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帕子沾水擦了擦脸,豁然推开门,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温言身上的燥热,今夜天空无星,天空就如被蒙上了不透光的黑布,教人看不清前方如何,对面侍女的寝房并未点灯,应该是出去了,想到院中只有自己,温言莫名觉得轻松,一步一步挪到院中的石桌旁想坐下,一想到身上的伤,屁股刚要坐在石凳上又站了起来,然而站起身腿又软的厉害,这回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在温言想着该怎么打发时间时,听见前殿传来兵甲的声音,士兵?是御林军么?大半夜的还阳殿中怎么会有御林军来,怀着好奇,温言来到别院的门边,犹豫了一会,推开了别院的门。
宋长真在别院附近安置了暗卫拦截要进来的人,同样监视温言的行踪,温言从来没有主动离开过别院,故而从没有见过暗卫,温言以为会有暗卫阻拦他出去,事实却是他从别院走到还阳殿的后殿都无人理会自己。
之前宋长真说温言不必再服软骨散,果真没有再让温言服下,温言身上的药性已去的七七八八,因软骨散被封的内力随着醒了五六层,温言听觉与视力比常人敏锐,这让温言箭术的造诣颇高。
还阳殿的后院没有人,温言在后院走了一圈可谓畅通无阻,还阳殿到底是宋长真住的地方,自己不经同意到处乱走似乎不太好,且去中庭势必经过宫殿,温言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正想要不要回去,就听见宋长真怒喝的声音。
“去找!就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来,什么叫做都找过了,找过就不用找了么?今夜找不到人就抖不要睡了!你们梧桐殿的人是怎么做事的?以为太后与朕在一起就没放在心上?真是好生注意主子的宫人,好!好的很!每人各领三十大板!”
因隔得有些远,温言无法听得完全,隐约听出来太后失踪了,这位太后温言远远见过那么一两次,因他身份特殊,太后很是不喜欢他,不过从第一位伺候他很是多嘴的宫娥那里,温言听说了太后不少事情。
太后入宫五年为后,生有一子,为宋长真战死沙场,太后为完成儿子的亿源倾心辅佐宋长真,如此一来温言也就能理解为何太后如此不待见自己,宋长真为了他做了太多出格的事,这怎让太后不感到不安。
宋长真没少顶撞太后,但他未必不在乎太后,只是两个人的意见难以统一导致分歧,就算再闹别扭心仍是在一块,于宋长真而言,太后对他不可谓不重要,因为在他看来,太后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堂堂太后失踪,非同小可,难怪御林军会出现在还阳殿,而出来晃悠到现在都没有人理会他,想来是人手都被调去寻找太后去了,思前想后,反正自己帮不上忙。温言就又回了别院。
别院就藏在还阳殿中,为了寻太后不知出动了多少人,还阳殿外都是脚步声与人说话的嘈杂声,那声音一直持续到早上也不见消停,温言躺回了床上,翻来覆去如何都不能入睡。
太后失踪,整个皇宫都为之不得安宁,宋长真去了梧桐殿,在殿中坐了一夜,梧桐殿侍卫宫人进进出出,但凡来者说的都是同一句:何处寻过了,没有太后的踪影。
一个大活人在皇宫中消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她一时兴起躲起来不愿意见人,第二:被刺客绑架或是出了意外。太后了解宋长真,相处了这么多年,太后把宋长真视如己出,宋长真如何不是把太后当做着自己的生母来看待,他又是怎么不理解太后。
第一种假设根本不肯能发生在太后身上,太后从来遵规守矩,在后宫以身作则,断不会做这等幼稚不成体统的事,如此一来就只剩下第二种假设,也是最糟糕的假设。
连续两夜未睡好,宋长真双眼已布满血丝,殿中的下人被尽数摒退,只余宋长真一人坐在殿中,殿外传来声响,是有人踏上台阶的声音,宋长真抬起头看向狂奔而来的御林军,前面来汇报都是垂头丧气,这次却是步伐急促,宋长真眼里闪过期待的光芒看向门口。
“陛下!太后娘娘找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御林军人还未进殿声音就率先传来,宋长真嘴角不自觉上扬站起身,御林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宋长真如坠冰窖:“只是太后她.......”
后面御林军还说了什么宋长没有听进去,拔腿朝御花园方向狂奔,来到御花园之前宋长真还怀揣着最后一抹微妙的希望,在御花园的行宫里看到太后冰冷的尸体时,宋长真心里最后一抹希望被毫不留情击碎。
宋长真当时的反应到后来过去很久当时在场的侍卫都记得,当时宋长真站在离太后尸身只有咫尺的距离足足站了一炷香时间有余,他们恍惚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宋长真的世界里倒塌破碎。
宋国永安二年,太后遇刺,尸身被抛于御花园的莲花湖中,帝大悲,亲自为太后守灵七日,予以厚葬,太后出殡当天,皇帝亲自扶棺,宋长真在为太子时作风极为高调,在皇城的说没见过太子殿下都不能算是皇城中人,
在京城的百姓眼中,他们的太子殿下是何等的风流潇洒,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关于他的传闻虽然多样,但你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他都不会生气,故而大家都很喜欢他。
宋长真自从登基之后就很少见,没想到时隔两年再见居然是以皇帝为太后扶棺这样的方式,许久不见,宋长真有些清瘦,为太后送葬一路上,不少人跟随,宋长真一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然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灭顶的哀伤。
距离上次见面,温言与宋长真已经有足足九天的时间没有见面,以往宋长真时间最长也不过是三日的时间,这次忽而隔了这么久让温言有些不习惯,引起温言疑心的是侍女每次来给他送膳食,都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温言,那眼神实在让温言如坐针毡。(未完待续)