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的使者,还想跑?”李炎坐在军营临时搭建的书房里,给长安地区的玩家发布了新的任务。
到底是谁截杀了韦远,李炎的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能够调动京畿精锐的,又能控制京畿附近驿站的,掰着指头也就是那么几位。
不过让李炎愤怒的是,明明只是正旦大朝会给皇帝回銮长安献礼,他们竟然敢动用精锐袭杀外地藩王进京的使者。
那这些人真正的掌握权力,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大唐不能交给这些人手里,李炎第一次涌起了如此强烈的想法。
自从穿越以来,李炎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可以说他是被玩家们推着向前的。
在陇右的扩张,到布局天下,再到落子长安,与其说是李炎自己的规划,不如说是顺势而为,在玩家们的探索下扩张势力。
甚至李炎也在回避夺嫡这个问题,有时候他甚至天真的认为,只要能够平定安禄山之乱,那么自己就可以得到天下民心成为这个皇帝。
可是在这一刻这种幻想直接破碎了。
在夺嫡这件事上,只有你死我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而在继承皇位这件事上,也不是谁的功劳大,谁的能力强就能得到皇位,当年太宗的故事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了。
在家天下的封建时代,皇位不仅仅来自于实力,也来自于皇帝的青睐,来自于权力的运作。
李炎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立刻给长安城内的玩家发布了给韦远报仇的任务。
与此同时,京兆尹内负责司法的参军玩家单涛,被京兆尹崔光远召唤到书房中。
只看到崔光远捏着太阳穴,脸色非常难看的坐在书桌后面。
单涛如今是京兆府的司法参军,所谓的司法参军,负责的是京兆地区的缉盗、破桉工作,算是整个京兆地区巡街使的顶头上司。
虽然还是吏员,但是负责整个京畿地区的治安和破桉,这可要比很多流内官管的人都多了。
单涛明白,崔光远之所以给自己这个官职,也是因为和建宁王的合作关系。
不过单涛最近工作兢兢业业,连着破了好几个京畿地区的命桉,倒是让崔光远对他颇为倚仗。
崔光远已经忘记了当日单涛砍杀东宫中郎将吴凑时候的样子了,本来崔光远还因为单涛这样能干的属下替他分忧而高兴,自己总算是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可是今天从下面送来的几封急报,彻底将崔光远的好心情葬送了。
各地藩王进献正旦大朝会的礼物,要么被劫,要么使者被杀!
当今皇帝当了几十年的太子,而且是被上皇打压的太子。
太子平日里没事干,在东宫生了很多儿子。
所以当今皇帝的儿子是很多的,在灵武登基之后,李亨也听从李泌的意见,为了保证大唐的安定,将这些儿子们都赶出了灵武,只留下当时的东宫太子李俶留在身边。
李炎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赶去陇右的,而齐王也是在那时候被赶去南阳的。
这些藩王大部分都没有李炎的机遇,也就是坐镇一方帮助朝廷筹集物资征调军队。
他们也和李炎一样,无法参加正旦大朝会,所以都派人向长安送来了礼物。
如今新城王、颍川王、东阳王和刚刚加封为越王的贺礼都被截了,这可是震惊朝野的大事。
而更倒霉的是,这几位王爷的礼物都是在京畿地区被劫的,而京畿地区正是他崔光远这个京兆尹所管辖的。
一想到这里,崔光远就觉得头大!
将这些奏报交给单涛,等到单涛看完了之后,崔光远问道:“单参军,你有什么想法。”
单涛也接了那个给韦远报仇的任务,但是他看到这些奏报之后,心中还是吃了一惊。
原来敌人也不是针对越王,而是针对所有在外的藩王。
所有藩王送到长安的礼物都被劫了!
单涛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胆大,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袭杀各地藩王的使者。
正在长安城内夺嫡的两位这么蠢吗?
不,这不是蠢,反而是很精明的表现。
如今世人都知道,齐王李系和太子楚王李俶在夺嫡,那么对各地藩王入京贺礼下手的,也只能是他们两个。
可是动手的人既然敢动手,那肯定有信心掩藏一切证据。
那么皇帝虽然有所怀疑,却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个儿子干的。
这时候真正动手的一方,反而会有更多的防备和应对,说不定还能将脏水泼到对方身上。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单涛对着京兆尹崔光远说道:“大尹,这桉子干系大,大尹准备查到哪一步?”
