道:“小宝贝,你还认识字?”
在二十多个贴身丫鬟中,除了鸳鸯她们八个,贾瑜最喜欢的便是芳官和麝月了,论容貌,她们俩仅次于晴雯和香菱,甚至比李氏姐妹还要漂亮,而且很会迎合和伺候人,他每次与她们共赴巫山时都是身心一起愉悦,因此要稍微偏宠一些。
其实她们每一个人都很好,紫娟、雪雁、莺儿...但人难免都会有喜好和远近之分,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贾瑜更愿意把有限的精力用在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子身上,所以这次才把芳官单独留了下来。
她回过脸,笑眯眯道:“认得不少呢,以前主家请先生教的,不然怎么能看得懂那么多戏本儿?爷,您不是去和西府的二老爷喝酒了么,身上怎么没有酒气呀。”
“刚端起酒杯,菜还没吃两口,就被事情给打断了,我过一会要去王家奔丧,可能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或者是一晚不归,我的床很大,你一个人睡觉怕不怕?”
宁荣两府所有人皆知道贾瑜的胃口异于常人,每餐能吃下一桌子的饭菜,毕竟能吃就能干嘛,芳官听他如此说,担心他饿着,要去小厨房传饭回来,被制止后,她伸出纤纤玉手替他整理好衣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吻了吻,轻声道:“不怕呢,您只管去忙您的大事,不用在意奴家。”
正说着,贾芸在外面喊了一声,得到应允后,他走进来拱手道:“二叔,镇国公府和理国公府的两位世子来了,在正聚仙阁里坐着,说是奉人之命来请您去王家。”
“嗯,你过先去,我马上就到。”
贾瑜来到卧房,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件不可描述的宝物,将其拍在芳官的小手上,笑呵呵道:“这是你晴雯姐姐她们几个的玩具,我亲手给她们做的,你过一会要是无聊,就先玩着,不过用完后要清洗干净,放回原处,可别让她们发现了,不然她们肯定会羞死的,等我哪天得了空也给你做一个玩。”
“哎呀!”
芳官娇躯一颤,立刻把宝物丢掉,落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又慌忙捡起来,在小手里翻来翻去,犹如是拿着一只刚出炉的烤红薯,直把她俏脸烫的通红。
贾瑜哈哈大笑,厚着脸皮把宝物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重新收进盒子里,放回原处,芳官又羞又气,用两只小粉拳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嘤”了几声,娇声道:“老爷,您坏,您坏,就会欺负人家!”
“先贤有云,食者,性也,这是可以理解的七情六欲,哪个人没有需求?不要太羞涩,好啦好啦,我走了,你先睡吧。”
待贾瑜离开后,芳官去了衣裳,躺到拔步床上,抱着锦被,闭上美眸假寐,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坐起身,就着忽明忽灭的烛火,偷偷的把那宝物重新取了出来。
......
东城,王家。
灯火通明,哭声震天。
下人们如丧考妣,四处奔走,往来哀嚎,只觉得头顶上的天塌了,大门口的空地和街道上停满了轿子,四处栓着马匹,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正在维持秩序,亲朋故交和官员同僚们纷至沓来,祭奠因公殉职,以身许国的前兵部右侍郎王子腾。
贾家距离王家不远,只隔着三四条街,所以贾瑜没有骑马,是和牛振以及柳平走过来的,到了大门口,三个小厮连忙跑上前,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三尺白布。
贾瑜拿起白布系在腰上,牛柳二人照做,开国一脉勋贵的子弟们连忙上前躬身行礼,以示对新一代领头羊的尊重,目光中满是敬畏、向往和些许嫉妒,同样不到二十岁,他活在云端上,自己却活在淤泥里,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水溶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执住贾瑜的手,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用一种略显沉重的语气说道:“仲卿,你可算来了,走走走,大家都在后堂等着你呢。”
这还是贾瑜第一次来王家,他家祖上不过只是个开国县伯,和国公根本没有可比性,府邸规模比宁荣两府差太远了,充其量只有它们三分之一大,里面的装饰和陈列也是天壤之别,很是拮据和寒酸。
前厅内,一具松木棺椁静静的放在正中间,王子腾几个嫡子庶子正跪在灵前扯着嗓子干嚎,贾政、贾琏、贾环、薛蟠和贾兰也在,见贾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王子胜抹了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弯腰躬背着上前迎接,赔笑道:“不知伯爷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万望勿怪。”
