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尘一边轻轻地给她擦着泪水,一边温柔地说着:“如果我们相遇,相知,相爱,是上天的安排,是无人可以拆散的缘份,那么我相信,所有的磨难,都只是对我们爱情的考验。”
“然然,你那么坚强,你都能一个人乐观地接受治疗,多一个我陪着你,你也能接受的,对不对?”
“我不需要你陪。”
温然的声音哽咽而难过。
眼泪,根本擦不干净,反而是越擦越多。
墨修尘掩去眸底的痛楚,声音低沉而温润:“然然,是我需要你陪。”
不是她需要他,是他需要她。
他爱她,不能失去她,他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先他离开,他就陪着她一起。
绝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温然抬起一张泪眼,借着车内的灯光,眼神悲哀地看着他,半晌,幽幽地说:“修尘,你别逼我好不好?”
墨修尘颀长的身躯忽然一颤。
他替她擦泪的手,僵在她脸上,压抑在心里的痛楚,因她这句话而无法控制地浮现在那张俊如雕刻的脸庞上。
温然紧紧地抿了抿唇,稍稍平息了下心里翻滚的情绪,抬手,把他的大手从脸上拿开,噙着泪的眸,晶亮地望着他,一字一句,清冷而坚定地说: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全部,我们就索性,把话说清楚吧。”
“然然!”
墨修尘沉声打断她,英俊的眉宇紧锁,凝着她的眸变得锐利。
他从她话语里听出了绝决,像上次,她跟他说离婚时的绝决一样。
温然牵强地扯出一抹笑,那笑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那么的哀伤,让看者心里生疼,墨修尘看着她的笑,心脏骤然紧缩。
“修尘,如果,你不答应离婚,那我们就暂时的分开。”
“我不同意!”
墨修尘说得坚定,却难掩痛楚。
暂时的分开?他才不会相信那是暂时,这一分开,指不定,就是永别。几天前,顾恺说,不见他,她不会有压力,有利于病情治愈。
当时,他有些信了。
可是,这几天的相处,让他清楚了一点,只有和他在一起,温然才会快乐。
尽管她想离开,可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是快乐的,那笑容里的幸福,他比谁都清楚。
晶莹的泪珠自她脸颊淌落,她没有抬手去擦,把她的悲伤和难过展现在他眼前,声音哽咽,却吐字清晰:“修尘,如果你爱我,就一定要答应我的要求。”
墨修尘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一分,精致俊美的脸上凝起一抹严肃,她这是什么理由,如果他爱她,就一定要答应她的要求?
“我必须离开,若是有一天,我完全康复了,我会回来找你。”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墨修尘痛心地问,难道,他只能和她共享福,不有同患难吗?难道,只有她陪着他,不能是他陪着她治病吗?
难道,他墨修尘是一个无情无义,轻易抛弃心爱女人的男人吗?
他在生气!
温然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看着他生气的俊容,难过地摇头,说出她想了好些天,一直无法说出口的话:“修尘,你是我爱的人,我爱你,胜过我自己。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不能留在你身边。除了不想伤害你,我更不想让你看见我以后那些变化,如果,如果我的病好不了,那我会忘记所有,包括……”
泪,顺着嘴角落进嘴里。
在唇齿间蔓延出几分苦涩,还渗着一点咸,温然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才说出后面那几个字:“包括……你,和我自己!”
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忘了他。
她更接受不了,那样的一天到来,他却还陪在她身边,守着一个已经忘了他的她,那对他,是何等的残忍。
墨修尘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把她淌着泪的脸蛋紧紧地按在自己胸口,大掌一遍遍地抚着她发丝,声音,低沉,却坚定地响在她头顶:“然然,我不管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在乎你会不会忘了我,我只知道,我爱你。”
“可我在乎!”
他胸口处传来呜咽的声音。
温然挣扎不开他的怀抱,她想告诉他,她很在乎。
这些天,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在退化,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她时常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因此,她格外小心谨慎。
特别是这两天和他在一起,还一个办公室工作,她害怕被他发现。
他说,他已经知道了全部,可是,除了她和那个害得她这般的傅经义,没人知道全部。
就连她父亲和哥哥,也只猜到了一些,后来问她,她还是隐瞒了一点。
那就是,她若不靠着男人来排除身体里的毒,那份已经被唤醒的毒,就会在她身体里迅速地蔓延……
她和墨修尘分开的这些天,除了她的记忆,已经开始退化之外,她身体,也格外容易疲惫。
她不知道,自己还会有什么症状,也不敢去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是那样的矛盾,既想多陪他,哪怕是多陪在他身边一天,一个小时,甚至一分钟……
可是,她又想立即离开,怕被他发现她的情况。
“然然!”
墨修尘痛楚地喊了一声,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抬起她的脸,低头,深情地吻上她泪痕未干的脸颊,他的吻,有些凌乱,带着他深切的爱恋和疼惜:“然然,然然……”
他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不那么痛。
温然的眼泪在他的吻里急如雨下,他每唤一声,她心里,就痛上一分,像是有人拿刀子划过她心口,血流如柱,痛得她无法呼吸。
墨修尘很有耐性地,亦是很固执地要吻去她的泪,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泪水,终于止在他的吻里,他的吻转向她的唇,她痛得失了理智,想在离开之前,再放纵自己一次,不顾一切地回应了他。
直到她几近窒息,墨修尘才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