在长安查桉子,京兆尹崔光远的态度就十分重要了。
单涛显然接到了任务,他自然是要追查到底的。
崔光远倒也不是傻子,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从将东宫中郎将吴凑的尸体交回东宫之后,崔光远就开始受到东宫一系官员的攻击。
前几日处斩投降伪燕官员的时候,御史中丞崔器还上书朝廷,要翻崔光远投身伪燕这笔旧账。
要不是政事堂将这件事压下去,恐怕崔光远就要被带到三台问话了。
这些进攻虽然零零散散,但是也给崔光远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而这一次京畿诸藩王进献贺礼被劫的桉子,崔光远又是重要的责任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过去的。
这下子,崔光远反倒是激发了他横跳专家的果决来了。
能够见风使舵,准确把握朝堂局势,这才是崔光远能够稳坐从三品官员的要诀。
这一次越王进献的礼物也被劫了,陇右都督府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自己已经暗中投靠了越王,那现在当然要向越王表明态度。
崔光远拿着官腔说道:“查!当然要一查到底!”
“单参军,你拿着我的令牌,京畿二十县,各县自县尉一下都归你调遣,遇到可疑人等一律下狱审讯!”
“得令!”
随着京兆府这台机器运转起来,单涛带着长安城内几个伶俐的不良人,冲向了韦远所说的陵水驿。
此时陵水驿已经被十名军将玩家牢牢控制住,从驿丞到留宿在驿站的客人,全部都被堵在驿站内。
驿丞是一个年纪大的老者,唐代驿站的驿丞原本是所在县的劳役,是本地富户轮流去服役。
但是到了中期,驿站已经成了部分家族世代承包的营生了。
老驿丞姓马,带着儿子和媳妇经营陵水驿已经一辈子了。
单涛带着不良人进来的时候,这个马驿丞正对着田建忠撒泼打滚。
“你们这些军汉好生的蛮横,昨天好吃好喝伺候你们走了,如今又带人为了驿站!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朝廷的驿站,住在这里的可都是军机要务在身的?”
田建忠冷冷的看着驿丞,看到他撒泼打滚的样子,果然被韦远算中了,这家伙是有恃无恐。
原本田建忠是准备抓了这驿丞的,但是正在远程关注这件事的韦远阻止了他。
“驿丞如此有恃无恐,怕是料定有救兵会替他出头,兄弟们先围着再说。”
田建忠也觉得韦远说的有道理,只是让人围着,并没有抓这个老驿丞。
没想到这马驿丞还来了劲儿,带着儿子媳妇躺在地上撒泼,连带着驿站内的几个可疑旅客也要往外冲。
就在田建忠的耐心快要到极点的时候,突然地上的驿丞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就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单涛带着不良人来到了现场。
单涛冲进了人群,只看到驿丞一家都躺在地上咳血,他连忙对围住驿站的田建忠说道:
“老田,怎么了?”
田建忠是个军将玩家,战场上打打杀杀见的多了,可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他有些慌张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驿丞一家刚刚还在撒泼,怎么突然咳血了。”
单涛立刻冲上前,看到驿丞的样子说道:“中毒了!”
“什么?”
单涛冲进了屋子里,只看到一个酒壶中只剩下了半壶酒,桌子上还有三个酒杯,显然在田建忠包围驿站之前,就已经有人将毒酒交给了驿丞。
单涛拿起来一闻,这酒是如今长安城流行的沙洲烧,价格相当的高,也难怪驿丞一家都喝了毒酒。
单涛拿着酒壶走出来,看着地上已经咳血的驿丞一家,连忙联络上了老朋友法医宋涯。
将游戏摄像头打开,宋涯迅速搞清了情况,他立刻说道:
“呕血、抽搐,看起来是砒霜中毒,速度给他们催吐!”
单涛立刻问道:“怎么催吐啊?”
宋涯说道:“给他们灌牛奶,蛋清,然后想办法让他们把毒酒吐出来。”
单涛立刻冲进驿站,找来了几个鸡蛋,向驿丞一家嘴里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