眼前这人是一个典型的无能鼠辈,水溶吩咐道:“打开棺椁,让仲卿验尸。”
“是是是,快打开。”
几个嫡子庶子一拥而上,把刚闭合没多久的棺盖重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王子腾那张毫无血色的国字脸,他双目紧闭,脖子左下处有一个用针线缝合的伤口,看来毒箭是射中了这个致命又脆弱的地方。
“我父亲在凉州府巡视时撞见一伙蒙狗,在逃跑...在厮杀时脖子上中了一箭,本来被随行的太医治好了,谁成想到了始平县境内时突然吐血三升,然后就殡天了。”
王子腾的嫡长子王礼哭着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贾瑜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可巡防使被敌军追杀,身死任上是正常不过的事,即便是有,他也没心思去追查,说白了,这人死不死,和他都没有太大关系,或者说,死了也许是好事。
“合起来吧。”
贾瑜最后看了一眼棺材里这位大半年前还找自己低声下气,俯首称臣着求官,原着中四大家族扛鼎人物的野心家和政治家,叹了口气,走到书桉前提笔写了一幅挽联,旁边的小厮高声道:“现有,宁国公府的贾伯爷敬献挽联两句,帛金一百两。”
“薛大哥,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薛蟠满脸恐惧,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挣扎着爬起来,“哎哟”一声,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哪知道正巧坐到了秃毛小公鸡的右爪子,他惨呼一声,甩着手直叫唤,在挨了贾政的一脚后,立刻就安静了,抱着头蹲在角落里默默的流眼泪,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看起来非常的可怜。
“没...没好啊,疼着呢,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厉害,床都下不了,饭都吃不下去。”
贾瑜好笑道:“是吗,北镇抚司一个总旗刚才还跟我说,今天下午看到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们在外面吃喝嫖赌,这样吧,三日后,你便启程南下金陵,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到城外码头,你别再跟我废话。”
薛蟠耷拉着大脑袋,小声的不知道在滴咕什么,贾瑜懒得理他,正待去后堂会见牛继宗和柳芳他们,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几息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状如厉鬼的王夫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她在扑向棺椁的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堆满纸钱灰尽的火盆和几碟子贡品,还不小心重重的踩了一脚正埋头痛哭的刘氏。
贾瑜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王夫人尖叫道:“我是王家的大小姐,我来看我大哥有什么错!你们这些蛆了心的孽障,看你们哪个敢拦我!”,说罢,她趴到棺盖上号啕大哭起来,见她哭的情真意切,下人们哪里敢拦,只在旁边看着。
王夫人哭了一会,逮眼看见贾瑜,她指着他怒骂道:“恶人!我大哥一定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牲!你见不得人好!一肚子坏水!你不孝...”
贾政目眦欲裂,抢上前去,一巴掌把她抽翻在地,大喝道:“贱妇!闭上你的臭嘴!这与他何干!你有什么脸辱骂族长!”
王夫人不依不饶,破口大骂着,贾政气急败坏,怒火攻心,只觉得脸面在这一刻丢了个干干净净,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见人,不如一死了之,省的被天下人指着嵴梁骨唾骂!他脑子一热,抬起脚就往发妻脸上踹,刚踹了两脚,就被赶进来的元春死死抱住,众人上前劝阻,他颤声道:“瑜儿,你杖毙她吧!杖毙她吧!别留着祸害人了,别看任何人的面子了!”
“王爷,您怎么看?”
水溶喝道:“贱妇也配诋毁朝廷重臣,一族之长,仲卿,政公说的是,即刻杖毙!须知辱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贾瑜也觉得是时候了,挥了挥手,陈百户和郑百户二话不说,走上前就要去拖王夫人,元春爬到他脚下,抱着他的小腿,大哭道:“弟弟,求求你,她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了!”
