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在他们来之前那里发生了什么,袁毕方亦没有兴趣去查探,无论那里有什么都与他无关!林云舒四岁孩童的心性,对新鲜事物抱有极强的好奇心,他长到四岁,在宫里不知跑了多少回,还从未来过冷宫这块,不知冷宫昭示着不详,只是觉得有趣,想特意来看一看,但看到袁毕方神情不善,以为他气自己胡闹,这便乖乖待在袁毕方怀里,听他的话回去了。
林云舒与袁毕方走后,芭蕉林中的两人不敢轻举妄动,紧挨着对方蜷缩在硕大的叶片下,过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离开,从芭蕉林里出来,陈锦绣几乎是飞奔着回了锦绣宫,因为下着大雨,宫道上空无一人,陈锦绣越发加快步伐。
陈锦绣跑回锦绣宫时,绿竹已经从楚玉那里回来,与云儿看到陈锦绣蓬头垢面,衣服沾泥带水,鞋子俨然变成一双泥鞋,乍一看还以为陈锦绣是去泥地里打了一个滚,两丫鬟被陈锦绣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忙把她扶进寝殿,给她拿了干净衣裳洗换,好在云儿留了一个心眼,想到从冷宫那等晦气的地方回来,非要焚香沐浴去去晦气不可,提前烧好热水,陈锦绣一身泥回来,正好可沐浴。
绿竹与云儿把干净衣裳拿给陈锦绣,本想帮陈锦绣沐浴更衣,陈锦绣却把她们都遣了出来,梳洗罢,陈锦绣把从冷宫拿回来的长命锁交给绿竹,云儿与绿竹问陈锦绣回来时为何弄得那般狼狈,陈锦绣解释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再叮嘱他们不可与任何人说起她去过冷宫的事。
云儿是经常闯祸不假,却不是傻子,陈锦绣再三叮嘱,必定有不想让人知道她去过冷宫的理由,那个理由绝不是与长命锁有关。夜半时分,云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把被子一甩,提起灯笼跑去绿竹的卧房,云儿来时担心吵醒绿竹,会不会被绿竹直接丢出来,到绿竹卧房外看见绿竹房中灯还亮着,才知绿竹也没睡。
“绿竹,我是云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行行好,开个门。”大半夜来吵绿竹,云儿也是胆大包天,她和绿竹现今感情很好,经常打打闹闹,但是,她大半夜来吵绿竹,绿竹真有可能会把云儿关在门外,全当没听见她,时间慢慢过去一刻钟,里面不见有动静,云儿心想完了,绿竹还未熄灯便是没睡,看来是不想理她,可是糕点都拿来了,难道她又拿回去自己吃不成。
想到此节云儿眼睛一眯,不管了,再等等,她就不信绿竹还能让她在外头一直在外头站着不成?云儿又在门口等了些时候,绿竹似乎是忍无可忍了,这才出来给云儿开门,门嘎吱一声打开,门后站着的绿竹果然黑着张脸,云儿见机行事,讨好地递上食盒嘿嘿笑道:“来,都是你爱吃的。”
眼前的女子笑起来呆头呆脑,绿竹闲暇时会沉思片刻,自己当初为何与一个傻子吵得不可开交?云儿瞅准机会,绿竹一开门就钻进房中,绿竹关上门,看智障似的看着笑容满面的云儿,无语道:“你做什么跟爱钻洞的土拨鼠似的,我又不是不让你进来,你也是,三更半夜不好好休息,偷偷跑去厨房拿吃的跑我这里来,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俩有什么不良居心。”
云儿所谓特地给绿竹带来的糕点,绿竹还没吃一口,云儿倒是先自己一屁股坐下来,抓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吃得正欢呢,听绿竹说自己图谋不轨,连呸了几口,差点被噎着。
“呸呸呸,我对你才没有劳什子不良居心呢,我来是要和你说正事,今日娘娘娘娘所言分明有所隐瞒,她走路最小心,就是步伐如风都不见得会摔,怎么可能是摔成那样子,而且只是衣服沾了泥水,身上没有擦伤,看起来更像是……钻到了草丛中踩在泥地里的样子,绿竹,你说娘娘会不会是在冷宫遇到什么事或者碰到什么人了,不对,也许根本不是人……”
云儿大口吃着糕点,若有所思地分析陈锦绣在冷宫有可能遇到的状况,绿竹听前面一段颇为赞同地点头,云儿平时傻头傻脑,分析起事情来的时候倒像那么一回事,待绿竹面色惶恐地说最后一句时,面色微变,拍了一下云儿的头,捂嘴道:“不要危言耸听,娘娘摆明有事没告诉我们,既然她不说,定有自己的顾虑,我们做好自己的就是,其他不该问的就别问,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莫连累娘娘。”
绿竹侧过头去,心虚不敢直视云儿,冷宫中发生的闹鬼事件,歪打正着拉近温偃与陈锦绣间的情感,绿竹还记得趾高气昂的云儿被闹鬼事件吓得在冷宫中不敢独自行走,到哪里都拉着绿竹,绿竹原先不喜欢她,相处久之后发现不是那么难相处,再说起冷宫那事,绿竹多多少少有些心虚,冷宫压根没有闹鬼,那次不过是是暖春故意吓她,这样的话绿竹不好直接和云儿直说。
“道理我明白,我这不是怕娘娘出什么事坐立不安么,皇宫不是太平地方,我听闻宋家就要垮了,依我对宋贵妃的了解,她十之八九要拉谁下水,以她的行事作风,如何甘心孤寂沉默逝去,我是怕了她的心机,我们都吃过她的苦头,绿竹都没有所顾忌吗?”云儿把最后一口糕点塞到嘴里,疑惑地打量绿竹,陈锦绣被害入冷宫已是幸运,皇后娘娘可是被害得命都没了,想必比她更伤心难受。
“有些事,怕不见得能避免,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行的正坐的直,该怕的是她宋娴,云儿你想想,以现今宋家的处境,宋娴曾经多自作孽,陛下就有多反感她,陛下除非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心向宋娴,我们才应该理直气壮,怕她做什么,你夜里不睡觉过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