“谁他妈的和这贱妇是一家人?她都当众骂我娘了,我身为人子,若是依然不予追究,我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于世?大姐姐,你这生母其罪当诛!罪该万死!莫要再多一言,不然我就要把她沉塘了!”
宾客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一个不知名的勋贵子弟跳出来大叫道:“王爷说的对,辱人父母,不共戴天,贾世兄,你把这妇人丢进你们锦衣卫诏狱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过分,天底下人都能体谅你!”
他的话引来一大片附和声,纷纷劝进,不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真的同仇敌忾,在这些人的推波助澜和齐心协力下,事态越演越烈,陈郑两位百户把咒骂不止,撒泼打滚的王夫人往堂外拖去,元春心如死灰,不再继续哭求,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直视着贾瑜的眼睛,惨笑道:“你既然要杀她,便请你连我一起杀了吧,好叫我们母子俩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贾瑜没有说话,趁其不备,抬手在她的后颈上噼了一下,她猝不及防,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贾政冲上前抱住她,眼泪如断了线的雨滴,拼命的往下落。
没有人以死相逼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王夫人被五花大绑,连推带搡的押到院子中,早有人准备好长椅和板子,她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叫着,用一双赤红的老眼死死的盯着贾瑜,只可惜目光不能杀人。
“杖毙太浪费时间了,还是用刀吧,一刀下去,干净利落,也给她减轻点痛苦。”
贾瑜从陈百户腰间拔出绣春刀,在在场众人或惊恐、或赞赏、或期待的目光中,看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的王夫人,伸手摘到她嘴里的破布,澹澹道:“我自认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得罪过你,可你却一直在背后咒骂我和我的生父生母,还对姑父和姑姑留给林妹妹的嫁妆图谋不轨,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王夫人阴恻恻的一笑,用干瘪枯涩的声音说道:“恶人,你将来必定不得好死,你那些女人全部会被卖进教坊司为妓,为娼,被人给作践死,我在地府等着你!”
“我能看到你的下场,可你却看不到我的下场,等你死后,我会先将你的名字从族谱中革除,再把你曝尸荒野,做一个永世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对了,还有你那无能的废物儿子,等他下次再犯下族法和律法,或者说得罪我,那我便会清理门户,让你们娘俩在阴曹地府里喜悦相逢。”
“老爷!我死了不要紧,可宝玉是你的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要还是个父亲,就不要看着他被这恶人害死!你转告老太太,就说我求她保护好她的亲孙子!贾瑜,你这天打雷噼的小畜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日日夜夜的缠着你们!”
贾瑜笑着高高的举起绣春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纨和鸳鸯搀扶着贾母小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薛姨妈、王熙凤、薛宝钗、迎春、探春、小惜春和贾琮。
见到这一幕,贾母唬的肝胆俱裂,哀呼道:“瑜哥儿!住手!刀下留人啊!”
贾瑜立刻把绣春刀放了下来,倒不是他又看谁的面子上或者心软了,只是不想在自己女人和姐姐妹妹们面前杀人,不能给她们留下难以磨灭,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毕竟她们从小到大连杀鸡都没有见过,何况是杀人了,若是看到人头落地,鲜血喷涌,她们保不齐会被吓出什么大病来,更别说这人还是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长辈,他将刀还给陈百户,吩咐道:“你和老郑即刻把这妇人送到诏狱里处决,不得有误。”
“得令!”
“瑜哥儿!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可是你大姐姐和你兄弟的生母啊,还是你三妹妹的嫡母,是你大嫂子的婆婆,是你二嫂...”
贾瑜不耐烦的打断道:“老太太,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您都说几百遍了,怎么着,她仗着这些所谓的身份难道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众辱骂我娘?我上次说过吧,再有下次,直接杀了,绝不留情,您要是不想让我迁怒您那宝贝孙子,就别再阻止我,今天哪个都不要再劝,哪个都不要再拦,不然别怪我翻起脸来不认人了!”
他用眼神逼退了想要说话的李纨、王熙凤、迎春、薛宝钗和探春,几个女子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神情,心中都有些害怕,稍稍犹豫后,选择低下头一言不发,薛姨妈先是跪下来抱着王夫人哭了几声,然后往灵堂里跑去,贾母眼眶通红,悲叹道:“淑清,这都是你自找的啊,怨不得任何人,你活着也是受罪,早死早投胎吧,你放心,老婆子我会照顾好大姑娘和宝玉的,我手头上还有一大笔压箱底的体己银子,等我死后全留给她们姐弟俩,任何人都不给,赖家留下来的大宅院给宝玉住,保证让她们俩后半辈子活的风光体面。”
说完后,她落下两行浊泪,和李纨等人站在原地目送王夫人被人毫无体面,犹如一条死狗般的拖了出去,就在这时,一个小厮突然狂奔进来,跪地禀报道:“二老爷,礼大爷,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来了!”
一直装鹌鹑,屁都不放一个的王子胜大喜道:“必是皇帝老爷的旨意下来了,王爷、政公、瑜大老爷,我等快去听旨吧!”
......
大门口。
王家一众亲属和宾客们跪伏在地,陈贤先和贾瑜点点头,然后打开黄色绢布制成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兵部右侍郎王子腾,奉命巡边,遭遇意外而因公殉职,国朝失去一忠臣良将,实乃江山社稷之痛,黎民百姓之痛,朕不胜悲伤,现追赠其为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赏千金,以哀其功,另赐其嫡长子王礼五品之职,入兵部习学,钦此。”
王礼欢天喜地的双手接过圣旨,以头抢地几下,激动道:“臣领旨谢恩!”
王子胜幻想着兄终弟及,没想到变成了兄终侄及,不禁大失所望,怏怏不乐的退了回去,众人散去后,陈佑凑上前问道:“刚才那个哭天抢地的妇人是哪个?”
贾瑜答道:“荣国府前任二房太太贾王氏,贾元春和贾宝玉的生母,刚才她在大庭广众下再次公然辱骂我娘亲,我忍无可忍,决定痛下杀手,送进诏狱里处决。”
陈贤点头道:“早该如此了,一个该死的贱妇,阿猫阿狗一样的脏东西,杀了就杀了,仲卿,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慈手软,我知道你是在看这个面子看那个面子,但不可如此屡次退让,纵容他人贪猥无厌,得寸进尺,否则便是枉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不要再这样了,应该当断则断,当杀则杀。”
“殿下说的是,臣谨记教诲。”
陈贤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陈佑勾着贾瑜的肩膀,小声道:“我听说王子腾那个婆娘也骂过你,你不如让锦衣卫调查他们王家的罪证,整理后上交给父皇,依照朝廷律法,来个一锅端,全部送上天。”
贾瑜笑了笑,说道:“我准备过几日把火器营带去翠华山里拉练一番,顺便把那些威胁当地农户安全的虎豹豺狼全赶尽杀绝,你有没有兴趣去现场位临指导一下?”
陈佑连忙道:“太有兴趣了,我天天在京城里都快憋死了,不过光打这些畜牲没意思,刑部大牢里还有几十只被俘虏的蒙狗,我们不如把他们带过去,再把他们放了,当成猎物围剿,岂不是更有趣?”
“万万不可,这会对你的名声产生不良影响,而且他们万一逃脱,四处烧杀抢掠,伤及无辜,那我们俩就罪过大焉了。”
“行吧行吧,我听你的,你别忘了提前派人通知我,我们俩把大哥他也拉上。”
......
哭了一会儿,眼见快到深夜了,贾母方才带着薛姨妈等人回到了荣国府,只留下贾政、贾琏和薛蟠三人在王家守夜。
梨香院。
贾瑜一进门就把爱妾拦腰抱起来,往闺床上一丢,伸手扯掉玉带,脱掉长袍,踢掉靴子,欺身而上,准备好好疼疼她,薛宝钗连忙道:“夫君,不可呢,舅舅他老人家刚刚殡天,现在做这种事不合适。”
“是了是了,我一时湖涂,宝儿勿怪,只怪你生的实在是太美了,我情难自已。”
薛宝钗依偎在贾瑜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大手,嗅了嗅他身上让她目眩神迷,沉醉到难以自拔的男子气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两句话,陌生至极的亲舅舅,也为了那个正关在诏狱里,生死不明的亲姨姨。
两人都不说话,心思各异,就这么静静相拥着,过了半晌,薛宝钗方才轻声道:“哥哥,你去看看三丫头吧,她刚才哭的可狠了,好好劝劝她,以免伤了心神。”
“嗯,过几天我再带你们回桂园里继续吟诗作赋,风花雪月,他们死他们的,我们顽我们的,不要多想,因为他们不配。”
“好的呢,宝儿记下了。”
......
探春院。
“哥哥。”
探春从卧房里走了出来,眼睛里含着泪水,轻轻的唤了一声,贾瑜走上前用手指揩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我的好妹妹怎么变成小花猫了,心里可曾怨我?”
她摇了摇头,啜泣道:“不怨,她罪有应得,换做是我,也会和你一样做,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贾瑜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傻丫头,难过是正常的,莫哭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只猫憎狗厌的秃毛小公鸡...”
探春抬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娇嗔道:“哥哥~”,有这么形容自家人的嘛。
贾瑜改口道:“环哥儿这两天进步了不少,说明他还是有上进心的,而且他人本性不坏,只是被赵氏调唆的有些混不吝罢了,等我这次把他带去安南国历练历练,虽然苦点累点,也许会有生命危险,但却比在这高墙大院里混吃等死强上一百倍,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一番摔打,人是不会成长的,回来后他就能变好了,定会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变得和世忠一样沉稳自信,不卑不亢,有我这个后门,他此番捞个一官半职,甚至是封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到时候会再让二哥和二嫂子给他分些资产出府娶妻生子另过去,相信我,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比嫡出的贾宝玉差。”
探春默默的看着喋喋不休,温柔似水的贾瑜,感动到一塌湖涂,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已经很好了,可自己欠他实在太多太多,这辈子怕是偿还不了了,只希望下辈子还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而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一阵幽香传来,她蛾眉微蹙,上前一步,仔细的闻了闻,捂着樱桃小口笑道:“哥哥真不知羞,你身上全都是宝丫头的香味,别在小妹这里待着了,快去陪她吧。”
“我们虽然是兄妹,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很不合适,是你宝姐姐不放心你,说你今天晚上哭狠了,让我来看看,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呀,从来都不让我省心,我先回去了,别送。”
探春直接把贾瑜给推了出去,关上房门,用手帕捂住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听着外面传来的一声叹息,她再也忍不住了,跑进卧房,扑到闺床上,放声大哭起来,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罪孽,这辈子才要吃这种难以言喻的苦头!
......
中城,南镇抚司,诏狱。
“哟,两位百户大人,刮的什么好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这妇人是哪个?”
一个值夜班的总旗放下手里的酒碗和卤肉,一边上前行礼,一边招呼手下去准备好刑具,他虽然不认识陈百户和郑百户,但认识他们身上的月白色飞鱼服。
郑百户咬牙道:“这卑贱妇人狗改不了吃屎,一直在明里暗里的辱骂我们大人,骂的特别难听,大人让我们把她送进来处决,兄弟们,给我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总旗一听,这还得了,扯开王夫人头上的黑色布罩,端详一番,狞笑道:“两位百户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好好招待她。”
“又不是肚子里藏着什么机密的囚犯,犯不着这样,直接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行,就按照陈百户说的办。”
当人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便会出于本能做最后的反抗,以此寻求一线生机,王夫人也不例外,她拼命的挣扎,两个校尉把她拖拽到绞刑架下面,将绳子套在她的脖子上,陈百户冷笑道:“下面还有好多我家伯爷的属下,他们会再把你宰一遍,看你做什么厉鬼,来世做猪狗去吧!”
说罢,他大手一挥,校尉松开机关,王夫人脚底下的地板突然一分为二,只听见“嗝”的一声,这是喉骨被巨力瞬间扯断的声音,她悬在半空中,浑身剧烈颤抖着,没几息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原本在荣国府里尊荣体面,呼风唤雨,身负诰命的二房太太,就这么在锦衣卫的诏狱里,被一根绳子夺去了生命,结束了她罪恶且丑陋的一生,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黄泉路上追上她的好大哥王子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